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见叶启翎

“叶启翎每次来南河，必定会带上一个样貌上佳的男人，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他自己来偷腥，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给这个熊西园送的。”

“如果熊西园的身份就是老教主的话，那叶启翎向咱们介绍他，就更奇怪了。”晏明殊说，“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以前在......就说在福利院吧，在福利院你有一个朋友，你们关系只能说过得去，但是你在福利院过的非常不好，甚至可以说悲惨。然后过了许多年，你和这朋友偶然遇见，那你顶多就是跟他叙叙旧吧，有必要将自己组织内部的上一任教主介绍给他吗？”

晏明殊的话在袭北望的心里掀起了一点儿涟漪，像被微风吹皱的湖面，没等他想明白异常在哪里，荡漾着的波纹就已经消失，好像从没有起过一阵风。

袭北望忍不住伸手捏住自己的眉头，向晏明殊伸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是不对劲儿......你等等，容我想想。”

晏明殊安静地等了他几分钟，又忍不住问，“还是你觉得，叶启翎找上咱们纯属偶然？会有这么巧？”

袭北望也不相信会这么巧，“先按兵不动吧，看看他们是几个意思。”

他放弃思考，发动车子，“咱们先撤，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谅他们也掀不起什么更大的水花。”

*

晚上九点，蓝博府公寓。

袭北望接到孟星光的电话，听他说自己偷养在隔离室花盆里的那株诗吟草，差点儿越狱逃走，让他赶紧儿过去收拾烂摊子。

袭北望就着急忙慌出了门。

无独有偶，九点一刻，晏明殊接到阿金的电话，听他说观观情况有点不妙，问他有没有时间过来看下，晏明殊于是也火速爬起来出了门。

阿金住的地方在西城，位置比较偏，晏明殊刚转过一条巷子，就看见了一个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熊西园。

这条巷子很窄，这地方又偏，根本没什么人经过。

晏明殊心头划过一抹不安，直觉对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果然，见晏明殊停在原地，熊西园反挪动脚步向他走过来，这一瞬间，晏明殊觉得，他很像一只诞生于黑暗中的食人魅，而自己就是他选中的食物。

晏明殊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熊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熊西园在他面前两步远的位置站定，朝他笑了笑，“在等你啊！”

晏明殊觉得他的笑容多少有些瘆人，“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我不但知道你会来这里，我还知道你的朋友叫林阿金，在家里面养了条人鱼，对吗？”

晏明殊咽了口唾沫：“你......有什么目的？”

熊西园慢吞吞道：“终于问到点子上了，我的目的很简单，我想请你去我那里做客，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晏明殊：“我如果拒绝呢？”

“请人做客，当然要随客人的心愿，不过你要不要看看这个？”

熊西园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掌心大的显示屏，点了两下，递到晏明殊面前。

“你的朋友，好像很希望你能去做客呢！”

屏幕中，阿金正被人绑在椅子里，脖子里被系上了一条绳子，绳子的末端坠着一块石头，正面色通红地徒劳挣扎着。

晏明殊脸色剧变，抬头道：“你放了他，我跟你走。”

熊西园笑起来：“答应得真痛快！”

他伸手过来，想要揽晏明殊的肩膀，被晏明殊偏身躲过去，“先放人！我要看到他安然无恙！”

熊西园动作顿了下，“好，依你。”

他拨了个电话通知了两句，晏明殊适时加了句，“我要看到，让阿金跟我通视频电话！”

熊西园没理会他，挂了电话说，“我不会浪费时间在这种小事上骗你，而且我的耐心有限，走吧。”

晏明殊没动，熊西园就过来揽住他肩膀强行带着他往来路走，“放心，我不会对你朋友怎样，他只是我引你出来的工具，用完了就扔开，没必要弄死。”

晏明殊在他靠近的一瞬间，就冷得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接着甩开他的手臂，“我自己走。”

两人出了巷口，径直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大概一刻钟之后，晏明殊被熊西园带下车，迎面是一座三层的别墅小楼，熊西园一副主人翁的做派，好像真是带了朋友回家做客一样，一路引着晏明殊往里走，态度居然称得上很客气。

但越往里走，晏明殊就越不安，任谁来到这里，都能感觉出，这栋房子阴气好他妈重！

他们一路上了三楼，熊西园伸手推开一扇门，晏明殊随他进去。

熊西园向他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养大的宝贝，名字叫阿纯。”

晏明殊看向房间地板上盘腿坐着的少年，长得很帅气，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活力和人气，如果他不动，晏明殊更愿意相信他是一个橱窗里摆着好看的娃娃。

“阿纯，过来。”

熊西园叫了他一下，少年走近了，晏明殊才看清，这少年的头发是一缕一缕的，并不是根根分明，皮肤没有纹路，而是光滑的一片，看上去很像跑进现实的动漫人物，却带着一丝没有活气的诡异。

少年走到熊西园身旁，任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面无表情地开口说话，声音听起来也像是没有感情的电子音，“主人，我饿了。”

熊西园：“再等等，等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少年听话地又回到地上，以方才的姿势重新坐好，从头至尾，他对晏明殊都未曾表现出任何的好奇，甚至连一眼都没分给他。

熊西园却还在看着他，像是在欣赏一件杰作，晏明殊问他：“我已经跟你来了，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你知道这世上最美妙的食物是什么吗？”

晏明殊：“别兜圈子，痛快些，直接告诉我你的目的。”

“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是：反差。我最喜欢看，像你这样清高纯净的人跌落泥潭，一点一点被染脏时候的挣扎和痛苦，那是最好吃的情绪，和最美妙的演出。你愿意陪我玩这个游戏吗？”

这一刻，晏明殊深刻体会到了“变态”二字，落在现实中的样子。他心底生寒，尽量平静地问他：“你想怎么样？”

“我是个敞亮人，从不会逼迫别人做他不想做的事，我能不能看到你向欲望低头，你是堕落还是坚守，这些都取决于你自己。”熊西园凑近他一步，暧昧道，“如果你自己愿折腰，那么我就刚好可以成全你，我会把你从里到外，一寸寸染脏。”

晏明殊忍住心头漫起的恶心说：“那就走着瞧。”

“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自信，等会看完阿纯收供，经历过一波洗脑，你再说你抗不扛得住，说不定到时候，你会像其他的人一样，哭着喊着求我干，你。”

晏明殊想反驳，却先扶住墙壁，偏开头干呕了一下，从他进入这个房间开始，这里面的空气、氛围、气味、环境，以及这两个诡异的“主仆”，都让他觉得不适，熊西园这样的，他连跟他站在一起说话、靠的近一些，都受不了，如果真的被强制着发生关系......晏明殊打了个寒噤，那还不如让他死！

熊西园等他吐了一会儿，强制带着他往房间里走去。

到了十二点，晏明殊终于知道了熊西园所说的“收供”是什么意思。

叫阿纯的少年盘腿坐在地板上，有无数个灰白色的灵团儿自发排成了一长队，慢慢从门口进来，一个挨一个的，经过阿纯面前时会稍作停留，继而离去。

长队井然有序，队尾乍一看都望不到头，房间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变冷，与此同时，晏明殊看到，阿纯似乎正在变大。

就......字面意义上的变大。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会儿，等到所有的灵团交供结束，少年慢慢站起来，接着就弯下腰开始吐，每吐一口，就会出现一个新的倒挂水滴般的小灵团。

这一瞬间，晏明殊心里想到一个词：母灵团。

这个少年，就是袭北望说的那只“蚁后”。

这个房间里的气场已经变得十分污浊和阴冷，让晏明殊觉得十分不适，他伸手使劲儿搓了搓手臂上不断泛起来的鸡皮疙瘩，就感觉后背被一只冰冷的手扶住了。

“好了，到了给你洗脑的时刻了，小宝贝，希望你能坚持住哦！”

熊西园一边说，一边把晏明殊往前面一推，无数个拳头大小的灰白色小水滴围着他转来转去，晏明殊脑袋嗡嗡的，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上也没多久，晏明殊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那是来自于他和袭北望在袭家别墅里的那三个半小时。

反应过来后，晏明殊立刻停止回忆，但不知为何，他越不愿意去想，脑袋里的画面却断断续续地一遍又一遍地冒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晏明殊：麻北，北掳到变态窝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