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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被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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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倪雀去李老头家抱羊,应该去他家承包的那座小山头山脚下的羊场。老太太却让她直接去李老头家,说已经打好招呼了,对方会提前让人把小羊羔抱到家里后院,能省她好一段脚程。

这也正常,养羊无外乎就是为了卖了赚钱,李老头家也招了那么多员工,员工赶着羊多送上一段路,估计也便于羊更好更快地卖出去。现在不少人家买羊,还让养殖户安排人送到家里呢。

到了李老头家,倪雀说明来意,想的是交钱拿货后就走人,结果对方说那小羊羔还在送来的路上,需要她等上一阵。

说这话的是李老头的老婆,李老头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李老头那小儿子的亲妈,不过如今也是过了花甲的年纪了,人看着挺慈和的,就是一直盯着倪雀打量。

倪雀被盯得不太自在,视线转了转,发现盯着她的何止是李老头的老婆,李老头,还有两个人,看着应该是李老头的两个女儿,也在盯着她看。

李老头家挺大的,又因为家和业一体,这家里经常有业务人员进出。由于来往人多,倪雀听说,李老头家常年都挺热闹的。

今天看着,除了这核心的这一家子外,倒也没其他人。哦,也不对,除开一个嫁到外地的女儿,他们家那小儿子也不在。

倪雀等着的这一阵,觉得氛围有几分奇怪,除了落在她身上的让她不太舒服的目光外,这家人一水儿都在这客厅里坐着,时不时地抛话头出来跟她聊天。

问她学习情况,问她未来打算。

倪雀和他们根本算不上熟,这种围着她闲谈问话的场面,让她感到实在不舒服,她委婉地打断了话茬儿:“不好意思,能帮忙问下羊到了么?现在不早了,一会儿天黑了回去不好走路。”

对方才反应过来似的,说应该到了,然后引着她去后院。

走至半道,出来个用人,撞了倪雀一下,对方忙道歉,倪雀说没事。

出了屋,发现外头又下雨了,倪雀站在廊檐下,从这儿能看见远处绵延的青山。

院子周遭围了一圈栅栏,规划有致的院内,绿植花卉、水果蔬菜,琳琳琅琅,满目都是。

雨淅沥沥下着,隐有要下大的征兆,李老头的家人又把她带进院子里的一间招待室。

倒是还没见着羊。

倪雀问羊还有多久到,李老头老婆说快了。

倪雀困顿间,只听得招待室的门被合上,倪雀蓦一扭头,见那李老头老婆出去了。

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她也决定出去,淋点雨就淋点雨吧,待在她密闭的空间里让她莫名感到不安,她走到门边,手握上把手,一拧,把手纹丝不动。

她一愣,再一拧,依旧毫无动静。

疑问不解涌至高点,倪雀拍了拍门:“开下门,门是坏……”

“了么”俩字还没出口,倪雀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相隔一扇门的门外响起:“丫头,老李兄他儿子李丰也在你这屋里,你俩聊聊呗。”

“……”

明明是细雨天气,倪雀仿佛听见一道雷横劈在自己头顶。

大脑轰地一下响,因难以置信,闪过一片雪花似的白。

倪保昌还在门外道:“李丰这人我提前替你看过了,我花了心思、合着你心意给你挑的,你不是想上学么,跟他们家订了亲,你之后想怎么读怎么读,生了孩子,你以后要想出国去读书,他们也愿意花钱供你。这些我都给你谈好了。”

倪雀下意识地扭动门把手,拍门:“爸爸……”

李老头老婆这时接话了:“倪雀丫头,你爸爸收了我们十万彩礼定金。你和我儿子的事要是能成,彩礼的尾金还有不止十万,我们还会给你爸爸在自家厂子里匀个好职位,你读书的事,就更不是问题了,我们也乐得有个会读书的儿媳妇。”

倪雀在疯狂拍着门的同时,听完了这段话。

听完后她反倒冷静了下来。

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要报警。

手一摸口袋,空空如也,又去摸另一只口袋,里面只有孙国香给她的一千块现金。

倪雀猛然反应过来。

刚才往院子来的路上,一个用人撞了她一下。

她的手机应该是那个时候被顺走了。

一股凉意骤然从脚底板蹿了上来,倪雀再次用力拍起了门,她惊惶地喊倪保昌,喊李老头的家人,一开始是恳求的姿态和口吻,因着被忽视,后来变成了硬气的威胁。

但是门外的人并不搭理她,他们极为泰然地在谈论着这场交易,仿佛她不是个人,而是个货物。

倪雀手拍得通红,喊声也大,但她失控的举动并没有引来任何动容。

外头,倪保昌似乎凑近了倪雀眼前这扇门,声音近了许多,他说:“丫头,这屋子我给你踩过点,里面什么东西都有,之后一日三餐有人专门给你送,吃喝拉撒你全能在里头解决了。”

“学校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请个假。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这事,觉得能成了,我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当然了,你要说你现在就想通了,或者过个三两天就想通了,那我肯定不信,这种算盘你就别打了,反正这个过程必须是要有的,不然我这也不能放心。”

听到这儿,倪雀明白了。

他们这场交易的第一步,是禁锢她的人身自由。

倪雀停止了一切徒劳的举动,安静了下来。

门外,那李老头的老婆又说话了:“倪雀丫头,让你在这待着,不是我们愿意的,是你爸他收完了钱,才说你可能不同意,让退钱他也不退。事情到这一步了,没法,就得往下走。”

“不过吧,咱们这一片,你应该也知道,老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分量还是很重的。我儿子虽然有些缺陷,但也不是个会拖累人的,你嫁过来,不会吃亏。我们家更是不会亏待你,你好好想想,啊。”

听出来对方在这件事里也有被动的一面,倪雀心想或许有转机也说不定,于是立马回道:“婶,我爸拿你们家的十万块,我让他还你,他不还,我还。你们放我出去。”

倪保昌呿了声,对李老头老婆说:“你听她说,她哪能有十万块。”

倪雀飞快接道:“我有,有好心人资助我上学,生活费我都攒着了,我可以拿出来。”

李老头老婆似乎因此犹疑起来。

倪雀乘势又表明了自己对这件事的不知情、拒绝,绝不妥协,并说这件事已经触碰到了法律的界限,再继续下去她一定会替自己维权。

倪雀身处的这间屋子极为隔音,她字字铿锵说着话的时候,倪保昌拉着李老头老婆往外退了好一截距离。

倪保昌说:“王姐,你不会听这丫头几句话这事就打算这么算了吧。你们家缺的是十万块钱吗,你这两年火急火燎要给李丰找老婆,不就是想赶在李丰三十岁之前把这事定下来吗?毕竟过了三十李丰这情况更不好找,现在好不容易机会上门,你还犹犹豫豫的,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彩礼是我收的,女儿是我送的。你们家什么事都不会有。我是她亲爹,我能有事么,我也肯定不会有。只要我没事,你们就不会有事,你就把心往肚子里揣吧。”倪保昌极为不忿地哼了声,“这丫头片子上学别的没学到,尽学着怎么吓唬人了。”

李老头老婆闻言又坚定了些,这时李老头过来了,听到倪保昌这么一番话,把他老婆往厅内的方向带:“别管她,妇人之仁。就这么着吧,倪雀我们又不会虐待她,关一关,磨一磨性子,之后什么都就顺理成章了。”

距离拉远,又有隔音,他们说的话倪雀听得并不太清楚了,但她能感觉到,只靠自己一张嘴,是无法轻易改变眼下的情形的。

最后她只是隔着门,徒劳却坚决地说:“这事我不可能答应,你们就算一直关着我,也关不出你们要的结果!”

然而外面回应她的,只有微弱的、渐远的脚步声。

他们走后,倪雀怔愣着在原地站了许久。

在极度的不可思议之后,她又觉得好像也不足为怪。

这是倪保昌能做得出来的事。

在维持了两年勉强的平衡后,相持的局面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一直以来,她对准着的靶心都是倪保昌的粗野、暴力,突然有一天,他耍起了阴谋,她就浑然未觉地掉进了坑里。

是她掉以轻心了。

倪雀蹲了下来,平复了心中所有波澜的情绪。

她忽然想到,刚才倪保昌说,李丰也在这屋里。

倪雀又站起身来,往里走去,走过一个拐角,更是将这屋子的全部摆设尽收眼底。

这小黑屋没有窗户,从里面的布置来看,倒像是一间主卧,有个隔出来的独立卫生间,有床,有柜子,有桌椅。

除此之外,这屋里还有补光灯,墙上还贴满了黑漆漆的隔音棉,倪雀想,这小黑屋在这之前,十有八九是他们员工工作的一个直播间。因着自己这事,临时做了些调整,干脆改成了关人的囚禁室了。

此时此刻,李丰就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里,头戴耳机对着电脑在打游戏。

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知道他是根本没听到,还是压根儿不在意。

最好是不在意。

手机被顺走了,人又被关在这里。可想而知,这里最大程度地切断了倪雀与外界联系的介质。

那李丰在玩的,肯定也是单机游戏,不用联网的。

倪雀自然是不会主动去理会对方的。

她搬了个椅子,回到门边坐下。

一直到第二天,倪雀和李丰虽然待在同一个屋子里,但两人互不干扰,倪雀平稳度过。

又过一天,李丰从自我沉浸中短暂地抽离了一会儿,蹲到了倪雀面前,盯着她直打量。

他外表看起来并不憨傻,但面上有种一成不变的无悲无喜的木讷。

倪雀紧绷又警惕地回视着他。

他很快又起身去打游戏了。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如倪保昌所说,一日三餐定时有人从小窗口里送进来,饭菜很丰盛。倪雀一开始并不打算吃,也怀疑过这饭菜里会不会掺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但两顿下来,看李丰吃得大快朵颐,她也就不再搞绝食那套了。李丰吃什么,她就跟着吃什么。

在这屋子里关着,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数,要应付什么突发情况,她现在睡不好,不能再吃不好。只有保持气力,她才能紧扒着深渊的边缘不让自己往下坠。

屋里的钟时针走过一圈又一圈,屋里的灯以李丰的作息为周期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倪雀守着门边的一小片地,在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的煎熬里,熬到了第七天。

这天出现了变数。

李丰睡前,牛奶被人从小窗口里送了进来,那是李丰每天都要喝的,倪雀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现在有人来送饭,倪雀不会再着急地对着小窗口一通密集输出了,起先她还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甚至放狠话威胁,后来发现送饭的人完全不为所动后,她就放弃了。

她不是没想过用一些极端的方式打破或结束这荒唐的局面,但她很爱自己,也很爱那个,她憧憬的,尚且还没抵达的未来,她害怕极端的方式走向极端的结局,所以她只能保守地维持着僵局。

她不是坐以待毙,她只是想在自己的不可动摇下,等一个一定会到来的收尾。

倪雀是在半夜,阖眼轻寐中闻到浓重的酒气的。

她睁开眼,屋子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她来不及想更多,李丰就已经压向了她。

倪雀吓了一大跳,尖叫一声。

李丰一手扣着她的脖子,一手撕扯她的衣服,在她身上胡乱动作。

倪雀叫喊着,疯狂反抗。

惊慌过后,她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

江既迟送给她的跆拳道卡,一百次课时她已经上完了大半,她是道馆里最优秀的学员,她拥有足够自保的防御技能。

因此,在短暂的没有章法的抵抗后,倪雀已经能够凭借跆拳道所学保护自己。

一时间,李丰并没有占到上风。

但李丰毕竟是个男人,他占据着体型和力量上的优势,醉酒又让他变得野蛮粗横。

倪雀一点也不轻松,她很累,很痛,也很清醒。

在李丰恼火地一巴掌抽在她脸上,直把她扇得差点摔倒,而李丰再次扑上来时,倪雀随手抓了个东西,不轻,应该是架着补光灯的三脚架,她想也不想,狠狠地朝着李丰砸了过去。

黑暗中,只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李丰趴在地上,痛苦地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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