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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第 1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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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大瞿的春日阳光明媚,比往年暖的早,因此在春闱这日,贡院墙外的蔷薇都开了。

沈懿亲自主持此次科举考试,他捋着胡须站在贡院大门处,身侧站着吏部尚书姜流云和都察院左都御史卞惊鹊。

“今年的举子看着倒是比往年的轻松些。”卞惊鹊看到有几人站在墙下赏花,姿态颇为闲适。

姜流云也注意到了那几人,他笑了笑,“看来今年抬出去的人能少几人。”

往年春闱途中,有不少举子因为太过紧张,坐到号舍后却无法答题,严重地还会昏厥从而导致被抬出去。

……

三人说着话的功夫,贡院前的香燃到了底部,这代表着举子可以入贡院了。

不过在真正进入之前,会有人对他们随身携带的东西进行检查,避免夹带不该带的东西,比如小抄。

大瞿的春闱要考的科目多,因此举子要在号舍待七日,这七年吃喝拉撒睡全在里面,所以要带的东西比较杂,检查起来也是一个大工程,而今年参加春闱的人又比往年多出许多,所以肃帝下令,临时抽调了部分沉铁卫与锦衣卫前来帮助。

褚暄停往年身体不好,春闱之时的天气于他来说依旧寒凉,稍有不慎便易感染风寒,因此往年多数在举子入贡院之时低调的露一面便回府了。

今日他的仪仗一来,众人纷纷跪地行礼。

沈懿与姜流云和卞惊鹊三人则是下了台阶,朝着褚暄停俯身行礼。

褚暄停从马车上下来,面含温润笑意,“诸位平身。”

“谢太子殿下。”

傅锦时依旧像从前那般跟在褚暄停身侧,随着他一起走到了贡院的阶上。

她如今虽说不再是奴籍,但因为用得到褚暄停,便也一直留在了太子府。

她与褚暄停默契的谁都没有提离开一事。

甚至他们二人相处起来同先前也没有什么不同。

现如今唯一变的大概就是没有人需要在一些特定的场合喊她十四,她拿回了自己的名字——傅锦时。

随着举子能够入内,褚暄停同主持此次科举考试的三位大人也一边说着话一边往贡院里头走去,傅锦时与沉西在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

“太子殿如今看着的确是大好了。”沈懿仔细地相了相褚暄停,笑着道:“傅家姑娘的医术当真是极好的。”

那日在殿上他便注意过,太子的脸色比从前好太多。

褚暄停笑着调侃道:“不然孤怎会想给她太子侍医一职,便是怕她回头走了,孤失去这样一位人才。”

姜流云闻言,笑着道:“殿下先见。”

“孤以为姜大人也会抓着她的身份说事。”褚暄停声音含笑,似是随口一说。

姜流云却心下一跳,“殿下……”

他一下子便听出太子殿下语气中的异样,虽说是含笑,可分明在警告。

太子虽然性子喜怒无常,但那是说话做事惹他不悦亦或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今日他观其脸色,觉得他并未不高兴,但他也决计不会无缘无故拿话刺人。

姜流云心中快速思考,他这这些日子在傅锦时一事上说过的话。

他先前并未在大殿之上出言反驳,甚至没有说过话,唯一曾经谈论过傅锦时的身份还是在他的府上同吏部侍郎穆城闲聊。

“姜大人看人眼光着实不怎么样。”

褚暄停的话肯定了他的猜测。

话落的同时他们也到了考官的位置,褚暄停停住,侧眸对姜流云道:“姜尚书往后可要记住,祸从口出。”

“尚书”二字咬的格外重。

姜流云陡然跪地,便要请罪,但话未出口,卞惊鹊忽然截断道:“太子殿下宽怀仁慈。”

褚暄停目光移至卞惊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倒是还忘了都察院。”

卞惊鹊不卑不亢道:“臣等职责所在,殿下恕罪。”

“卞大人何时也学会这一套了。”褚暄停眼底掠过笑意。

他本也不是小气的人,都察院这群人虽说平日里他烦得很,但也知道他们存在便是有劝谏监察之责,各司其职,尽职尽责,他自是不会去怪罪什么。

“为官之道。”卞惊鹊实诚道。

褚暄停哈哈一笑,“孤也是今日才知卞大人是个趣人。”

沈懿也在此时道:“殿下,姜大人怕是还有话要说。”

褚暄停垂首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姜流云,姜流云此时已然反应过来太子刚才的意思是不会追究他的话,他跪在地上垂首抬手行礼,“臣谨记教诲。”

褚暄停应了一声,“起来吧。”

傅锦时一事不少人当着他的面不说,背地里却决然不会半字不提,但他不在乎这个,他厌恶的是穆城这种两面三刀之人。

今日提醒姜流云也不过是为了借他的手处置穆城而已。

穆城是吏部侍郎,此举显然是想借他的手拉下姜流云这个尚书,自己好坐到尚书之位上,他从来不是什么善人,哪里容得了穆城算计。

“谢太子殿下。”姜流云从地上起来,垂首站到了沈懿身旁去。

此时,贡院内已经进来了不少考生,他们皆拿着自己的牌子找到了号舍,将需要用到的东西摆了出来。

在这期间,傅锦时看到了有人锦衣华服,有人衣袍泛白,然却无一例外的脸上皆带着凝重紧张之色。

忽然,她的袖子被扯动,是沉西,只见他无声道:“走。”

傅锦时这才发现,自己看着那几名考生出了神,而褚暄停此时已经坐到了主考官的位置,沈懿、卞惊鹊和姜流云则是分别坐到了两侧去。

傅锦时同沉西一起走到褚暄停的身后站定。

很快,桌上的香燃尽,一声锣响骤起。

吏部的官员开始分发考题。

傅锦时第一次看见了春闱之景。

艳阳高照的天上,簇簇白云悠悠飘荡,号舍里夹道两旁的头上放着开得正盛的芍药,吏部的官员如水般散出去,文闱卷纸的声音“哗哗”响起。

分明有些吵闹,但却带着极致的静谧。

又一声锣响,考题分发完毕,吏部官员退回原位,考生执笔作答。

傅锦时望着一个个小小窄窄的号舍,望着不少举子粗糙的毛笔和砚台,心中忽然有什么东西流淌而出。

她抿唇垂下了眼,心中思绪繁乱,一直到考试结束的锣声响起,她才倏然回神。

吏部的官员上前收走作答的纸。

之后傅锦时没再看着,因为褚暄停带着她去了后头用晚膳。

贡院的饭菜并不好吃,寡淡而又简陋,傅锦时却想到了进入贡院前在院前余光扫到的一位举子带的干粮。

那人的包袱打开,里面装的东西不多,却让傅锦时记在了心里。

她最终没吃几口便搁下了筷子。

不是嫌弃饭菜,而是心情烦闷。

褚暄停望着今日异常沉默的傅锦时没有主动出声,而是在晚膳后借着巡查的名义带着傅锦时在号舍的夹道内走了一圈。

傅锦时沉默地跟在褚暄停身旁,注意到不少举子就着冷水吃干粮。

他们同今日院前那人一样带着易存放能充饥却粗糙难咽的干粮饼子,只有少数几个家境优渥的举子带着精致的点心。

到了戌时,褚暄停再次带着傅锦时巡视号舍,这一次傅锦时看到他们闭着眼睛蜷缩在小小的号舍里,有些人身上仅盖着缝补了多次的厚衣裳。

傅锦时的眼底漫上了些旁的东西。

她今日真切地感受到,这些隔开来的号舍装满了每一个举子的多年苦读。

同样的,她在他们的身上还看到了边境无数百姓的缩影。

兵祸起,逃难的百姓衣衫褴褛,饥不果腹,路边会有无数冻死饿死的人……

她已然意识到了褚暄停今日的目的。

“走吧。”话出口,傅锦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嗓音哑地不像话。

褚暄停没说话,却带着傅锦时与沉西朝着贡院外走去。

出了贡院的大门,上了马车,傅锦时都没再开口,她垂着眼,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曾经包扎过无数百姓与将士的伤,也曾经杀过无数天楚的骑兵,如今这双手险些挑起兵祸,也险些毁了多年苦读的举子。

她平静地望着,任车驾颠簸也无所知觉。

他们一路沉默地回到了太子府,下了马车后一直到了褚暄停的吟松风,傅锦时才出声道:“你赢了。”

褚暄停脚步一顿。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吟松风的门口挂着灯笼,照出这一片的亮堂,有小虫声响在旁边的草坛花丛中,还有微风拂过的“沙沙”声响。

虽是杂乱声音,却是同贡院里相似的静谧。

傅锦时再次重复道:“你赢了。”

褚暄停转过身,借着灯笼的微光望着傅锦时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映着暖色的光,他看不分明里头的情绪。

傅锦时同他对视,眼睛一眨不眨道:“我不会再对春闱动手。”

她原本除了宗宴那里,还做了另一手准备的,但是始终还没有下定决心。

她先前拒绝宗宴考题动手的计划,给出的理由是不想牵连所有考生,毕竟考题一旦泄露,那么春闱便会重新拟题,于许多家境贫寒的考生来说,每在京城多待一天都是负担。

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要扳倒云家,不是大事根本不会成功,所以只要对春闱动手,必然会牵扯甚广,与其说是她否定宗宴的计划,不如说她否定的是对春闱动手脚的计划。

倘若是说先前做与不做两个念头在她心中拉扯,不相上下,如今放弃的念头已然占了上风。

她不得不承认,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褚暄停的观念影响,她做不到最开始那般不择手段了。

她放弃计划。

放弃先前不顾一切要报仇的计划。

褚暄停望着跟他说放弃的傅锦时,心中一片柔软,他倏然抬手扫开傅锦时额前被晚风吹乱的几缕发丝,嘴角含笑,眉目温和朗润。

“傅锦时。”

他轻声喊道。

“可愿随孤走。”

傅锦时心下一颤。

恍然见好似又回到了诏狱之中,褚暄停拂开她被冷汗浸失贴在额头的乱发,问她:“可愿随孤走?”

不同的是,那时的褚暄停姿态随意,问的也只是是否入太子府,甚至那时的他表面眉目温和实际清冷至极,连声音都是凉的,可今日却是认真而又温润的,问的也不再仅仅是入太子府。

傅锦时的回答也不再是毫不犹豫,而是望着褚暄停许久,才缓缓道:“愿。”

不轻不重地一声,随着风落在褚暄停耳中。

褚暄停背在身后的另一只紧握成拳的手倏然松开。

抱歉,来晚了,等忙过这一阵,我一定按时更新(大哭)

明天还有。

感谢支持。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第 1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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