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个研究所一直在联合进行疫苗的培育,只是多年以来收效甚微。
王金宝道:“疫苗?嚯,意思是这些地下组织的研究还要快异化局一步咯?那还挺棘手的。”
奈登打开了文件界面:“看到了吧?上面还留下的一些信息,说的是疫苗已经成功实验出了超过百剂,有三十二例已经成功注射并形成了免疫,这些人可以成功抵御所有异化素。”
“而这个疫苗培育计划,时间跨度超过了十年。”
“牛B啊,确实挺长的。”王金宝啧啧感叹,“这些人不是中途被打压了吗?都是巴别塔手下的?”
“不见得所有学会和组织都服从巴别塔。”乔尘道,“现在重新露面的巴别塔,也不再是从前的巴别塔。”
“令人十分欣喜的是……”奈登眨了眨眼,“这些人,他们的研究或许从来都没有中断过,可以说是奇迹了。”
谢鸣泽挑了下眉:“从来没有中断?那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地下做实验吗?热情高涨啊。”
奈登说:“是的,我不得不佩服他们的研究热情,也不得不说,异化局研究所有时候也需要这些学会组织的支持。”
“也是,毕竟要守卫和平嘛。”
王金宝添上了一句异化局的夙愿。
疫苗的苗头代表着彻底结束异化现象的希望。
如果私人学会组织真的研制出了有效的疫苗,那么几代人想要追求的和平秩序就不再是妄想。
乔尘对奈登说:“有新信息及时联系。”
奈登又打量了他一眼:“乔,你最近最该担心的是你自己,谁叫你不愿意在研究所久待呢。”
乔尘没有理会他,只是朝谢鸣泽说了一句:“回去了。”
王金宝接着道:“没问题就回去吧,我送你们。”
·
王金宝当上司机,送乔尘和谢鸣泽回长桥琥珀小区。
谢鸣泽搬下江雪给的大箱活性液和抑制剂,对王金宝道了谢。
这时候王金宝摇下车窗道:“你说的事我记得了,很快就可以搞定,手机联系。”
谢鸣泽应了一声,然后发现乔尘已经走远了。
“欸,sir,等等我!”
他抱着大箱子,朝王金宝道了别,然后小跑上前。
——
在车上乔尘一直都没有说话,谢鸣泽和王金宝也保持了闭麦模式。
谢鸣泽默认乔尘没什么特别状况,也许只是遭受自爆以及精神力的冲击,所以有些精神不振。
这当然不是什么大毛病,几天之内必然可以恢复。
“你热不热?热了我开下风扇或者空调。”
谢鸣泽搁下大箱,问了一句。
乔尘没有应。
“还是开空调吧,确实有点儿热。”
除却遥控机“嘟”的一声,还是沉默。
这时候谢鸣泽想到了不久后要搬出去的事情,又接着说:“乔尘,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乔尘端坐在沙发上,眼皮都没抬,不知在想些什么,仍是一声不吭不搭理他的样子。
“你在听我说话吗?”
“乔尘?”
乔尘还是没有回答,像是个安静而美丽的瓷娃娃。
等到谢鸣泽连着叫唤了十几声名字,就差上手疯狂摇人唤回神智了,他才抬起眼睛,目光里透着一点儿……
委屈。
委屈?!
谢鸣泽觉得很震惊,谢鸣泽觉得很无助。
“……我只是搬出去住而已,毕竟这段时间还是挺打扰你的。”谢鸣泽解释说,“你要是舍不得我,我也会再考虑考虑的。”
“啊不,我是说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谢鸣泽看到乔尘的眼中的委屈反而加重了,捏了把自己的脸发现没做梦没产幻,立即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对,我是叫王金宝帮我租房子。”
“对,我给他看了你因为触手意外落泪的照片,但是用了点儿精神型赋能,所以他什么都不会记得。”
“再说,我其实不想跟任何人分享这样的……你。”
“对,还有就是之前隐瞒了谢彬他们的事,还有老吴的存在,原本确实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但是后来你还是知道了。”
谢鸣泽一一反思,真诚“招供”,但是乔尘的脸色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眼中的委屈似乎很快就可以化成泪水落下来。
“乔尘,你在听吗?”
谢鸣泽大着胆子蹲下身,同乔尘近距离对视。
没有被绝对意志等赋能占据思维,但是莫名进入了一种放空的状态。
但是乔尘还是没有说话,带给人的感觉是,无论旁边的人说多少话,他的思维已经放飞到了外太空,什么也听不进去。
谢鸣泽心里想,这不就是给谢彬讲中学数学时候的无助感吗?
“哈喽哈喽?”
谢鸣泽伸出一只手,在乔尘跟前晃了晃。
这时乔尘忽然凑近了他,同样伸出了一只手——
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谢鸣泽心跳骤快,任凭乔尘捏着脸,一时不敢出声。
但是事态明显走向了十分反常的方向。
乔尘越捏越兴奋,双手并行,反复揉搓,令谢鸣泽心里惶恐不已。
“我……”谢鸣泽艰难开口,“我犯了什么错您明着说吧,您再捏我的脸就要废了。”
这是什么精神不振的新发泄方式!
乔尘面色稍霁,眼中的委屈也消失不见,反倒是升浮起了一缕笑意,最后终于“大发慈悲”地收回了手。
谢鸣泽揉着脸,像是被娘娘教训的小宫女,心里的委屈都只能一一咽下了。
但是见乔尘正常起身,那什么负面情绪都一扫而空。
“我要洗澡。”
乔尘像是在发号施令。
谢鸣泽忙不迭点头:“你先洗你先洗。”
乔尘瞥了他一眼,然后在去浴室的短短几步回头了两次。
谢鸣泽很难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揣摩乔尘的心思很难,揣摩有些失常的乔尘的心思更难。
谢鸣泽在乔尘关上浴室门的前一秒忽然想起了奈登的嘱咐,于是立刻抵住了门:“等等,虽然创可贴防水,但是今天最好不要沾水,以防万一。”
原以为乔尘能自然甩来一个“用得着你提醒吗”的眼神,结果他的长睫微微颤动了两下,最后“乖顺”地点了点头。
乖顺……
谢鸣泽咽下了一口惊慌失措,很不放心地退出了浴室。
一分钟没到,浴室里一阵惊天动地的震响,吓得薄荷直接从团状变成了条状。
谢鸣泽敲了敲门,说:“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碰上还能隐形的异化体,他也没这么紧张过,好在乔尘正常开了门。
浴室里面有浴缸和盥洗台,盥洗台上有一面镜子。
此时镜子已经碎了大半,地上掉了好些碎渣,尚存在墙上的镜面糊着点牙膏渍。
乔尘拎着水杯和牙刷,一脸困惑,似是不太理解为什么牙刷变成了凶器。
电光火石之间,谢鸣泽算是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乔尘没洗澡,于是刷起了牙,但是刷的镜子里的牙……
一不小心,又把镜子直接捅碎了……
喝高了的境界也不过如此了!
理解至此,谢鸣泽赶紧哄着人放下可怕的“武器”牙刷和洗漱杯,拎着人重新端坐在了沙发上,然后火速拨通了奈登的电话。
在听完情况描述之后,奈登沉默了一阵,然后说:“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谢鸣泽跟着重复了一声。
奈登在电话另一头轻笑了一声:“如果只是精神层面受到了冲击,已经是最理想的状况了。”
“你的意思是,还不仅仅有精神层面的异常?”
谢鸣泽冷静下来,同乔尘一对视。
这一对视,仿佛解锁了什么特异功能。
乔尘朝他微微一笑,然后又开始伸手捏他的脸。
谢鸣泽轻拉住他的手,求救般说了句“别闹”,然后向奈登真诚求助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是看好乔。”奈登说,“根据你所说的情况,那么他很可能回到了自己童年的状态,具体是哪一年,不太好说。”
“意思是相当于小孩子吗?”
谢鸣泽表示这题我会,虽然体格太高,但是依照对付小孩的方式相处,短时间还是熬得住的。
“也不完全,也许明天就不是这个情况了,或者恢复,或者更糟。”奈登仔细想了想,“补充一些活性液,让他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再来研究所一次。”
谢鸣泽应了声好,乔尘终于重新放下了手,然后起身,再度发号施令:“我要睡觉。”
谢鸣泽觉得这是一声伟大的赦免,正准备对奈登道谢并挂断电话,就看到乔尘往他住的卧室走。
“Sir,那是我的床!你的床在那边!虽然都是你的,欸不对……”
谢鸣泽快步上前,看到安然躺在床上的乔尘,觉得这时候不是脚踩云端,而是搭上火箭飞进了外太空,随时可能因为各种意外而瓦特。
躺床上的乔大神望了他一眼,低低应了一声“嗯”,然后闭上了眼睛,五秒之内仿佛就已经进入了熟睡状态。
这题搁在眼前,谢鸣泽表示严重超纲,不太会了。
“……他上了你的床?那不正好吗?”另一头的奈登似乎在幸灾乐祸,“这样更方便‘看护’。”
谢鸣泽想要举双手双脚投降:“可饶了我吧,说好的洁癖呢?”
奈登忍住笑意:“晚安,祝你好运,亲爱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