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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下部】第1章 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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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布鞋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惹得楼下坐在桌边理账的女孩抬头观望。

鞋的主人上身穿着藏青色的纳西族传统服装,对襟盘扣金丝绣边,下身牛仔裤,外面套着件黑色的轻薄羽绒服,有点不伦不类。

“老板早!”女孩笑着打招呼。

“早。”卫丞说完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一个没留神差点踩空。他赶紧抓住扶手,另一只手揉了揉眼才继续往楼下走。

“吃点什么吗?”

“都十一点了,不吃了,跟午饭合一顿吧。”

女孩点点头,继续埋头工作。

卫丞走到大门口拽了张扶手椅搬到门外,猫腰端着椅子在光滑的块石路面上挪来挪去,可挪了半天也没找到让椅子的四条腿平稳着陆的位置。他干脆放弃了,抓抓鸡窝一样的头发一扭身坐进了椅子里。

身子往靠背上一倚,悬空的那条椅子腿落地,斜对角的腿翘起来,椅子晃了一下。卫丞觉得好玩,脚瞪着地面一会使劲一会放松,两边的椅子腿交替捶打地面,发出咯噔咯噔地节奏。

屋里的女孩探头冲着门外喊:“老板!椅子要被你晃散了!”

“散了买新的!”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女孩小声嘟囔,“离回正还老远呢,什么都不在乎,啧啧。”

卫丞没听见吐槽,翘着二郎腿悠闲地点上一根烟,眯着眼仰头靠在门口的木板墙上朝天吐出一口烟雾。

太阳真好啊……舒服……

丽江的冬天天气时冷时热,艳阳高照时最高气温将近20度,一降温就回到10度左右徘徊,夜里还有可能降到零下。卫丞待了两个月也习惯了,轻薄羽绒服不离身,热了再脱。

门口的台阶上放着一个塑料饮品杯,里面有半杯水,已经被几个隔夜的烟头染成黑色。卫丞抽完烟把烟头扔进去,端回屋进卫生间倒进马桶冲走,又把杯子洗干净重新接了半杯水端出来放到台阶上,坐下揉了揉小臂。

夹板拆掉已经半个月了,萎缩的肌肉都差不多长回来了,可骨头还是会时不时隐隐作痛,尤其是赶上阴天,又酸又疼简直要人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还是落下病根就好不了了。卫丞想着叹了口气,松开用力按摩小臂按得有点抽筋的手指,又点上一根烟看向河边。

春节假期过去十多天了,古城里的游客明显少了很多,难得的清净。

卫丞终于可以不洗脸、不洗头、不刮胡子了,邋邋遢遢地坐在自家酒吧门口也不用担心被游客围观。这种日子简直太舒服了,他天天晒着太阳抱着塑料杯弹烟灰,懒散到极致连饭都懒得吃了。

不过这种舒服日子也就才刚过了十来天,自从元旦前跑过来他就一直忙得团团转,没清净过。

店面虽然盘下来一个多月了,可他没在这边也没法操办,一直关着门。这回过来他先招了个有经验的经理,然后跟经理一起办理各种证照,操办补给酒吧经营需要的东西,同时找了个装修队把楼上自住和当库房堆东西的一圈房间改造成客房,添置家具用品,又把中央的露台布置了一下,摆上秋千架、桌椅和盆栽,最后招了员工培训一下就正式开张纳客了。

搞营销卫丞还是有点头脑的,毕竟从大学毕业就开始干企划,干了那么多年脑子里套路一大堆,线上、线下、网红、地推,全都可以用钱解决。

还没到春节假期旅游高峰就来了,民宿的住客络绎不绝,酒吧的生意倒不是太好。古城里最不缺的就是酒吧,竞争那么激烈生意不好一点也不奇怪,因为跟别家相比这里有一个巨大的弱势——没有驻唱歌手。

经理提过两次让他招个歌手,他不愿意,又没法对外人说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一想到有人在自己的酒吧里唱歌卫丞就会想到何冉冬,想到那天两个人坐在马路边聊天时的玩笑,心里会没来由的别扭,索性不要了。

卫丞根本没指望靠这家店赚钱,他没有经营管理经验,在这种遍地都是竞争对手的地方赚钱哪有那么容易?况且他也不缺钱。虽然离财务自由还很远,但他没背贷款,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不想为了生意让自己别扭。既然是逃到这来的,还是让自己过得舒服点比较重要。

卫丞时常感叹自己的无意之举太明智了,有了这个地方他刚好能舒舒服服地度过那段日子,疏解心中的压力。

当时盘下这家店很难说是一时兴起还是潜意识推着他去兑现那个并不算承诺的承诺,亦或是冥冥中自有定数,让他给自己留了条退路。

如果没有这条退路自己会去哪?卫丞想过这个问题,结论是去哪都有可能,但去哪都不会像现在逃得这么彻底,这么舒坦。

如果没点事情做脑子准会胡思乱想没个清净,现在多好,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了,睡眠质量一天比一天好,他终于“遵医嘱”了。同时,如果没有这条退路他可能在外面漂不了多久就腻了,回去了,而现在这种情况他还能再待几个月甚至一两年。这对他自己来说是好事,但对那个人来说,不是。

这两个月里卫丞无数次点开何冉冬的微信对话框,却一个字都没发过。

离开时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可离开之后他却一直在用忙碌逃避现实,拖延着不去思考。直到今天他还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想他。

每次点开他的对话框都是因为想他,每次默默退出也是因为想他,却不敢说。

两个多月没联系,连过年都没有问候一声,卫丞这次消失得彻彻底底。何冉冬也像斗气似的一声不吭,一丁点尝试都没有过。

卫丞偶尔会想,如果何冉冬问他去了哪,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自己该怎么回答。是实话实说还是什么也不说?答案应该是前者。如果他问,他会知无不言,会告诉他自己脑袋里还是一团乱麻,然后再一次浸在内疚里,求他再给他点时间。可他不问。

他怕他问,就像躲债的人生怕遇上债主;他又怕他不问,怕他不等了、放弃了,怕将来有一天自己会后悔。

如果我一直不跟他联系,他能等多久?卫丞问自己。已经两个多月了,我还有多少时间?

他忽然想问问当事人还剩下多少耐心,可他没那个胆。

给不出交待还去问,不是自寻死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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