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啦！还是老样子？”

卫丞坐到高脚凳上冲酒保点点头，然后接过他递过来的啤酒一口气喝了一半才转过身靠着吧台看向舞台。

何冉冬正在唱歌，见卫丞看向自己就冲他笑了笑。那笑容明亮耀眼，晃得卫丞不自觉地眨了眨眼。

不得不承认，何冉冬长得很帅，浓颜系的五官比很多网红都好看，配上一八几的身高、宽肩膀大骨架，这种条件的0在圈子里是很受欢迎的，但他并不是卫丞喜欢的类型。他喜欢那种人畜无害的长相，而何冉冬太帅了，离得近的时候会让人感到一些攻击性和压迫感，只有熟悉他的人知道，他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否则他也不会是个0，性格使然。

卫丞笑了一声，再抬眼正看见何冉冬凑近搭档耳边说了什么。紧接着搭档调了一下键盘，弹起了一段钢琴伴奏。

“亲爱的你躲在哪里发呆，有什么心事还无法释怀，我们总把人生想得太坏，像旁人不允许我们的怪。”

熟悉的歌声响起，卫丞垂下头勾了勾嘴角。

每次他来酒吧何冉冬都要对着他唱一遍这首歌，满满的公开调情的味道。酒吧里的酒保、服务员时常会跟他开玩笑说何冉冬又向他表白了，他只是笑笑从来不说什么。

是表白还是调情其实没什么差别，卫丞只当这是增加情趣的小把戏，对方不说什么他也不往心里去，不给自己找别扭。

过了一会表演结束了，何冉冬和搭档下台，DJ放了舞曲。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吵得卫丞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一仰头喝光瓶里的啤酒，趁转身放酒瓶的空当调整了一下表情，再转回身时脸上已经挂满了笑。

何冉冬走到卫丞跟前笑着大声喊：“怎么这么早就来啦？没加班儿？”

“明天再去加班儿！工作太烦不想干了！”卫丞说着勾住何冉冬的脖子拉下他的头，嘴凑到他耳边，“只想干你……”

何冉冬侧过头，一对上卫丞的视线就觉得心脏一顿扑腾。

距离太近了，卫丞也晃了下神。他不自觉地捏紧他的后颈凑过去吻他，就在大庭广众下用那种没羞没臊的吻法，亲得何冉冬脸都红了。

在同志酒吧里两个男人接吻一点也不新鲜，但吧台里面的酒保还是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打趣他们，只不过音乐声太响，声音一出口就被淹没了。

卫丞亲够了松开嘴，头往后退了一点，又用手抹了抹他的唇线。“陪我待会儿。”

何冉冬扭身坐到卫丞旁边，嘴怼着他的耳朵说：“你吃饭了吗？”

“没有。”

“一会儿去我家还是你家？”

“去你家吧，不想回家。”卫丞说完从西裤兜里摸出烟点了一根，眼睛看向舞池，没再说话。

何冉冬转过头让酒保给卫丞热个三明治，然后就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直到那张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才轻轻握住他的手说：“你心里有事儿。”

是个陈述句，不是问句。

卫丞深吸一口烟，然后吐出，转头看向旁边的人。“冬哥，他回来了。”

“谁？”

“他，那个怂货。”

“哪个……”何冉冬话说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了，赶紧拉着卫丞下来往卫生间的方向走，一直快到走廊尽头舞曲声才低下来。

他回过身看着卫丞，试图通过他的表情判断他的情绪，可那张脸上除了疲惫之外什么都没有。

又藏起来了……何冉冬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轻声开口：“说说，怎么回事儿。”

“突然空降到我公司，出任另一个部门的主管，跟我平级。”

“见着人了？”

“嗯，昨天入职的。”

“他想干什么？”

卫丞摇摇头，“不知道，说要聊聊，我没理。”

“难受了吧？”

“有点儿疼。”

卫丞描述过那几年他疼成什么样子，何冉冬懂他话里的意思，但他没想到卫丞居然这么轻易就承认了。

是对自己有绝对的信任吧？也是依赖。

何冉冬伸出手把人抱进怀里，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卫丞垮下肩膀，埋头在他颈间蹭了蹭。“我发现我还是忘不了，一看见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也不一定要忘掉，那是你人生的一部分，很珍贵，你需要做的只是放松，像看电影一样看待过去，别被情绪左右。”

“我做不到。”

“你还需要时间。”

卫丞立起身，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你才比我大两岁，为什么心态总是那么平和？”

“我觉得跟年龄没多大关系，是性格的原因。”

“我性格很差吗？”

“嗯……不是差，是想得太多了，偶尔有点儿暴躁。”

卫丞刚想反驳就发现有个小0走过来，于是闭上嘴不说了。

那个小0上厕所路过，见两个一米八几的大帅哥靠着墙说话，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卫丞的眼神往那人身上轻飘飘一瞥，小0就露出微笑，眼睛直往他裆部看，看了两眼又对上他的眼神，头往卫生间的方向轻轻歪了歪。

何冉冬对小0没什么兴趣，一直目不斜视地看着卫丞用眼神跟那个人互撩，竟也觉得好笑。

遇到有人往身上贴的事卫丞都归咎为运气，从来不承认自己帅，可何冉冬喜欢他这一款。不光他，很多0都喜欢，在酒吧里有人主动过来撩卫丞的场面他都见怪不怪了。

多数时候卫丞跟别人只是闹着玩，撩一撩解解闷，不会真的做什么，偶尔来真的了何冉冬也不能说什么。只不过是关系亲近的炮友加朋友，他哪有立场提要求？就算心里不舒服也只能忍着，卫丞的心思他比谁都清楚——经历了那些磋磨之后，他不会再碰感情了。

这么一个表面笑嘻嘻内心阴郁又缺乏安全感的人，怎么就让自己喜欢得要命呢？

何冉冬正看着卫丞的侧脸神游，那张脸突然凑近，吓了他一跳。

卫丞用手托住他的头轻吻，另一只手搂在他腰上，把人紧紧抱进了怀里。

旁边的小0知趣地走了。

轻柔的吻慢慢加深，何冉冬勾住卫丞的脖子，心跳噗通噗通的一声紧过一声。跟他接吻的感觉像极了恋人之间互相表达爱意，比□□更让他上头。

“冬哥！到时间了！”身后的走廊里响起酒保的声音。

“你等我一会儿，休息的时候再聊。”何冉冬松开胳膊退后一点，“还有，别再喝酒了，你喝了酒更……嗯……”

“更什么？”卫丞笑着逗他。

“别烦人。反正你别喝了，完事儿早点儿睡觉。”

“知道了。”

何冉冬点点头转身往舞台走，边走边笑着抹了抹唇角。

卫丞偶尔会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和依赖，让他内心非常满足。这样的卫丞只属于他一个人，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