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喂，叫他们那边小点声。” 陆明垣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朝左边瞟了一眼。

前面那人也很上道，压低声音应了一声，就轻手轻脚的从椅子上起身朝声音来处走去。

围在一起的几个男生面露惊恐的朝陆明垣这边看了一眼，相互使了个眼色后一哄而散。

虽然他们所在的学校也算得上是名流学校了，但在这里也不都是一个阶层的人。

靠成绩被扩招进来的穷酸优等生自然可以任由他们欺负，可陆明垣这种人…可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教室里一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地收拾东西走出教室，一时间整个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陆明垣格外喜欢和顾棠两人独处的时间，特别是这种时候。

他可以毫无顾忌的一直盯着顾棠看，完全不用担心某人会发飙。

“ …放学了？”

下一秒，他的目光若无其事的撇向窗外。

“ 嗯，看你睡的挺熟就没忍心叫你。”

顾棠也没说废话，站起身拎起书包就出了教室，陆明垣则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顾棠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一路往教学楼的天台走去。

倚着栏杆，他看向陆明垣。

“ 不是你跟我说这玩意对身体不好的吗？怎么自己还跟离不开了似的… ”

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从兜里掏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递给顾棠。

“ 啰嗦… ”

烟雾飘散在空气中，模糊了少年精致俊秀的脸庞。

穿越了这么多个世界，顾棠还是头一回碰这东西，刚开始还有些新奇，会忍不住咳嗽。

但现在…看看对面NPC的表情就知道了。

他绝对动作娴熟，神态完美，从头到尾都透露出一种颓靡的气质。

“ 走吧。”

陆明垣也不吭声，跟着他下了天台。

不用回头顾棠也能想象出陆明垣看着自己背影的那种阴沉又晦涩的目光。

少年人就是这样，被揍了一顿的仇能记整整三年，真是幼稚。

……

顾棠不想回家，更准确地来说，他不喜欢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家。

他用钥匙打开了门，屋子里静悄悄的，秦束桉应该还在公司。

顾棠舒了口气，换好鞋子后就径直朝自己房间走去，期间连一眼都没有看屋子的其他地方。

以前他还可以在校外打打架，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为，但好歹能缓解一下内心的撕裂感。

但从去年开始周边几所学校就再没有人敢和堵他了，那些以前被他打过的人也没有来报复过他。

他又不能主动去招惹别人。

顾棠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团，眸子里莫名其妙的戒备之色终于消散了些。

下一秒，放在枕头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顾棠闭着眼睛滑动屏幕。

话筒那边吵吵嚷嚷的，音乐声很大，还有男男女女纵情的欢呼。

很明显，陆明垣在酒吧。

“ 说话。”

“ …呵，顾棠，出来玩啊，天天在家呆着算怎么回事？反正也是一个人… ”

“ 坐标发我。”

话筒那边的陆明垣明显愣了一下，他停顿了几秒，然后笑着说。

“ 行啊…我在门口接你。”

通话被挂断了，陆明垣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了下去。

顾棠以前从来没有答应过他，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该不会是被他那个养父欺负了吧？

……

秦束桉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隔几分钟就要看一眼手机，但始终没等来他想看的信息。

他心里也清楚，自己这样等是没用的，毕竟顾棠一年半个月也不一定给他发一次消息，打一次电话。

但不知为何，今晚他心里就是慌的厉害。

秦束桉又在公司耗了一会儿，把没看完的资料收拾到一起，给秘书打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公司。

他没有给顾棠打电话，他知道顾棠在心里从没把他当过家人，甚至有些讨厌他。

但一想到当初收养这孩子时向福利院院长了解到的情况，他心里就一阵阵揪疼，恨不得能早点收养他。

顾棠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被行凶者杀害了，他自己则被那个杀了他父母的人带回家养了三个月才被警察找到，

刚被找到时，他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面对警察的询问也从没做出过任何反应，

因为没有亲人，心里又出了问题，又有好心人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待了三年，治疗无果，又被送到了福利院。

被秦束桉收养后情况也没有好转，不爱和人交流，但秦束桉又对他很好，让他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

顾棠今年已经18岁了，他不再像小时候一样惹人心疼，但却变得有些叛逆，和人打架成了日常。

秦束桉每次和他商量着下次能不能不要打架时他都会沉默不语，把眼神撇向一边，好像整个人周围都弥漫着孤独与死寂的气氛。

顾棠自己倒是没受过什么伤，也许是因为这张过分漂亮的脸，和他打架的人只要看清他的脸就没有人忍心下得去手。

在学校里，哪怕他表现的再孤僻不合群也总有人凑上来想和他交朋友，来告白的小姑娘也从没断过。

但他对于那些凑上来的人连一句话都不会多说…除了陆明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