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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探墨城活捉傀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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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再次御剑出发,晨间的清风带着侵略性的凉意。

四周高峰入云,薄雾萦绕。随着两侧景物变换,视线内开始变得宽阔空旷。

谢以令远远便看见了被黑色邪气笼罩,几乎看不出原貌的墨城。

南宫赐在距离城门不远处停了下来。

刚一落地,极重的邪气便冲得谢以令眼前一黑,他有些不稳地晃了晃身子,被旁边的南宫赐抬手扶了下肩膀。

谢以令对他笑笑,道了声谢。

南宫赐别过脸去,语气平淡:“没事。”

思无眠看着眼前如同魔窟的墨城,不由得生出几分惧意:“这,这地方邪气也太重了吧?”

他不经意回头,见谢以令不可置信地望着前方。

不怪谢以令反应奇怪,任谁得知坐拥百年仙庄的墨城居然有覆灭的一天,都会这样。

当初各个仙门也是震惊不已,很久才接受水墨仙庄没了的事实,就像接受两年前的天墉府灭门一样。

只是三年前,墨城覆灭,上到仙门世家,下到凡人老幼,可以说是天下皆知。

怎么谢公子这表情,竟像是从未听说过一样?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谢以令轻咳了两声,解释道:“我也没想到,这里竟会变成这样。”

思无眠了然:“自从三年前,墨城覆灭后,便成了一座死城,可最近里面却有了邪物的气息,并且时常躁动,所以我们才会来一探究竟。”

谢以令听得心惊胆战,快速消化思无眠话中的信息。脑中记忆飞转,总算在记忆某处找到了有关墨家的那部分。

只是墨家被屠城,已是他死后的事,残存的记忆里并没有过多的讯息。

墨城被屠,无一活口。这么说来,想必墨南衣墨公子也已经遭遇不幸了。

谢以令不觉悲从中来,可叹世事无常。

他顺口猜测:“会不会是墨城的亡魂聚集冤气成了怨灵?”

“有这个可能。”思无眠点点头:“据说,卫城顾氏曾派了三批修士前去查看,此外各个家族都有修士闻询前去,但都无一生还。”

“另外,听说有个修士胆小没敢进去,就在城外守着,结果亲眼看见被一团黑气笼罩的怪物将一个拼命往城外跑的修士给活活生吞了。那个幸存的修士拼命逃了回来,将此事传扬出去,没过多久也疯了。”

前方的南宫赐静静地观察着谢以令的一言一行,他眸底有细碎浅光熠熠生辉,映出谢以令的身影。

“走吧。”见二人说完,南宫赐才淡然开口。

荒芜七年的墟城,城门大开。方圆几里枯木丛生,风过黄土扬,闻不见半分人气。

此时城门上空,层层叠叠是数不清的黑雾缭绕,妖气横生。

谢以令想要越过思无眠,跟在南宫赐身后,却被思无眠一把拉住,嘱咐他道:“不可妄动!”

南宫赐回头,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思无眠抓着谢以令的手:“城内妖邪之气极重,恐怕妖物数量不少。”

他向左半步,正好将谢以令挡在自己身后,思无眠被挡住,便收回了手。

南宫赐抿了抿唇,没什么表情继续说:“进去后,切记,凡事不可轻举妄动,千万小心。”

谢以令连忙应道:“放心吧,道长!”

其余弟子也连声应下,紧紧贴着走进城中。

城内黑雾更甚,万户人家都空,风肆虐跑窜荒街空巷,渐生萧凉。

又恍然有巨妖狂啸,行径之处,旧门破窗都作响。

谢以令紧挨着南宫赐,心下警惕,忽然脚下一个趔趄。他低头一看,地面上横散着几根骨头。

谢以令与南宫赐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往他那边靠了靠。

几团黑雾似有灵识般隔着距离在两人四周窜绕。那黑雾沉沉,如浸了墨,却又暗藏赤眼獠牙、铁钩利爪。

其间金线勾勒,丝丝缕缕挽出一个人形。

谢以令瞳孔微震,差点脱口而出“傀儡术”三个字。

他这边忍住了,南宫赐那边却径直道:“这是傀儡术。”

那黑雾金线似懂人语一般,当下不再犹豫,身形闪乱倒是直冲着谢以令而来。

眼见快要碰到谢以令的手,却在还差半分时,被碧落一剑贯破。

南宫赐手执碧剑冷气凛人:“傀儡术乃四大禁术之一,可操纵人鬼兽妖,体内金线乃是施术者与傀儡间的唯一连接。金线若断,其傀儡也无用了。”

话语间,南宫赐已斩杀了数只傀儡。

谢以令惊道:“怎么这么多?”

南宫赐沉声道:“这傀儡杀一生一,杀二成双,无法除尽。”

谢以令闻言皱眉道:“这些傀儡如此凶煞,想必背后的人也绝不简单。”

其余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什么傀儡术,四大禁术,什么金线,他们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谢以令对南宫赐道:“道长,想解决这些傀儡,要么找出背后操控的人,要么,取而代之。”

南宫赐看向谢以令,目光如炬。

谢以令眨了眨眼,解释道:“我曾看过一本古书,名叫《诡契录》,不知道长可曾听过?”

南宫赐眼神微暗,蕴着谢以令看不懂的情绪。他喉中酸作一团,语气藏着不易察觉的轻颤:“你是在何处看的这本书?”

谢以令想了想,谨慎地回答:“时年太久,我也记不清了。”

南宫赐收回视线,一手执剑抵御,一手施展咒术,尝试反控傀儡:“谢公子似乎对这些异事了解颇多。”

谢以令面不改色道:“我虽命中无仙缘,但运气还算不错。偶然得以机会阅览《诡契录》,喜不自胜,所以记得牢了些。”

南宫赐思绪百转,没再说话。

只见那傀儡不断冲撞着碧落形成的结界,企图伤到众人,却次次被南宫赐的灵力拦住,捆作一团。

四面八方的黑雾傀儡朝这边聚来,如同漫天黑笼,欲将他们囚在其中。

“铛”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断裂开来。

谢以令看得心焦,不敢出声发问。

南宫赐抬腕,收了碧落,那傀儡从半空跌落了下来。

再定睛一看时,黑雾傀儡已焉头焉脑地

蹲在地上,南宫赐脚步一移,它吓了一跳,却又马上忠心耿耿地跟上。

“这是?”谢以令欣喜地问:“控住它了?”

南宫赐抬手放在胸膛处,点头间忽然咳了两声。

谢以令顿时忧心地问道:“道长,可有什么大碍?”

南宫赐沉默着摇了摇头。

这只黑雾傀儡可以被控制,其余的自然也可以。

只是城中傀儡数量太多,仅凭南宫赐一人实非易事。

“思远,宁安。”南宫赐开口道:“看好。”

思无眠与南宫宁安被点到名号,当即聚精会神。

只见南宫赐提剑,在半空中以灵力写出一道咒术。

黑雾傀儡距离众人越来越近,突然,最前面一只傀儡,受咒术控制,身形被拉扯张大。它拼命挣扎起来,已是徒劳无功。

不多时,又是熟悉的“铛”一道断裂声,傀儡掉落在地,安分了下来。

思无眠与南宫宁安点头,齐声道:“扶风道长,我们明白了!”

说罢,他二人立即现学现卖,仿照着南宫赐开始反控傀儡。

大概是第一只傀儡的下场震慑到了后面的傀儡,它们纷纷开始往后退。

剩余的弟子则在南宫赐的命令下,开始围堵傀儡。

就这样,一行人继续深入城内。

半空中仍有黑物飞窜,时不时猛一靠近谢以令他们,又被南宫赐随手以咒化符给定住,连是普通人的谢以令都能壮着胆子打上几拳。

谢以令皱眉道:“道长,这些傀儡,似乎看起来没那么厉害。”

“黑雾傀儡不过是背后人放出来封城的一道阻隔,所以并不算太凶恶。”

谢以令仍有忧虑:“虽然都是些小妖小怪,但数量众多,一时恐怕难以除尽。”

南宫赐看了一眼黑物傀儡:“解铃还需系铃人。”

忽然,南宫赐脚边,第一只被收服的黑雾傀儡整只躁动起来,他下意识挡在谢以令面前。

谁知,黑屋傀儡并未攻击他们,反而一路向前飘去,宛如无家可归的游魂,在寻找生前自己的住所。

众人连忙跟了上去,远远便看见黑雾傀儡停在了一间破屋前,张开身子肆意舞动。

谢以令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开口:“这么一看,这东西好像一张饼啊!”

思无眠:“……谢前辈好胃口。”

众人并未忽视傀儡的反常,只待它的下步动静。

突然,破屋的一扇窗口飞出一缕金线,

试图往黑雾傀儡体内钻,谁知那金线左转右绕始终无法进入傀儡。

谢以令正担心,见状眼睛一亮,扭头问南宫赐:“道长,你做的?”

南宫赐不语,只略一点头。

谢以令毫不吝啬地夸道:“真厉害!”

南宫赐正色道:“仔细那屋内。”

黑雾傀儡一开始看见那金线显然被吓得呆住,等了一会儿,似乎是明白了金线如今对它已无作用,瞬间又得意嚣张起来。

它幻成人形,有了手足,将金线捏在手里用力扯断,然后丢在地上愤愤踩了两脚。

像是不解恨似的,它低下头狠狠啐了一口。

黑雾傀儡自觉如今有了靠山,大摇大摆地飘进屋内,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打斗声。

过了一会儿,门窗开始抖动,又过了一会儿,屋顶开始晃动,再过了一会儿,“轰——”一声巨响,房子塌了。

一个人被丢到南宫赐和谢以令面前,黑雾傀儡邀功似的在二人面前舞动,谢以令只觉得它更像一张饼了。

他咽了咽唾沫,退到了南宫赐身后,没忘记自己此时不过是个毫无灵力的普通人。

南宫赐冷声问:“你是何人?藏在墨城中所做何事?”

那人低垂着脑袋,浑身颤抖,似是被吓得不轻。

谢以令猜测道:“你是傀儡师?”

那人依旧不答,下一秒,碧落便无情地抵在了他后颈处。

“我、我是!”那人赶紧应道,感受着

颈上传来的凉意,忍不住想躲开,抬头时露出一张面黄唇紫的脸,又慌忙低了下去。

谢以令却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眼熟,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那剑刃仍放在他皮肉上,透着冷意,傀儡师不敢不答,有问必应:“小人名叫温自牢。”

谢以令闻言,倏地想起来,他果然见过这人。

晋城青州最大的家族温氏,温府大公子温良辰的随身下属,温自牢。

南宫赐低头看着他:“墨城如今这样,与你有关?”

温自牢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是。”

南宫赐继续审问:“你此举所为何故?”

温自牢终于抬起头,看向传闻中斩奸除恶的扶风道长。

他长叹了一口气:“小人只是在为大公子鸣不平罢了。”

大公子?温良辰?

谢以令不由嗤笑:“你糊弄鬼呢,鸣不平自有鸣不平的法子,你修炼傀儡术,操纵傀儡害人,使墨城内妖邪聚集,方圆三里内寸草不生,哪儿来的脸鸣不平?”

温自牢发紫的脸庞登时涨红,辩解起来:“我、我自然是有苦衷的!人人都道‘冠以温姓,得以荣华半生,富贵一世’。”

“殊不知,温城主从来便待大公子比另两位公子更加冷漠。只因大公子从小不善言辞,与温城主之间少有温情,久而久之,温城主便认为大公子暗藏私心。”

“后来大公子性情逐渐乖僻,温城主对其更是不喜。大公子及冠后,甚少归家,温城主对此事也是不闻不问。我身为大公子的下属,最是了解大公子的为人,虽然看着冰冷难以接近,实则却是心软之人。温城主无缘无故疏远漠视,他面上看着不在意,又岂会不往心里去呢?”

“然而温城主始终觉得,大公子比不上其他两位公子,哪怕大公子日夜勤练功法也对他冷眼相待。一次温城主忽患重病,大公子冒着风险去采取药物,那药长在终年寒冻之地,大公子回来后就生了一场大病,没能熬过第二年春。”

“从头到尾,温城主竟是一眼都未曾看

望大公子!常言虎毒不食子,可大公子一片孝悌之心,温城主竟视若无物!温某这条命,哪怕一开始是温城主给的,但心中,也仍为大公子感到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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