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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北滦大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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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滦军大溃猿愁涧,涧内气候温暖,雪花飘不进谷,人血也不能凝固,直将谷中的溪流全都染成了红色。

覃骕率残部杀出谷口,逃入山中隐匿。性命虽然是暂时保下来了,但是苦不堪言,不仅折损大半兵力,且两位杀神对他穷追不舍。

赵釴的靖安军和祯王所率的两万轻骑,死死跟在北滦残部身后,以优势的兵力轮流来咬北滦军身上的剩余的肉,大有不将覃骕这位将领斩杀在大晛不罢休之势。

覃骕利用山中极狭极陡的地势苦苦周旋,每日损失士兵百十。万没想到已接近两国边界,却被堵死在山中回不去。

祯王和赵釴两支轻骑像是有了默契似的,一追一截,在北地的寒冬里消耗着覃骕最后的生气。

但二人终究没能要了覃骕的姓名,覃骕钻进山中,利用部分北滦军士对这一带的熟悉,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条荒无人烟的小路,悄无声息绕出了大晛人的围堵,用上最后一批战马,带着千余残兵一日夜之间逃回了北滦边关。

皇甫兆玉得到这个消息时,并不算意外。大晛兵士在严寒天地中天然就比北滦人占有劣势。虽然遗憾没能把亲手把覃骕斩杀,但覃骕七万大军尽数消耗于此,率残兵回到国中,威信尽失,他的日子想必也不会好过。

率轻骑进入北地以来,朝廷来的信皇甫兆玉都压着没有看,现在他也不用着急看了。他传下军令,令王宗仕率军拿下守卫空虚的梁州城,然后和他率领的两万轻骑,一北一南,呈夹击之势,剿灭叛军!

扶它山,曾经是赵釴最熟悉的地方。二十年前,他从北滦军手中夺过这一片土地,从此划归大晛国土。如今,他率随他反叛的靖安军在这里扎营。

赶走覃骕的皇甫兆玉不再是一个默契的合作者。他麾下的两万轻骑是大晛最好的精锐。王宗仕北上后,皇甫兆玉两次率轻骑强攻扶它山,但被赵釴利用地形及天气的优势给打了回来。

拿下梁州城的王宗仕北上,十万长熇军在扶它山外围汇合。直到第三次强攻仍然没有咬掉赵釴主力,皇甫兆玉才和王宗仕商议对策,赵釴对此地的熟悉和带兵的经验都是他二人都望尘莫及的。

王宗仕对先前这位殿下拿着剑威胁他同意先对付北滦军的事情耿耿于怀,但皇甫兆玉贵为皇子,他再有怨也不能冲皇子发作,只得忍气吞声。

王宗仕提议,既然不能强取不占优势。那么,以朝廷十万雄兵,彻底围住扶它山地区,切断赵釴的补给,令他不战而降。皇甫兆玉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同意。

正当扶它山的对峙陷入胶着时,一个令四方震动的消息从朝中传来。

太初宫紫极殿中,元庆帝遣散了前来议事的群臣和太子竑王两位皇子,有些颓丧地坐在龙椅上,面色灰白,方才强撑起来的精力仿佛一下子离体而去。

身边的老内侍捧啦一碗温热的燕窝鸡汤,送到嘴边却被元庆帝挡开了。

“朕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古人说江河日下,就是朕现在过的日子。”

老内侍几十年没有听过这位一国之君说出这样的丧气之语,鼻头一酸,伸手给他轻轻捶背。

“陛下,奴才这就传御医,您的身体是需要将养,多听听医嘱,兴许很快就恢复了,国事操劳,您多让太子河群臣替您分忧。”

元庆帝没有答话。

他不过也才年近半百,不过长赵釴几岁。赵釴表面隐退,如今还能号令数万兵马雄踞一方,他养尊处优多年,体力却如此孱弱,仿佛真的应了那句天不假年。

“按朕说的,去做吧。”

内侍躬下身子领命,“是。”

元庆三十二冬月,一条消息通过寒冬的驿站传遍了大晛全境。

已叛的大将军赵釴长嫂慕容栀向朝廷自首,她孀居大将军府多年,觉察到不少赵釴本人畜养私兵,联络旧部,意图谋反的证据,如今已全部向御史台及大理寺交出。

朝廷派兵部尚书付鼎持招安诏书前往扶它山,向七万靖安军招安。朝廷只要赵釴及从犯一十二人束手就擒,前往金陵城受审,七万靖安军可赦免前罪。

“朕今存仁恕之念,特降诏敕,赦免七万叛军本罪,招安归降……”

赵釴持诏书在扶它山下放声大笑,声音苍老而疯狂。

慕容栀落在皇甫及手里,就是要他拿这条命去换。那他去就是了。

赵釴看向付鼎,“付大人,我赵釴接受这道旨意。我有个请求,希望能与祯王殿下、付大人二位一起说。”

付鼎犹豫了一下,“好。”

当晚,在皇甫兆玉的营帐里。皇甫兆玉、付鼎代表朝廷跟赵釴达成协议。除朝廷点名不可赦免的一十二从犯外,靖安军普通军士全部赦免,三万荆州兵发回荆州,交由新的荆州刺史节制。二万余流民愿意留下则编入军中,不愿意从军则发回原籍由各州府安置。

“一十二名从犯被我赵釴蒙蔽,犯了死罪,无可辩驳,只希望陛下仁慈到底,念在他们曾甘州北滦贼寇,赦免其十二家家属,。”

皇甫兆玉作为非嫡非长的皇子,在朝中没有什么分量,因此并不能贸然接下赵釴的话,站在一旁只是沉默。付鼎带着圣命而来,却很清楚目前的形势。

“旨意中未能写明,但陛下仁慈,临行前与我说过,可以宽赦……”

“至于我将军府……”

“赵将军,”付鼎急忙打断了他,“说到底,赵将军犯的是谋逆的大罪,我朝律法,谋逆者诛六族,赵府上下能不能有生机,不是我和殿下二人能跟你保证的,还请赵将军不要让我们为难。将军府的生机我和殿下皆不能预测,殿下,您说呢。”

“付尚书说得对。”

“将军府的生机,还要看赵将军此去陛下面前,能不能够真心悔过了。”

付鼎又说:“再说,将军的侄子,赵侍郎,年少有为,又代表我大晛出使北滦,或许陛下念他有功,网开一面呢。”

赵釴无奈地闭上眼睛,事情走到如今,他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得起那对母子。

使团一路往南行,由于天气严寒,山路崎岖,不得不放缓速度。

自出四方馆以来,赵执的病就一直没好。虽然是练武的底子,但如今旅途严寒,病势就更加严重起来。精神好时能独自骑半天马,病气来袭时只能躺卧在马车中,一卧大半日。随行的只有一个太医院的医正,他对这类症状并不擅长,随身带的药材也都几乎没了,在北滦境内也不方便补给。

赵执的病只有经过市镇时才能停下就医。

钦天监的老主簿拿着舆图,指着不远处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告诉众人,回去时的路和来时不同,今日天黑前走过这一段山路,就进入大晛司州边境了。

祖亮吩咐给人和马都套上草环,以防山路湿滑跌倒。

两国边境的这一段山路比众人预想中的要崎岖得多,人坐在马车内,恨不得胆汁都能给颠吐了,因此除了卧病的赵执,众人纷纷选择步行和骑行。

黄昏时分积云散去,一轮落日挂在远处山巅,余晖将满山冰雪映照出一片清辉。众人正一边行路一边欣赏这难得的美景,拉车的黑马突然长嘶一声,在原地高高抬起前蹄,惊了众人一跳。

那马像是被数尺外的陡坡吓怕了,一阵躁动之后就定在原地,任车夫怎么驱赶也不动。车夫高高扬起鞭子,狠抽了马腹一鞭,突然,那黑马被这一鞭抽得狂躁起来。

“不好!救人!赵侍郎还在车上!”

黑马拉着马车狂奔,狭窄的山路根本不够跑动。

“快!快救赵侍郎!”

众人惊慌的叫声中,祖亮和两名侍卫试图飞身上马,只堪堪来得及止住后面那一辆马车。黑马已经拉着马车巨石一样冲下笔直的山崖,车上有赵执和那名马夫。

“赵侍郎!”

众人惊魂未定地赶到悬崖边,只听到下面传来黑马嘶吼和车体砸落带动巨石滚动的声音,那一段山崖足足高去几十丈有余,听风声便令人眩晕。

钦天监主簿双腿一软,几乎跌倒在地,喃喃说道:“赵侍郎……没命了。”

“大家务必小心慢行!不要靠近剩下的马车,只让它拉着行李走!”

祖亮不愧是庆国公世子,慌乱之中第一个冷静下来,迅速稳定使团众人的心神。

眼看即将天黑,有人主张从缓坡那边下崖去看看,可是看看缓坡还在几十里之外,还不等走到那边恐怕就已经天黑了。

钦天监主簿说了一句实话:“几十丈的悬崖,车身都砸碎了,还滚落那么多碎石,人还能有命在吗?神仙都没命了。”

祖亮站到那崖边观察许久,天色已经渐渐模糊下来,再也看不清谷底。

他不得不出声安抚众人:“赵侍郎已经不幸殒命,大家节哀。”

“但是此地山高路滑,实在难行。此刻必须立刻起程,在天色黑断之前走出这片山岭!”

这突来的噩耗让人毫无办法,祖亮派五个军士殿后,一行人再次小心翼翼地靠着山壁往前赶路。

直到走入司州境内第一件官驿,众人那紧紧悬着的心才落下来,心有余悸的感觉仿佛又经历了第二次牢狱的折磨。

有人在驿站外给赵侍郎和那车夫烧了点纸钱,祭奠两个意外丧生的冤魂。

冬日的月亮仿佛也被冻住,在山间放出森寒的冷光。

是夜,一个黑影迅疾利落地拨开山间的断枝,不时望向高处的断崖确认方位,寻找了好久,终于在缓坡的一株巨杉前看到砸碎的马车残体。

黑影弯下身去,试图用手掰开那破碎的车身查看里面的情况。突然之间,一把森冷的长剑靠在了他的脖颈处。

“居然是你,这么处心积虑想置我赵执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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