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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水山蹇行,前路险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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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浮很少有这么惨烈的时候,在扶涯的印象里。

断壁残垣,硝烟弥漫,建木微微晃动,拼杀声与哭喊声交织成一篇悲怆的乐章,却无法撼动铺天盖地的敌人哪怕一秒。

云骑军一般不会本土作战,而是在太卜司捕捉到【巡猎】的光矢后清剿丰饶孽物,如果遇见了就顺手再跟老对头打一架。

罗浮的云骑军在镜流的带领下百战百胜从无败绩,此等功勋已经被记入史诗大书特书;

应星夺得工造司百冶头衔以来手下锻造出的神兵利器数不胜数,仙舟人再看不起化外民也不得不对他心服口服;

饮月君丹枫多次亲临战场,身先士卒,不仅加深了持明族与仙舟的情谊,更鼓舞了上阵兵将的士气;

剑首高徒、云骑骁卫景元屡献奇策,年纪轻轻声望颇高,已然前途无量。

还有著名旅行家、天才飞行士白珩,战场上箭无虚发,多次死里逃生,几乎成了一个传说。

他们是这个时代最耀眼的云上五骁,而在扶涯眼中,如珩美玉,如镜空明,如日和煦,如星璀璨,如月清泠——是她不可替代的朋友。

现在她的朋友们在浴血奋战,远处就是承载着往日欢声笑语的家,扶涯第一次感觉罗浮与自己的联系如此紧密,本该离去的脚步忽然顿住,调转方向前往了丹鼎司。

她固然可以强忍不适加入这场战斗,以往的无数次她都可以这么做,但是镜流也好丹枫也好,就连景元都否定了她的参战想法。

没别的,扶涯一不是仙舟人,二跟【丰饶】没有血海深仇,最最重要的是,以她的性格和实力如果放到战场上,一定会成为不分敌我的无差别打击武器,这已经差点被验证过了,伤敌一千自损百八这事能不做就不做。

不想给好友添麻烦的扶涯都是乖乖避让,但这次她想着不去正面战场,留在后方当个医疗兵总行了吧?

我只是顺便等白珩回来而已。扶涯心说。才不是被仙舟人舍生忘死保家卫民的架势触动到了。

只是丹鼎司承接的伤员是真的多啊!扶涯按捺住胸腔中积压起来的烦躁,给面前的伤员缠完绷带后打了个结,手上一个没注意就让对方疼得嗷嗷叫。

“姑娘你这手劲儿真不像丹鼎司出来的啊!”对方倒吸了一口凉气,狰狞着脸色调侃道。

扶涯还没骄纵到跟病号呛声,一边准备给深到能看见森森白骨的伤口缝针,一边没好气地说:“省点力气别嚎了——你是去堵炮管了吗伤的这么重?”

“姐姐姐姐,你生缝啊!打个麻药吧我求求你!”云骑眼看着那根粗针就要往自己身上扎,吓得本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润,拼尽全力往里躲。

“啧,人类果然脆弱。”扶涯小声嘟囔了一句,还是给对方上了足量的麻药。

云骑这才松了口气,继续絮叨起来:“也没到堵炮管那种程度啦。说来惭愧,我第一次上战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敌人划拉了一刀,当时就把我疼傻了。我们队长让我先撤,随军丹士带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袭击,你说我好歹也是云骑军哪能让丹士保护我?就奋起反抗又挨了几刀还断了条腿,不过好在人都活下来了……”

麻药渐渐起了作用,云骑越说越含糊,最后头一歪就这么昏过去了。扶涯抓紧时间给他缝好了伤口,把人丢到一边后还顺手盖了件披风。

伤兵营里到处都是人,活的,死的,半死不活的……扶涯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就投入了下一场救治。她医术极佳,手法利落,别人救一例的工夫她能救三例,于是越来越多的伤员都往扶涯这边送,让她从原本只是过来搭把手的愣是混成了主心骨。

但这对扶涯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她讨厌黏稠的血液,讨厌丑陋的伤口,讨厌哀嚎与痛呼,更讨厌她无法挽回的死亡。

好烦,好累,好想摧毁些什么……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受苦?脾气上来的扶涯装都不装一下,甚至连借口都不屑去想,趁着救治完前一个人后一个人暂时还没到跟前来的空隙果断起身,抬脚就要离开这里。

然后就看见了不远处正在包扎伤口的景元。

“你这是什么情况?”

扶涯惊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景元扭头看去,就见到对方关切地盯着自己的伤口,便下意识地将受伤的手臂往背后藏了藏,道:“将军和镜流、丹枫还有应星都在前线,留我坐镇后方调度罗浮各部。”

“我是问你的伤怎么回事。”扶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藏什么藏,你们什么伤我没见过?刚刚那明显是刀刃削出来的,不是那群丑东西用的武器——云骑军里有人叛变?”

扶涯只是心思简单直接,又不是真的白痴,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景元闻言连忙比出手势让扶涯不要声张,扫了眼周围人群嘈杂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后压低声音道:“叛变一事尚无定论,但此次倏忽突袭罗浮必有隐情,我与将军都在怀疑还有第三方势力插手。”

这也是景元受伤了还要到这人多眼杂的地方来的原因,无非是想试试能不能钓出背后那条大鱼罢了。

扶涯捞过景元的手臂观察了一下那道伤口,确定没有大碍后才松了口气,张了张口刚要说些什么,目光在触及一个熟悉的身影时一顿,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有了答案,被冒犯到的怒火瞬间上涌,原本要说的话堵在了嗓子里,匆匆敷衍过景元就盯着那个人追了上去。

景元看着扶涯远去的背影,眸色一暗,招来策士交代过接下来的一些安排后也跟了过去。

扶涯跟在一个风姿绰约的仙舟女子身后一路拐进了巷子里,直到一个偏僻的院落才停下。她懒得废话,见对方停步之后也立即走上前去,开口就是质问:“是你联合倏忽攻打罗浮?”

女子慢悠悠地转过身来,露出那张如桃花般妖冶的脸,优雅地抬手掩住唇角的笑意,语气轻柔地说道:“联合?不,我只是利用而已。但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在罗浮上,这可不像你,扶涯。”

扶涯冷哼一声,眉梢上挑,冲对方扬了扬下巴,显露出平日里被收敛的锋芒和跋扈来:“别说得好像你多了解我一样,幻胧,我记得我说过让你别打扰我。”

幻胧对她的糟糕态度不甚在意,倒不如说这样的扶涯才是她熟悉的样子。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可爱呢。”幻胧略带遗憾地摇了摇头,像是妥协地问道,“怎么,你要来阻止我吗?”

扶涯难得动起大脑来思考幻胧的目的,直言直语道:“你在打建木的主意?”

没等幻胧回答,扶涯就疑惑地问:“你跟倏忽都意在建木,就算真的抢到手了,这战利品怎么分?”

“这就不劳烦你来操心了。”

“我当然不操心,因为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幻胧终于有一点惊讶了:“我以为你只是来凑热闹的,原来不是吗?”

“你管我怎么想。”扶涯怼道,“总而言之,你大可以试试继续待在这里,随你接下来还有什么后手,我现在就去告诉倏忽你们目标一致,你说倏忽是会先对付罗浮还是先对付你?”

幻胧有自己的小算盘这事一定得是瞒着倏忽的,不然倏忽凭什么在前线出那么大力只为了给幻胧做嫁衣?据扶涯所知这俩以前可没别的交情。如果幻胧目的暴露,倏忽说不定会调转枪头跟罗浮联合先把幻胧踢出局,毕竟【毁灭】的令使对付起来难度可比仙舟罗浮大。

面对扶涯的威胁,幻胧也有些变了脸色:“这对你来说很有意思吗?”

“完全不,麻烦死了,我根本不想跟你打交道。”扶涯皱了下眉,实诚地说。

“哦……”幻胧故意拖长了声调,听起来有几分暧昧。

她的表情很奇怪,不知道是因为本身不是人所以面部不协调还是反映出了真实心情,似讶异似玩味,还有几分不屑,看得扶涯就不爽。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幻胧又轻快地笑了一下:“所以,你是为了罗浮,或者说,为了罗浮上的某些人?”

不需要扶涯的承认,幻胧光是看她一脸被戳中心思的表情就能猜到真相了,顿时忍不住欢快地笑出声来:“哈哈哈,扶涯,扶涯,你居然会为了蝼蚁而主动揽过这些麻烦事,多稀奇啊,这是你无趣生活里的新游戏吗?”

“你比我家鹦鹉还聒噪。”扶涯习惯性呛声,“别废话了,要么你现在就滚,要么我逼你滚,自己选吧。”

“话说的这么绝啊……看在你眼光不错的份上,我倒是愿意让让你。”幻胧扶了下发间的簪子,远眺了一眼建木方向,将眼底的一点不甘心掩藏好,面上还是一副无奈妥协的模样,看着倒像是扶涯在无理取闹。

两人的短暂交锋似乎以扶涯的胜利告终,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主要问题解决了,谁也不想多待下去。只是打着为扶涯好的旗号,幻胧临走前还不忘挑拨两句:“你说说你这番苦心孤诣到底是图什么呢?难道指望仙舟人领你的情吗?他们只会怀疑你的来历和用心吧,你说是不是,跟上来的小虫子?”

扶涯不为所动地嗤笑一声,冷声道:“你就会这一招,要走赶紧走,别磨磨蹭蹭的。”

“唉,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哦。”幻胧上前两步,伸手轻轻拂去了扶涯衣服上的灰尘,笑得不怀好意,“人类可是最善变的生物,与他们来往总有被反噬的时候,你可别哭鼻子啊。”

躲开扶涯想去拍自己的手,幻胧稍一转身,那具风华绝代顾盼生姿的躯体就在扶涯面前化成了灰烬,只有一团青色的火焰渐渐飘远,留下的话被风带到扶涯耳边。

“我期待着那一天,扶涯,我期待着你的【毁灭】。”

扶涯被恶心得打了个寒颤,“呸呸呸”了好几声,连骂晦气。

然后转身撞上了景元。

两人相顾无言,半晌,扶涯才挤出来一句:“你潜行水平进步了啊。”

其实是她面对幻胧精神高度集中,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来注意周围情况罢了。

“方才前线来报,倏忽战败,丰饶大军退散。”

出乎意料的,景元没有问她关于幻胧的事,而是自顾自地说起了这场战争的结果。

“我就说她怎么这么轻易就松口了!”扶涯马上就意识到幻胧刚刚那一眼看的究竟是什么,反应过来幻胧的离开不过是因为倏忽失利而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而面对景元如此善解人意的态度,扶涯先别扭了起来,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还是大概介绍了一下事实:“我不知道是不是纳努克唤醒的我,总之,我醒来时就在【毁灭】窝里。我不喜欢他们这群暴力分子就跑了,但到底是熟人,他们也没对我怎么样,所以关系大差不差也就那样……我没有指使过反物质军团!也没有一言不合就爆星!”

扶涯诚恳得就差发誓了:“虽然幻胧喜欢玩弄人心非要把水搅浑才满意,但跟幻胧见面真不是我们串通好的,她的气息太好认了不怪我!”

“幻胧?”景元眨了下眼睛,“什么幻胧?这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吗?”

扶涯微微一愣,接着立即点了点头:“对,没有幻胧,我根本不认识这号人!”

见她这么上道,景元便给整件事打起了补丁,说是待会儿一起上报将军。

真相没必要隐瞒,只是得撇清扶涯的干系,景元便把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就说是他顺着叛变的云骑一路追查下去,发现其中有绝灭大君的手笔,对峙的时候前线战报传来,对方捏不准能把丰饶令使干掉的罗浮如今的实力,便先一步撤离了。

“我相信你。”景元最后一锤定音,让扶涯惶恐的心又落回了胸腔里。

于是两人收拾了一下心情,又对过了口供,便动身去迎接凯旋的将士们。

这一战即使是胜了也是惨胜,能活着回来的云骑军十不存一,这也是扶涯早在丹鼎司时就能预见的结果。更高一层的战力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是重伤到濒死,被抬回来后包括扶涯在内的一众医者都涌上前去,拼尽全力救治才抢回了他们的性命。

“呼……”高度紧张还连轴转的扶涯也感受到了疲惫,在确保镜流、丹枫和应星几位挚友性命无虞后终于放松了些,一个脱力就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扶涯僵住了好几秒,才缓缓抬起手来放到自己眼前,借着月色能看清掌心里的纤细血管。

“真的越来越像人类了。”扶涯反复握拳又松开,喃喃自语,“做人类也没什么不好吧。”

劫后余生的仙舟人有心力交瘁倒头就睡的,但更多的是打起精神来收拾残局,彼此鼓励着重建家园。期间有人看到扶涯一身医士打扮还形容憔悴地席地而坐,便走上前来关心了两句,并送来一杯热茶。

扶涯不想在人前表现得这么脆弱,谢过对方的好意就转身回屋,准备好人做到底照顾一下病号们。

大战刚结束,医疗资源紧张,一间普通病房里躺着的全是罗浮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即使这样也实在挤不出人手来看顾他们,要不是扶涯的操劳有目共睹,她这会儿也得被拉去继续救人——那些生存希望极其渺茫的年轻人。

扶涯本来还不能理解他们的做法,省点儿力气去救别人不更好吗?但现在几个好友躺在里面昏迷不醒,扶涯想着如果这几个家伙就剩最后一口气了,她必然会不择手段地救人——哪怕真的咽气了,也不是不可以试试起死回生,虽然但是如果成功了会被骂死吧,绝交也说不定。

景元找过来时看见的就是扶涯一脸出神地趴在桌子上操纵着一股水流,结果因为被打扰而一个手抖,将一捧水全浇到自己脸上去了,瞬间清醒过来。

“你忙完了?”

腾骁将军重伤不起,罗浮上下的事务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景元这个指定接班人头上,论忙碌他也不遑多让。

景元递过来一方手帕却没有说话,扶涯发现他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猜测是被桩桩件件的事务压的喘不过气来了,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水渍一边出声替他打抱不平:“丹枫说的没错,当将军果然是个苦差事,你这还没上任呢就已经被蹉跎成这样了。”

“……”景元张了张嘴,像是犹豫了很久才问道,“他们的伤都还好吗?”

扶涯伸了个懒腰,回过头挨个儿看了一眼,确认了情况后才道:“没有生命危险。都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不错,恢复的很快,说不定天亮前就能醒过来。”

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扶涯暂时还不能放心去睡,只好拉着沉默了很多的景元坐下唠嗑。

“治病救人可真不是件容易事,要不是因为你们几个不省心的,我何必受这种罪。”话是这么说,但扶涯也因此获得了极大的成就感,嘴上嚷嚷着累,其实有人找她治疗的时候她也从没拒绝过。

“对了,你能联系上白珩吗?”扶涯忽然问道,碎碎念似的抱怨起来,“发消息不回,拨通讯也不接,是朱明到罗浮的信号不好吗?”

景元看着她没有说话。

“说是对接援兵,结果到现在都没见着人影。”扶涯嘟囔着,“仗都打完了,白珩再带着朱明仙舟的人过来,是准备直接参加庆功宴吗?——所以你知道白珩现在到哪儿了吗?什么时候能到罗浮?”

以白珩的性格如果现在在罗浮不可能不过来看他们,但自己联系不上她,只能寄希望于仙舟内部通信系统了。

“她……”景元艰难地开口,对上扶涯期待的目光又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夜色深沉,扶涯似乎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还在滔滔不绝:“不过她没参战也好,否则又要写那什么战后总结报告,放假的时间又得往后推迟,我才跟她说好的要去卡门365星呢。诶你听说过卡门365星吧?被假面愚者承包了的那个——”

“扶涯。”景元深吸了一口气,沉声打断了扶涯的话,他很少这么做,不同寻常的表现让扶涯不自觉地噤声。

扶涯将将抬眸,轻声唤了一句:“景元。”

也许是自己看错了,景元竟然能从扶涯的目光里看出几丝祈求。

“别说我不想听的。”

气氛几乎冷凝结冰,扶涯故意停顿了一下,强行扯出笑容,用熟悉的语调故作轻松地说:“比如告诉我说假期泡汤了什么的。”

景元终于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无声地看着扶涯,只是缺失了往日和煦的微笑,就仿佛已经说完了千言万语。

扶涯那本就单薄得如纸张一般的笑容也如纸张随着时间风干后寸寸龟裂,虚幻的泡沫一戳就碎,她却仍怀揣着最后一丝希冀问道:“所以,白珩呢?”

“她死了。”

镜流的声音横插进来,虚弱得像天边的流云,却又真实得就像眼前的黑夜。

扶涯从未如此憎恨过自己优越的听力,否则她还能以“没听清”为由自欺欺人,至少获得那么一两秒喘息的时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冲击到大脑空白,不受控制地问道:“谁死了?白珩?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她不是在朱明对接援兵吗?就算她开星槎总出意外,那不也次次化险为夷了吗?而且、而且我们才约定好要去旅行的……”

每一句都化作锋利的刀刃,扎进在场每个人的心脏。

但事实不会因扶涯的拒绝面对而改变,同样醒过来的丹枫怔然地回顾着那场惨烈的战斗,像是自虐一样描述着每一处细节。他本应陷入龙狂失去理智,但却因为扶涯赠送的香囊而始终清醒,所以能够清晰地记住白珩是怎么突然出现的,当然也能记住白珩是怎么与倏忽同归于尽的。

白珩的死亡猝不及防,明明一天之前她们还在规划假期行程。罪魁祸首倏忽某种意义上来说被白珩亲手解决了,而白珩救下的丹枫和应星同样是扶涯的好友。来势汹汹的丰饶大军大败而归,白珩力挽狂澜作为拯救了仙舟罗浮的大英雄必将被歌功颂德青史留名,她甚至还实现了曾经玩笑一般的豪言壮志。

汹涌的虚无感包围了扶涯,她甚至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件事。

该恨吗?恨谁?倏忽都死透了,幻胧还没怎么动手。

该悲伤吗?悲伤什么呢?为挚友为罗浮为对抗丰饶而牺牲?这对白珩来说是最荣耀的死亡方式了,他们都认同这是死得其所。

该愤怒吗?为何而愤怒?死亡还是意外?可是这都是生命的常态,自然的规律,扶涯比谁都要清楚这一点。

只是遗憾而已。

缺席了说好一起的旅行,约定的“很快回来”却是永别。

玉兆微微一亮,是卡门365星上的游乐园官方发来的道歉信,说是受恒星风暴影响园区无限期关停,而为表歉意游客预定好的门票将被升级并无限延期,欢迎各位游客在下次开园的时候前来游玩。

扶涯木然地将手上的玉兆丢开,落到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遗憾?我不喜欢。

扶涯环顾四周,悲伤的,无奈的,痛苦的,愤恨的……最后对上了一双同样不甘的眼眸。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一个并不美好的结局。

比如应星,比如丹枫,比如……扶涯。

想做就做,而扶涯向来不会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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