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徐徐暗自扣了扣桌子，林芷的表清清冷冷的，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就像那时候她说分手的情况一样，理智又冷淡，似乎感情的事情完全不会影响她。

徐徐正了正身子，“那啥，现在也晚了，我先回去休息了，电脑先放你这，明天我来拿？”

林芷抬起脸，点了点头，拉开了座位，送徐徐出门。

关上门的那一刻，林芷长叹一口气。双脚仿佛灌了铅一般，她扶着椅子坐下，点开图片一张一张查看。

还是同一个账号，发来的东西却是截然不同的意思，霍衍是如何拿到这个账号的，又是花了多少时间弄出这些……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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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眠将电脑转向霍衍，语气严肃正经，“一个小时前那边已经看到了。”

霍衍撑着额头，看了眼屏幕上已读的标记，但这么久了林芷那边还是没有消息过来。

赵无眠办事效率很高，事情吩咐下去以后，很快就查清楚其中的缘由。

他向来知道惦念林芷的人不少，尤其是后来林芷在网上爆火以后，喜欢她的人就更多了，但没想到消失那么久的闻启明竟然卷土重来。

闻启明不愧是林芷几年的同事，知道她不喜欢什么样的人，他找到私家侦探，又让私家侦探把万姝收买了，制造了一些看起来就很暧昧的照片。

传照片的微博账号又是个没怎么用过的新号，查起源头来，怎么也查不到闻启明身上。

事情做的隐蔽，普通人遇到长了八只嘴也说不清楚。

等待的间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徐灏景拧开门就往里进。

赵无眠迅速盖上了电脑，朝着徐灏景客气地点了点头，“那我先出去工作了。”

霍衍沉默地点头，清冷的眉宇下浸润着透彻的寒意。

徐灏景的目光跟着赵无眠的身影，直至人消失在门外，才收回眼神，略带吃醋地打趣道：“跑那么快，你们背着我说什么坏事呢？”

霍衍眉间正紧，随手拿过桌上的报告一目十行，“什么事？”

“吵架了最近？”徐灏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靠着沙发舒坦地伸展着，“瞅你几天了情绪都不大对劲。”

霍衍摸了下耳垂上的耳钉，林芷和他闹别扭的事，他到现在和谁也没说过，过段时间感情只会比以前更好，开头和结果失一样的，经过没必要说出来。

“没有，”霍衍揉了揉额角，“这个点你还不回家，想加班？”

徐灏景瞬间弹起来，“你这不也和赵秘书一块加着班，我也陪陪。”

霍衍懒得理他，拿起签字笔在报告上落笔。

徐灏景又安静了一会，看霍衍再没有理他的意思，主动凑过去，“你那车不是我最近在开嘛……”

霍衍挑眉，徐灏景说的车是他前段时间开到林芷那边的车，为了不那么招摇，只是一辆十几万的代步车。

徐灏景也不知道发什么疯，自己的豪车一个不开，说什么都非要开那辆。

“我今天开去洗车，发现了几条划痕……”

霍衍垂下眸子，又从旁边拿过报告，有些漫不经心，“修好就行。”

“不是不是，”徐灏景挤到桌边，“到时候赔你辆新的都行，我是闲着没事看了下行车记录仪，你猜我看到什么？”

“门在那。”耐心告罄，霍衍连眼皮都没掀，不冷不热地下了逐客令。

“啧啧啧，需要我的时候，凌晨三点都要给我喊起来，不需要我的时候颠颠地就去找自家姐姐了，还给人姐姐买那么私密的东西。”徐灏景看着手机的录像啧啧摇头。

霍衍停下手中的笔，“你很缺关注？”

“我？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我能缺关注？”徐灏景将俯下身子，戳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我是没想到你还能给女孩子买这个？”

霍衍对徐灏景的没皮没脸已经习惯了，抬眸随意看过去，正对上徐灏景的手机页面。

他随意看了两眼正想收回视线，视频播放结束跳回了最开始，重头开始播了起来。

他的视线猛地顿住了，视频里的衣角他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他沉下目光，声音有些冷，“把手机给我。”

“哎，现在知道害臊了啊，我偏不给。”徐灏景熄灭手机，捏着手机就往沙发上去。

他还等着霍衍朝他要，却见霍衍像一座雕像一般坐在椅子上，手指紧紧攥着笔，笔尖落在材料上，洇出一大片黑色墨迹。

“小少爷，不能拿不到东西就发脾气啊。”徐灏景从沙发上弹起来，打开手机放在了桌面上。

霍衍放下手中的笔，将视频拖到了最开始，行车记录仪拍下的不是高清的视频，但那抹衣角绝对是林芷的衣服。

那双手抓着衣服主人纤细的手臂，在一举一动之间是带着强迫的动作，像是滑腻的蚯蚓在身边肆意乱转。

视频在眼前反反复复地播放，霍衍撑着额角，太阳穴在指腹下疯狂地跳着，眼底浮上一层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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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徐徐特意起了个大早等在了林芷房门前。贴着门边仔仔细细听了半天，也没什么低声的呜咽。

趴着的门猛然被打开，徐徐一个趔趄，扑在林芷怀里。

“大早上到我这当偷听贼？”林芷把徐徐扶起来，将人让进了房间，“本来还打算吃完饭把电脑拿给你，”说着她走进房间，把电脑递给徐徐，“这么宝贝，现在就给你吧。”

“唉，不是，”徐徐皱着眉头接过电脑，“我哪是为着电脑来的。”

林芷撑着徐徐的肩头，将人调转身子往门外推去，“不管是为了什么，人是铁饭是钢，吃饭吧，饿了。”

趁着放电脑的间隙，徐徐偷偷看了眼微博，她也不想偷看别人隐私，但这也太让人好奇了，她打开了私信一下子拉到了最后，很长时间以后，林芷只回复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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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眠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在“已读”消息提示后的两个小时。

他那时候手上正在查一个叫“王卫国”的人，收到消息的一瞬间，他立刻截屏发给了老板。

霍衍那时候正戴着耳机画画，炭笔在白纸上像是燃烧不尽的火焰，将整张纸染得又脏又黑。

他抬手将纸揉成团，砸到一边。

重新抽出纸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手机亮了，是赵无眠的消息。

一张截图，一句话，再没有多余的了。

林芷说：霍衍，你一点都不笨。

捏在手里的炭笔仿佛一根刺扎进了手心，在皮肉之间留下黢黑的血迹。

笨小孩有偏爱。

所以不笨的小孩没有偏爱。

林芷——没有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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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一个人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再炎热的夏天伴着蝉鸣随着日头的东升西落也终会过去。

“林老师，林老师……”

林芷收回思绪，从镜子里望向化妆师的眼睛，“不好意思，在想事情，有什么事吗？”

“您看头发这样可以吗？”化妆师将发丝掩在林芷的耳后，露出一张干净清落的脸庞。

林芷对着镜子左右晃了晃，镜子暖黄的灯光投射在脸上，眼底似乎燃着火焰，“很好，很漂亮，谢谢您。”

镜子里面的她漂亮的有些不像她了，好似尘埃里开出的一朵花，从朴素到现在妍丽的模样不过是化妆师手下三两个小时的功夫。

林芷坐在镜子前没有动身，捏着手机看消息。

后来，后来徐徐那边再也没了他的消息，那团蓬勃燃烧的火焰终是被一盆水扑灭，原本还晃悠着的一些火星子也随着她的那句话被彻底淋灭。

原本的三个置顶变成了两个，她没有删消息的习惯，霍衍的聊天记录早已经不知道，被反复出现的其他人的消息列表顶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忍不住点开了搜索栏，搜索他的名字，点击头像，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那些带着暧昧的照片上面，她打开霍衍的朋友圈。

时间好像仍旧停留在过去的美好，他没有删除那两条关于她的朋友圈，也没有隐藏，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林芷扯了扯嘴角，她改了朋友圈的查看时间范围，三天之前的内容都不可查看，她曾经满怀着忐忑发的那条朋友圈，像是丢在角落里的破板凳，再也没有了惹人的欣喜。

“林芷，开始了。”

林芷按灭手机，从镜子里看了眼来提醒的徐徐，站起身。

“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徐徐接过林芷递过来的手机，有些关切地问。

林芷勾了勾唇，语气轻松淡然，“这话可别让化妆师听见，她还以为自己工作没做好，没把我脸上的瑕疵遮住。”

“说什么话呢？”徐徐帮着顺了顺林芷的裙子，低头语气有小小的埋怨，“我就不该关心你个工作狂。”

林芷沉默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