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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凤凰台举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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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前夕,荆南节使终于抵达王城,陶如是照例将人引送至大馆丰园,陶如是拱手道:“就不打扰荆南王了,稍作收拾便入宫觐见父王吧。”

“恭送殿下。”

陶如是拱手而去,公仪初打量了一圈四周的环境,才吩咐随行的何翼:“给本王更衣。”

一番收拾,这才入宫。

宫内宫人女侍都在清扫昨夜的积雪,太华长公主感染风寒宫内皆知,都不敢扰了清净,王上心忧多日宫中谁不艳羡。

只凤凰台举宴由王后操办,王后虽卧病,宫中都知王后以此做挡箭牌。

如今长公主卧病,也找不得合适人选,只得开始操办王上凤凰台举宴一事,原本这也没什么,倒是让王夫人心有胆颤。

又经过净庙节一事,王上也听闻一些传闻,王上也深知蒙甸此番用意,一见布布雅心中也是极满意的,命人送去一大堆的安抚之礼。

布布雅对王上这些无甚兴趣,净庙节一见熊拓,思念之心自是如火烧般的剧烈,打听了布布奇入宫谢恩去了,支开身边伺候的贴身女婢,悄悄的从广季苑后门溜了出去。

布布雅前往那日佑宁街寻找,如今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想得知熊拓此时是否安好。

佑宁街直通城门口,王城之大,根本无处可寻。正想着,只听远处传来一道男声:“你不是净庙节上那位姑娘吗?”

布布雅闻声望去,只见身着墨白混浊锦袍的男子,不就是昨日她随意抱住威胁顾昭的那位男子吗?

布布雅走上前,双手交叉于身前,为昨日之事道歉:“原来是你,那日失礼了,冒犯这位公子了。”

周乾想起昨日那幕,脸不禁泛起红晕,“姑娘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举动属实不该,若损了姑娘清誉岂不是……”

“我叫布布雅,蒙甸女子,不拘此节。”布布雅那双涟漪妩媚的双眼似让周乾陷了进去,许久他回神讶声:“不想真是,见姑娘之容深感非我大商之姿。”

布布雅被他的话逗笑,不再多言,“好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我们就此别过吧。”

她出来的时间够久了,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布布雅转身欲走,只听身后之人所言让她驻足在原地。

“姑娘是在找那位离去的公子吗?”

布布雅转身抓住他的双臂,面上一喜问:“你见到他了吗?他在哪?”

周乾摇头,如实回答道:“我并不知他在哪,只是昨日见你们二人分别,今日想是来寻他的。”

布布雅失望的丢开手,没有言语。周乾又道:“如果姑娘需要帮忙,我可以帮你寻找那位公子。”

周乾定定的看着她,眼中带着些许期意。

布布雅有些犹豫,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还是摇头,“多谢好意,不过不用了。”

她是着急寻找熊拓,但是细想他因何愿意帮她?她是想找到熊拓,但是不会将他置于险地。那日分明这位公子和顾统领是旧识,难保不会故意接近她打探熊拓的行踪。

“王城之大,你一人寻找如大海捞针,昨日我瞧顾昭追寻你们,我虽与顾昭知己好友,行事却有偏差,见你与那位离去的公子关系非常,自当愿意帮忙。”

周乾试探的看着她,“我家在王城也算稍有几分面子,我知你与那名公子关系非常,若是王上知道恐怕会因此震怒,甚至牵连蒙甸,我帮你找到他让他离开大商,也是为了我们两地和平。”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布布雅警惕的看着他。

周乾略略低了头,耳朵染上一抹微红,“我与姑娘一见如故,自是愿出几分薄力,也不忍两地多年的友好因此打破。”

布布雅扫了他两眼,心中已是了然,布布雅凝思片刻,他说的也没有错,这样也算和取所需了,不算是帮她。

此人衣着不凡,说不定是哪家的官宦之子,如若帮忙一起找也算保证了熊拓的安全,总比落在顾统领那个人手里强。

布布雅沉思片刻,看他这个样子也像个正人君子,不若赌一次。打定主意,布布雅微笑点头道:“好,那就多谢公子帮忙,只是此事万不能叫第三个知道。”布布雅慎重的叮嘱他。

周乾自是喜不自胜,连连点头。

如今有人帮着寻找,她也不用偷溜出来了,看看时间她脸色微变,没想到已经这么久了,得赶紧回去。

“好,那我先走了,两日后我们就在……”布布雅看了一圈周围,指了旁边那家酒肆,“我们就在北琼酒肆见。”

说完就此告辞,周乾看着布布雅远去的背影,想起刚刚两人的约定,面上一喜,又是一片红晕染双颊。

布布雅回去后,所幸布布奇入宫还未回来,没有发现她偷跑出去。向贴身女婢丽奈询问得知,原来是宁城的路将军也已经抵达王城,诸位节使一同入宫递献奉的册子,布布雅这才稍稍放心。

如今只将希望都寄托在那位公子身上了。

凤凰台举宴当日,王上祥邀朝臣共赴此宴,人数之多不可祥数。

阳华殿内,陶如是刚进门方懿连忙上前请安,他挥挥手继续拍打身上落地雪。

方懿起身替他整理身上的落雪,陶如是皱着眉头看外面的雪,“年年都这么下,倒叫人心烦。”

“你倒觉得烦,那滦州来的何曾见过呢。”陶嬅从内殿走出来,陶如是望过去,眼里满是担忧:“姐姐怎么出来了,病可好些了?”

“已经痊愈了不必担心。”陶嬅让他放心。

陶如是不大放心,让方懿去拿斗篷过来,只接着刚刚的话继续道:“姐姐说的倒也是,见过的不觉得稀奇,没见过的才觉得稀罕。”

他这话原也不错,只意思听了倒叫人误会,像是说滦州来的没见过世面。

陶嬅岔开话题,见他身上多是水渍,不忍皱眉,“竹篱没打伞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门外的竹篱不禁打个冷颤,这怎怪得到他身上,他可不也铺身的雪。

“不怪竹篱,今日风雪甚大,想来今日入宫的众人都要冻个半透了。”

陶嬅看着外面的雪,是啊,今日的天气比前些日子的寒冽许多。

方懿拿来斗篷为陶嬅披上,看了看时辰,不等雪停,二人渐行。

沁雯为陶嬅执伞前往凤凰台,陶如是紧跟其后。

凤凰台是一个台面巨大的宫殿,是王上专门用来进行重要宴会的地方。

凤凰台前面一个宫室大的台面,而宫殿更是能容纳百余人。

里面通壁刻纹龙腾,十根乌漆柱子根根刻着不同变化的金色龙腾,左右间是宴请宾客的座落。

中间一个巨大的戏台,由四根乌漆柱子撑起,四方各通,横穿整个宫殿,那戏台红漆似火,在这宫殿中与乌漆的墨色相撞格外瞩目。

凤凰台之名以此而来。

如此奢靡的宫殿任谁看到都不忍惊叹。

陶嬅来的算早,她座落在高座整下首右手边第一个位置,她依次往下的才是郡主,第二排起才是后妃,只有苫夫子一人先来。

对立面则是藩王节使及前朝重臣,节使还未到,空出的三个位置下方坐的就是相丞司马相如,御史夫周坤,王将顾义,仲将卫正青,再就是路将军路北野。

第二至三排才是诸位殿下的坐落,殿下手中无权,他们想要吃饭也得靠自己去挣,手中没有差事那就是闲人一个,所以相对地位上要比以上要低,再往后排便是分节之下官级的朝臣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人陆陆续续才算来齐,布布雅是节使中唯一的女性,来者是客,便坐在陶嬅的下方。

这次再见,布布雅与之前无甚差别,想到那个男子,不知道顾昭抓到了没有,陶嬅想着。

尽管知道布布雅与那名男子关系蹊跷,可二人的举动分明就是不想让他人知晓,若是藩王的王女在他们这里私会男子,传出去可不好听。

不再多想,望眼过去,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杨柏邑已经与众人相谈甚欢,陶嬅目清冷的目光扫上他,想到那日净庙节之上,他故意让她看到那一幕究竟为何,借此扰乱大商与蒙甸的和平吗?

那也太小看他们了。

杨柏邑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看过去,陶嬅坦然朝他微微一笑,遂侧头与布布雅搭话,也就是客套的慰问两句。

杨柏邑不禁愣了愣,轻笑一声也不再在意,继续与别人交谈。

外面虽飘着寒雪,可殿内的气氛已经逐渐热起来,这时候只听大监高喊:“王上王后入殿。”

众人皆起身向二人行礼:“王上王后岁安平泰,愿王上万岁千秋。”

陶如渊威言的面庞带着笑意,挥挥手,“都起来吧,落座即可。”

“谢王上。”

王上高座于殿堂之上,王后随至身边,王后面色略略带些客套的笑意,她已年过三十,面容极好,犹如新妇般。

只一样倒和陶嬅有些大似相同,实则笑语盈盈,实则拒人千里。

接下来就是舞姬台上歌舞,乐声缓缓而起,接着就是众人的一番的祝贺。

陶嬅甚少饮酒,宴席之上沁雯在一旁为她掌茶。

陶如渊目光微扫,定格在布布雅身上,目光凝滞,“净庙节上有人惊扰了王女,王女多担待,孤已命顾昭搜拿此人,为王女赔罪。”

布布雅对上陶如渊的目光,那威严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柔和,她略微一惊,起身行礼,“臣女多谢王上关怀,臣女并未受惊。”

只听到陶如柏声言:“儿臣已经派人搜捕那名男子了,想必不日便有结果。”

布布雅垂眸轻轻落座,不再多语,只执杯的手有些轻微颤抖出卖了她,竟不小心将酒水洒了出来,丽奈上前替她收拾。

她睫毛轻轻扑闪,他们搜捕的人是他吗?此刻,她竟将希望寄托在那个不过片面之缘的男人身上。

歌舞唱罢,布布奇起身拂礼,“王上,这大商舞姿群众之舞美矣,可这独舞亦有独占枝头之妙。”

“王子可有何提议?”

“臣妹舞姿卓众,想是入得了王上的眼的。”

“王子此举岂非不妥,王女乃千金贵体,岂能如舞姬般任人赏玩,那又与舞姬何异?”陶嬅骤然出声,引得众人目光向她看来。

“王子虽想讨得王上欢喜,不合时宜岂不是扫兴?”

众人听此纷纷点头颇为认同,身份贵重如何屈尊下台一舞,岂非自觉低贱任人玩弄?

这蒙甸王子虽有意讨好王上,此举太过轻率了。

布布雅许久回神,她怔怔的看向布布奇,布布奇触及目光竟些许躲闪。

众人还在相互争论,只见杨柏邑右手边的一位中年男子开口:“即是给王上献舞,又岂能与舞姬相较?”

那男子正是荆南王公仪初,年龄虽已过四十,仍是往年英姿,开口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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