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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李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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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山巅北风凛冽,能把人骨头缝都冻住,沈舒白手里的琉璃珠却好像烫起手来。

他小心又小心地探了一丝神识进入琉璃珠,跟里面那不知道封存了多久的神识试探着接触了一下,轻声问:“你是谁?”

触碰的瞬间,熟悉的狷狂气息卷上他的神识,刚刚问出口的那句话成了摆设。

这是谁的神识显而易见。

几天前他刚与这神识出自同宗的人在祁山放神识互扫,差点把山头扫秃;刚刚,他还让与这神识出自同宗的另一缕神识给异处局的外勤孩子们当家教。

哦,对,说不定它就是跟着木剑掉出来的。

但这缕神识太纤细了,功能也不全,不能沟通,无法回答他只言片语。

好处是这一片散落在外的神识居然也没有任何禁制,大剌剌地朝他敞着。

沈舒白意念稍动,想着:“你为什么会留下这缕神识?你送我项链,是想试探我身上有没有这颗琉璃珠吗?”

神识没有回复他,但他的眼前却出现了一个人影。

神识像画笔一样,先是勾勒出一个站在门口的挺拔身影,然后填补空白和背景,眼前情景渐渐清晰完整起来。

入目都是古代的建筑,门前是青石砖铺就的小巷,一个白袍男人站在门前。

他容貌清丽柔和,尤其一双温柔的眼,透着一股不管你在他面前做出什么事他都不会责怪的包容感,浑身都是温润的气质。

没有任何缘由,甚至是背反常识地,他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临芜。

那位魔头临芜。

然后他见苏衍伸出手递给临芜一个东西,说:“朝夕相处这么久,你走了我会不习惯的。这个你带着,就当我陪你了。”

临芜接过去,有些吃惊:“护身元神?”

沈舒白看到这,觉得自己不该窥探别人的记忆,但他有点忍不住,因为元神自带记忆,他现在顺着元神,能感觉到苏衍的喜怒哀乐,几乎等同于附了他的身。

他感觉到苏衍给临芜戴项链时,众多心跳中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下。

苏衍想:临芜身上有奶香,想咬一口……

奶香……

苏衍昨晚在他家还让他给热奶喝!

他以为这位辟谷的口味与众不同,却原来是因为这个!

真让野史说中了!

他、他、他跟临芜,居然好像真的有一腿!

沈舒白脑子里炸膛一样,惊讶之外就开始觉得不得劲儿。

苏衍一直怀疑他就是临芜,基本也是把他当成临芜了,那他看自己的时候,对自己是什么想法?

他昨晚喝奶的时候,面上一本正经的跟他说着今天录入阈值的事,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以后他跟苏衍该怎么相处……不对,元神遭到窥探,本体立刻就会察觉,苏衍怎么还容他想了这么多?

元神被割离了?

就像木剑上的那个一样,从本体割离,这样只要元神没有灰飞烟灭,本体都不会有所察觉。

但……他刚刚好像通过苏衍感觉到他在项链上留了个追踪符。

但现在他手里的这个明显没有,不然苏衍早过来跟他抢了。

是谁撤掉了追踪符?临芜或者苏衍自己吗?

当年他昏迷醒来见到这个琉璃珠,还以为是祖上留给他的,但如果族长知道这是谁的元神,死之前肯定会跟他说一句。

那这东西是怎么到他身上的?

可惜被割离的元神承载的记忆只截止到被割离后的一瞬,不管他怎么看,最后一个画面都定格在苏衍给临芜戴项链时脑子里那一句“想咬一口”。

他实在不方便在这句话上仔细分析,于是沉在苏衍神识里的思绪不由自主的跟着神识所带的记忆回溯起来。

他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依稀有苍生山,好像还有丹木玉,还有他跟临芜的初次见面……

他正要仔细看看,画面一闪,他看到苏衍——现在是他自己,他通过苏衍的记忆看苏衍——他站在桌椅乱飞的酒楼里,从一个死相惨烈的男人手里拽出一把带血的折扇,拍在柜台上,轻轻一笑,说:“听雨楼的东家换成我了,记住,我叫苏衍。”

那把折扇就是他现在手里拿着的那个。

那死去的人全身是血,死状极惨。

这是为什么?

跟苏衍接触的这几天下来,沈舒白觉得他虽然脾气不是很好,有点执拗,偶尔不太会说话之外,也不像是个大奸大恶之徒。

没等他多想,画面又换了。

他还想顺着刚才酒楼一幕再看看,但眼前变换的场景是个深夜,苏衍孑然一身,从村口的石碑前路过,步入寒冷的秋夜。

他这是……离家出走?

他不仅能看见苏衍的记忆,通过神识还能感受到他的想法,苏衍当时心里想的就是“我终于还是离开了这里,往后天大地大,我无处可去,也无处不可去了”。

有些萧索。

但他当年才……十六岁。

什么苏衍临芜初遇、什么酒楼血战,沈舒白都不想看了,他就想从头看看,苏衍到底是怎么长大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窥探别人记忆这种事说出去实在不大体面,但沈舒白想,他都好意思把自己当老相好让自己给他热奶喝了,他就看两眼还不行么?

他少有这种锱铢必较的时候,一时间竟没有察觉自己心性的变化。

神识里的记忆随他意念而动,黑夜闪出一片白雾,雾后面是一个小院。

院子有些寒酸,但还算齐整,旁边靠墙甚至种了一排牡丹,开的还不错,大红的花瓣给墙镶了条热闹的边儿。

院子里还挂着一根晾衣绳,边上吊着四五块腊肉,旁边有口井,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儿挽着袖子从井里提上来一桶水,倒进脚下的木盆中,然后坐在小木凳上把衣服用水过一遍。

衣服已经洗过了,再过一遍水把残存的皂角冲干净就能晾上。

这应该是个夏天的傍晚,往西转的太阳依旧炽烈,烤得他热汗直流,他拿精瘦的小胳膊抹了。

他看起来似乎不大高兴,但好像也没有很不高兴,他像个机器,心无杂念的做着手里的活儿。

这么小的苏衍,沈舒白想听听他现在想什么都听不到,因为他根本没有想法。

小苏衍洗着衣服,院门开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儿先跑进来,手里拿着两个糖人,一只老虎一只兔子,老虎的头被他咬掉了,脸上蹭的全是糖浆,兔子还是完好的。

苏衍脑子里终于有了想法:家里四口人,一天十二碗饭;一个糖人五文钱,两个糖人顶两天二十四碗饭。

不愧是赶集,买了不少好东西。

沈舒白没想到小苏衍居然会想这种问题,有些吃惊。

他小时候过的这么清贫么?

男孩儿身后走进来一个妇女,微有些发福,麻衣素钗,长得倒是不错,就是一双本显天真的圆眼上长了一对有些上扬的剑眉,显出几分精明,还有点不好惹,手里拎着一个大筐,沉甸甸的。

妇女朝他喊:“李尽,过来接一下!”

李尽?

沈舒白心念一动,想起来了。

苏衍本名不叫“苏衍”,他叫“李尽”,“苏衍”是他离家出走之后自己改的名。

小苏衍甩甩手,过去接了筐。

离得近了,他能闻到糖人上散发的甜腻气息。

他不喜欢甜食,尤其不喜欢吃糖,但那甜腻气息就是勾着他的神经,让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糖人上瞟。

小宝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圆脸,一双大眼睛又圆又黑,好看又可爱。

但他把两个糖人藏在身后的动作却十分丑恶。

苏衍顿时没了兴趣。

陈青萝轻斥:“小宝!那是你哥哥!买两个就是要一人一个的,快给哥哥一个!”

小宝嘟着嘴,一扭身跑进屋了。

陈青萝骂了一句:“小兔崽子!”然后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对苏衍软声说:“他小,你别……”

苏衍已经转过身走向厨房,在心里说:跟他一般见识。

“跟他一般见识。”陈青萝说完后半句话,跟他一起走进厨房。

苏衍等她把话说完,才背书对词一样地回了句:“我没。我不喜欢吃糖。”

太甜了,齁得慌。

厨房有些逼仄,供不开两个人转,陈青萝把筐里的鸡蛋拿出来放进窗台上的篓子里:“你年纪大,别跟你弟弟计较,你弟不懂事。等以后他长大了就好了,他就知道你才是他亲哥哥,你们俩是亲兄弟,以后爹娘不在了,你俩就是世上最亲近的人,要互相依仗的……”

这套词儿苏衍已经能倒背如流了。

自从小宝出生,他娘几乎每天都要念叨一遍,好像这样就能拉近他跟李小宝的距离,殊不知这只是在提醒他,李家人从没期待过他的降生。

因为他出生那年爷爷死了。

奶奶说是他克亲,打小不待见他,但其实主要原因是老太太觉得自己儿子丰神俊朗,能娶公主,瞧不上跟他家一样穷的陈家姑娘,但陈青萝跟李尚玉情比金坚,愣是逼着老太太同意了这桩婚事。

老太太没能得个公主儿媳妇,怪陈青萝鸠占鹊巢,再加上小两口日子没起色,她大女儿倒是凭借姿色嫁入豪门,老太太更加看不上陈青萝,总觉得陈青萝损了他儿子的财运,连带着瞧不上李尽。

前阵子,老太太生了一场病,说是老太爷来看她了,给她吓够呛,非要人陪,他还不愿意来李尽家里,不想看见陈青萝,又怕打扰大女儿,非要李尽他爹去老院子陪她几天,现在还没回来呢。

沈舒白听见苏衍那稚嫩中还带着点冷淡的声音说:“我知道。”

出口,他觉得这话说得有点硬,不情不愿的,于是逼着自己放柔了语气重说一遍:“我没计较。他一个刚会走没几天的小屁孩,我跟他抢什么。”

他心说:我又不差一口糖吃。

但沈舒白分明从他心底更深处听见“我也想要”四个字。

可是这孩子心性隐忍,愣是一字不漏,说的真事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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