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一夜的昏睡过后,云寅终于是醒了过来,却一直高烧不止。
听朱奇奇说,苏予第二天还帮他愈合了其余的外伤,可对内伤病症束手无策。
提及苏予,孩子的语气里已然没有了戒备和疏离,取而代之的是感激和敬佩。
经过几天的相处,云寅认同苏予是个善良且有正确道德观念的好人,所以他很安心把朱奇奇托付给对方。
问到徐燕和黎黎时,朱奇奇只沉默地摇了摇头。
后来苏予探望,云寅将自己先前捡到的合照给了苏予。才从对方口中得知,黎黎被拦腰折断,虽还作为丧尸活着,实际上与“生不如死”这个词差不多了。
而徐燕陷入了极度的绝望和癫狂,不断哀求苏予在她死后,帮她与黎黎一起火葬。
千防难防。在云寅意识恢复前的两个小时,徐燕自缢了。
说到这里,苏予是泣不成声。
云寅不知道说什么的好,努力眨了眨眼睛。
发着高烧的身体无比难受,愈加发热的眼睛叫他更是难过。
从苏予的手中,云寅得到了徐燕的最后一篇日记——类似于遗书的,也像信一类的东西。
字迹潦草,页面上遍布干涸的泪痕。云寅撑起退烧后稍微舒适一点的身体,借着烛火阅读起来。
开篇写着:给阿银。
“感激不尽。排除万难,将黎黎带回我身边。
我们高中谈恋爱,结果被某个贱男人给偷拍到我们亲吻的照片,为学业被迫分开了一段时间。他想威胁我发到学校告白墙。世界末日刚开始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因为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没想到……
是我了结的她,因为她真的很在意自己的外表,所以我是用手枪打中了她的脖子,
她临死前,让我好好活下去,说我脑袋和知识,可为这场灾难带来希望。
但是,一个人能做什么呢?自我安慰罢了。”
极其简短的几句话,其中还不乏一些语病。但云寅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悲伤的重量。
重得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
造成这次悲剧的主角究竟是不是真正的苏绘。
因为对徐燕所说的推论感到十分好奇,云寅忍不住向系统问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系统简单回道:【不是。】
得到答案的云寅轻叹一声,感慨这个世界的虚幻。
回想先前苏绘的种种行为,其间确实有些蹊跷。
倒不知道苏予他们知道后,会是庆幸还是不幸。
想起苏绘,云寅这才注意到一直针对他的成三也不知去了何处,于是找苏予问了一下。
苏予的脸色很差,告诉云寅,在云寅进去“合住”的那七天里,成三在外出行动的时候遭遇突袭,最后在回基地养伤的第二天晚上,以跟医生相同的方式死去了。
“那凶手……”云寅喃喃。
苏予阖上眼睛,疲倦地垂下了头。
系统说过,那个问题的答案会影响世界线的进程,所以云寅不能透露一丝半点。
但他有预感,苏予他们会发现的,这整件事情背后的真相。
虽然他是不一定能亲眼见证了。
离系统所说的日子越临近,云寅的病情也越严重,体温居高不下,意识经常迷迷糊糊的。
他感觉自己被系统骗了,拖着这副病躯,到底哪里自由了?!
但作为退场,这不失为一个好的方式,尤其望着朱奇奇的目光一天天黯淡下去的时候。
原本他们的缘分应该终结在那栋两层的旧楼前,却因为云寅的一句保证,让他们之间的羁绊在不自觉中又加深了几分。
到了第三天,云寅握住朱奇奇的手,对小孩说出了他之前就想说的话。
“人,不是为了别人活下去的,是为了自己活下去的。你为你的母亲做得够多的了。记住这句话,好吗?”
说教意味有些重了,可这是云寅唯一能留给朱奇奇的告诫了。毕竟在恶劣的末世环境下,对方更需要成长和独立,而并非过度的依赖。
朱奇奇反手扣紧云寅的手,涕泪满面,咬着嘴唇,似是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
“乖。”云寅露出慈爱的笑容,像个老父亲一般说道,“不愧是我,最好的弟弟。”
然后安心地闭上眼睛,平静去逝。
心有不甘,在系统开启传送的过程中,云寅悄悄地在心里骂起了这坑爹的任务。
只是骂着骂着,他忽然扭过身子,抬起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宿主,】系统说话了,【请不要在不属于你的世界中耗费太多的感情。】
【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云寅理直气壮地反驳。
缓过心情,他环顾这座仅有他一个人身处其中的铁皮造的列车车厢,又偏头望向飘在半空中球形系统,【我这是能回去了吗?】
【对的。】系统眨了眨它白盈盈的椭圆形小眼睛,【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带您去见一个必要的人物呢。】
*
【09】
【随时为您服务,宿主】
【查询,这个位面除了我以外,是否还有第二个纠正者的存在】
系统回答:【宿主,若我没有记错,这是您第二次询问类似的问题了】
【所以呢?】
【抱歉,宿主。受问题限制,无法在位面世界回答您的提问。除非……】
江澍小幅度抬手,右手虚握,不动声色地在空无一物的左手手腕上旋钮了两圈,仿佛在调整腕上的某样东西。
【——强制退出该位面】系统书接上句。
【那就退出】江澍漫不经心。
系统没问缘由,径直开启了播报:【正在进行结算……任务完成进度:80%。本次任务表现评定:S+(第一次担任反派,您的表现一如既往的出色!)积分总奖励:五万。强制退出位面世界,扣除十万积分。扣除积分后剩余余额,九千九百万……】
眼前景物流转,江澍阖上双眼,再睁开时,他已然回到了接受任务的节点——在卧室的镜子前整理装束,准备出发去公司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早上。
【“叮咚”,检测到已成功退出该位面。受权限问题已经开启,请问宿主是否想查看询问答案?】系统询问。
江澍惜字如金:【说。】
【在您之后,检测到确实有一位同事在与您相同的世界执行任务,任务内容与您的并不冲突。但在您离开前,查询到这位同事已经不在那个位面,想必是提前完成任务离开了。】
【主角部?】江澍挑眉。
【不是的,是相亲部。】
作者有话要说:抓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