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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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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在闽霁这里「不受待见」,萧晴变得十分重视读书,花费大力气创办私学并招揽文人雅士。

无他,就想沾染一点儿文雅之气,更讨闽霁欢心。

因着中原处处生乱,竟然当真吸引不少文人墨客远赴亳州。

这些人受着礼遇,也不好不做贡献,便卖弄些文墨,倒真是弄出些广受好评的诗句。

其中有赞美风光的:

「霜冻林海啸,雪覆田畴边。」

「松柏挺且直,傲骨凌霜寒。」

还有歌颂百姓的:

「贫瘠之地育勇魂,冰天雪地见赤胆。」

「白山黑水育英华,疫疠横行未肯垮。」

当然,更少不了对边关将士的肯定:

「寒风虽刺骨,壮志犹燃烈。」

「烽火连天时,剑出鞘,誓守天边关。」

诗歌朗朗上口,很快传播开来,就连三岁小儿都会吟诵一句「铁衣寒光向落日」、「霜冷长河映战甲」。

小儿不解诗中意,于是,捡到亮闪闪的东西就往身上挂,是说自己的战甲,然后骑着猫儿、狗儿、驴儿喊「驾驾驾」「杀杀杀」,梦想着上阵杀敌当上威风的大将军。

文化有着强烈的安定人心的作用,大家似乎当真认为亳州正在蒸蒸日上。

其实,经过一场鼠疫,亳州百姓的生活比往年更难了。可是,天下的文化人都夸他们赤胆、英勇呢!

为着这份荣誉,民间的抱怨便少了些。

闽霁仍然很少出门,直到萧晴说他要举办丰藏节。

这原本不是一个正经节庆活动,甚至原本也没有名字,就是百姓在准备过冬前需要进行更加紧密的邻里互助,因此大家在这段时间里会很活跃,从而显得气氛热烈。

在此期间百姓需要交换食物,让过冬的储备更加丰富和全面,另外还需要互帮互助修补房屋。

一个人拆墙补墙需要十五天,总不能一家人十五天里都住在破洞房子内过夜。若是十五个人一起干活,便能在一两天内搞定。

于是,百姓就会自发地三三两两组成施工队,今天集中修张家,明天聚力修李家,一两天便能修补好一间房子。

每家只需要在破洞屋子里挨一夜,或者去邻居家借住一宿便是。

正是因此,亳州百姓比中原的邻里关系更加亲密,中原百姓还可以自扫门前雪,而亳州百姓若非互帮互助根本无法在这么恶劣的地方活下来。

萧晴对丰藏节的筹备很上心,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这次没有因为正事冷落闽霁,而是欢欢喜喜地邀闽霁一起。

秋色欲言又止,其实这季节已经很冷,根本不适合闽霁出门。

出任特使在大雪中镇守边关和被大舅父「绑架」出海远赴关外,这两件事对闽霁身体的损耗极大,好不容易休息大半年才养回来一些。

萧晴拉着闽霁兴冲冲地就要往外走,秋色赶紧拦一下:“大王稍等,狐裘、手炉尚未备齐。”

准备这些东西可以很快,但秋色偏要慢吞吞的。

她也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希望萧晴能明白,女郎并不适合出门,希望他怜惜些。

皇室中人真是一个德行,兴之所起便不管他人死活,比如当初皇上一句话就让女郎冒着大雪出城寻找李实诚。

秋色把狐裘收拾得如云朵松软,整整拖延了半个时辰才放闽霁出门。

她犹自不放心地叮嘱:“浅墨、青松你俩好好跟着女郎,一步也不许离开。莫让女郎受寒,莫要吃奇怪的东西。”

两个小丫头紧张地应着:“知晓的,必定打起十二分精神。”

丰藏节是为庆祝一年的辛勤耕耘换来的丰收,并为此后的寒冬储备物资,共筑心灵与物质的暖巢。

活动包含了热闹的集市、隆重的庆典以及精彩的表演。

集贸区已经搭建起来,农产品和手工艺品琳琅满目,旁边还搭建有一条美食长廊。

编织衣物、毛皮靴子,以及特制的取暖器具,虽不够精美,但极为实用。

陶艺、木雕、织布等,做工粗糙,但也别具地方特色。

闽霁很给面子,无论萧晴带她看什么,她都发出哇的一声惊叹,夸奖的话也是言之有物。

她夸编织衣物:“这是羊毛和驼绒交织的,可贵了!这种织法能在保暖之余,更兼透气。年前原想采买些发给将士,兵部就差直接给我甩脸子,说哪来的钱哟!”

小贩原本挺不好意思展示,将织物交给闽霁之前还拼命扯掉凌乱的线头,听着这声夸赞顿时心里乐开花。

“不贵不贵,王妃喜欢就拿去,这是王妃的了!”小贩连忙摆手,紧张之下变成拼命跟那件织物撇清关系。

闽霁根本连碰都没碰,编织衣物是由青松拿着。小贩便推了青松一把,想把青松和衣服一起推向闽霁。

闽霁的亲卫立即出手,一个扶住青松,一个袭向小贩。

眼看要打起来,幸好李破云有经验,提前一步挡在小贩身前,帮他挡住攻击。

小贩完全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刚捡回一条小命,被推挤着正好摸到一顶狗皮帽子,他赶忙献宝似的举起来:“这个暖和,王妃戴这个。打猎的在深山老林里都戴这个,管他外头风吹雪飘,戴上它就暖和得跟在炕上似的。”

闽霁戴的是兜帽,小贩指着她说:“王妃您这个空荡荡的,漏风。王妃相信俺,这个狗皮帽子暖和。也不是狗皮……就是狗皮……但它没味儿,不信您闻闻,好着呢,俺们祖祖辈辈都干这个,狗也是干净的。”

闽霁噗嗤一笑,让浅墨把帽子接过来。

她调皮地拿狗头帽子对着萧晴比划一下,没给他戴上,就是在他脑袋旁边晃一晃,随即满意地让人付了钱。

小贩推辞着不肯收,闽霁笑道:“你不是说送给王妃吗?可我不是王妃呀,自然要付钱。”

小贩惊讶地张大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让端亲王陪着闲逛的女子,竟然不是王妃吗?

闽霁几乎足不出户,在这座城里挺没存在感的,尤其对于百姓而言。

李破云拍拍小贩的肩膀,安慰道:“没事。”

去喝羊肉汤的时候,将军府的人就有经验了,提前对小贩表明:“这位是京城来的闽特使,口味清淡,少放些调料。”

萧晴却不喜欢撇清关系,闽霁没吃完的羊汤,他拿过去一口闷了,显得俩人亲密无比。

活动还没正式开始,只有零星一些商贩来此提前布置准备,俩人不一会儿就逛完了。庆典仪式和文艺表演已经彩排完毕,也不可能为了闽霁再排演一次。

“若是知道你感兴趣,便早些带你来看了。”萧晴惋惜道,“我原想着你在京城什么热闹没见过,应是瞧不上这些。”

“另外,这边的祈福仪式与戏曲表演也是可圈可点,我看过之后觉得不错,有了点儿信心,才想着带你一起来转转。”

闽霁以大氅为屏,悄然拉着萧晴的手,柔声低语:“大王这话说的可是折煞我!江山社稷,皆我心之所系,华夏子孙,无异于手足血亲。岂能有轻贱家人之理?民间不及京畿之盛,便当竭力使京都之昌盛惠及四海,泽被苍生。”

若说侯府女郎对眼前一切多么欣赏,那肯定是没有的,但她读过书,懂得道理,知道应该怎么摆正自己的态度。

萧晴应该也是看懂了,说道:“出来这么久,莫要冻着了。这糖葫芦不怕久放,带几个回去吃。”

这就是不勉强闽霁继续逛了,但帮她做足表面功夫。

于是,众人眼里看到的便是他俩依依不舍,还带走大把糖葫芦。

闽霁演戏演到底,离开时也是欢欢喜喜地拉着萧晴,一路上叽叽喳喳地卖弄着见识:“你见过山楂长在树上的样子吗?我见过!山楂树可高了,比枣树更高大,山楂结得一串一串,垂下来像流苏。”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糖葫芦。

只要她自己不露馅儿,谁又能说不是呢?

闽霁和萧晴分坐两辆马车,俩人各自上车之后都觉松一口气。

好累呀!

全程没遇到任何一件扫兴的事,但就是觉得好疲惫,情绪糟糕透顶。

闽霁在敷衍,萧晴也知道她敷衍,但除此之外挑不出她一点不是,她把敷衍做得很好。

闽霁不爽的原因则是因为,萧晴似乎不配得到她的讨好,有点儿心不甘情不愿。

她会讨好祖母,讨好父亲,讨好皇上,因为这些人可以给予她想要的权势和荣耀,可是萧晴能给她什么呢?

萧晴一无所有,但地位极高。

萧晴什么都给不了她,但她却要百般配合与讨好。

如果不选萧晴做夫君,她就不用这么累,比如从前的蔡钦文,哪敢要她配合做些什么?

闽霁眯着眼睛休息,萧晴则望着车顶出神。

军中经常需要有人主动奉献,执行极度危险的作战任务。这些任务不能指派心志不坚的草包,于是经常会要求将士主动请缨,并表达决心。

萧晴记得,很多士兵的请战理由都是升官发财娶老婆。

一个无名小卒,是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他的。

倘若能混个伍长、拾长、百夫长,便会有媒人主动上门,方圆百里的姑娘随便挑。

以前萧晴不懂,现在轮到他自己,心里大受触动。

他现在不也是一个无名小卒?

至少,在众多皇子当中,称得上是无名小卒。

如果他不努力,是没有女子(特指闽霁)愿意嫁给他的。

他真的不能留在亳州,更不能回到河西,这些地方再发展一百年也赶不上京都繁华。何况地理条件摆在这儿,一个干旱,一个苦寒,哪里比得了京城人杰地灵?

他必须努力,就算是为了闽霁。

笃笃笃!

李破云轻敲车壁,说道:“将军府那边问大王是否得空,可要进府稍坐片刻?”

原来车队已经到了将军府门前,闽霁正捧着手炉在大门前等候。

萧晴轻叹口气,缓缓步下马车,无论是否进府,他都应该下车打个招呼。

“累了吗?”萧晴问。

“怎么会?”闽霁轻笑。

萧晴觉得她肯定言不由衷,便体贴道:“早点儿休息,明日庆典开幕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想来便来,不想来便罢,没什么要紧。”

闽霁笑看着她,活泼道:“嗯~怎么突然这么说?是因为突然想起来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哦,我知道了,好端端的他们喊什么王妃,是不是真有一位王妃?”

闽霁不是真的吃醋,萧晴也觉得无需自证清白,这句话就孤零零地飘着,没有后续。

萧晴脚步一抬,领着闽霁进门:“别站在风里说话。”

俩人一直并排走进内院,俩人之间的氛围还不错。

屋子里暖洋洋的,闽霁一边解下大氅,一边很自然地问:“你留下来吃晚饭吗?我吩咐厨房早些开饭,吃完再走,好不好?”

萧晴鬼使神差地问一句:“方便吗?”

闽霁皱皱鼻子,哼一声:“说什么呢?怎么会不方便?听说河西爱吃驴肉,我才留你,错过是你的损失,家里特意送来的关中驴哦!”

萧晴仔细打量闽霁,确认没有在她脸上看到勉强之色,便答应下来。

闽霁敏锐地发觉异常,关心地问:“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萧晴说:“没有,是怕你应付我太累。”

闽霁闻言直接扑进萧晴怀里,扑得太猛,甚至把他撞了一下。

她欢快地笑起来,反问道:“你要我应付什么?伺候你?唱歌给你听?唱唱小曲儿,喝喝小酒儿……”

萧晴轻斥:“越说越不像话!”

脸上却不由得浮起笑意,刚刚那一撞,好像把所有的愁闷都撞散了。

闽霁在他腰间揉一揉,随即离开怀抱,说道:“我去洗手,你要吗?”

闽霁洗手有专门的器具「匜」,全金打造,前端有流,后端有鋬,底部装备四足。洗手时搭配「盘」使用,盘用于接住匜中浇下的水。

那么大一个盘也是黄金打造!

细细的水流落下时叮叮咚咚,流光溢彩,煞是美妙。

萧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生硬地问:“纯金吗?”

闽霁噗嗤一笑:“当然不是啊,黄金延展性极好,但也因此容易弯曲和变形。”

萧晴闷闷地哦一声。

道理他都懂,就是一时脑抽了,也可能是因为是闽霁用的东西,便觉只有纯金才配得上她。

闽霁接着说:“主要是铜和金的结合,各取所长,兼具坚固和色泽。”

萧晴排在闽霁之后洗手,闽霁则拿着干帕子在一旁等着递给他。

两个人都有点小心翼翼的,很有点儿相敬如宾的意思,生怕对方觉得自己不够体贴。

萧晴若有所思地缓慢接过帕子,突然俯身在闽霁唇上亲一口。

碾着她亲,既温柔又霸道。

绵长的亲吻之后他才觉真正舒心,心里不再七上八下,没着没落,不想着经济文化、地理环境、工艺水平的差距等等。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媒人都请了,闽霁怎么会因为那些东西而悔婚呢?

“笑?”萧晴奇怪地看着闽霁。

“羊肉味的。”闽霁咂巴一下嘴。

萧晴也忍不住笑了,对眼前这个可人儿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好,只好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再用力地把佳人揉进怀里。

“卿卿,如果我们一直呆在亳州,甚至可能比你父亲待得更久,十五年,一辈子,你会后悔吗?”

闽霁没有回答,而是将双手攀上他肩头,紧紧地攀附着他。

“后悔了。”他说。

闽霁把头埋在他怀里,娇滴滴道:“若说我就喜欢呆在这里天寒地冻的,那也太不争气。胡人都天天痴心妄着南下,远离雪原去享受四季呢!”

萧晴轻轻拍拍她的背:“委屈你了。”

闽霁娇笑:“有你在就不委屈。”

萧晴谨慎地说:“我会努力……嗯,争气,但那件事有太多变数,而且不是我自己有信心做得好就可以,我不想让你……”

争储这件事太敏感,甚至不能轻易说出口。

闽霁在他腰间轻轻捏一把,打断道:“留在亳州也很好呀,都是为了大周昌盛而努力,不一定要居庙堂之高。”

萧晴莞尔一笑,说:“是。无论如何,我定不让你受苦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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