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肆终于松出一口气,眼也不花了,头也不晕了,玛德,得救了啊!
众人刷一下转头,狠狠瞪向这个毁掉自己宏图霸业的鳖孙儿。
成功背锅的幽灵军团长后退一步,又后退一步,干笑两声,“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何止不是时候!
余导狠狠捅穿了奶茶盖子,用力嘬了大大的一口,“苦的!”
周肆:装!
陆衡山遥遥望天,“老骥伏枥,尚能饭否啊!”
周肆:酸!
宁依低叹一声,“差一点,我书柜里是不是就添一个英雄奖章了?”
周肆:戏精!
陆南轻垂下眼,还没开机演技就提前上线了,“考不上军校,也帮不上忙,我总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你呢。”
周肆:!!!
让老婆伤心了!
她紧张的蹬蹬腿,“你先把我放下来呗~”
放下来才能安慰人呐!
情绪渲染到位的陆南轻:……
“不用!”陆南轻挺了挺身板,“这是我应得的罪孽!”
你是不累,但是我……周·罪孽·肆苦着脸,但哪怕是大头朝下被人扛在肩膀上,那也是要努力安慰老婆的,“我,我其实给你准备了个精神力集训。”
陆南轻:!!!
矜持住!陆南轻保持低落,“这不是临时抱佛脚吗?”
“够了。”周肆满不在乎,“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太难的事,你比我有天赋,也比我聪明,肯定一学就会的。”
陆南轻绷了绷,到底是没绷住,眉眼弯起潋滟的弧度,跃跃欲试,“那什么时候开始?”
说着,她看向余导,“今天的戏完了没?”
余导:特么当时都多余顾及你俩感受喊那句卡!
“没有!”失去名垂千古机会的老头凶巴巴的吼了一句,“开小灶的不得house!”
就很嫉妒!
“各单位准备,继续开拍!”
周肆:天呀,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下来。
陆南轻:唉,还得继续干活。
想着,她用力颠了颠肩上的人。
周肆:……
“action!”
司轻朦胧的睁开眼睛,周围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脑子有一瞬间还是懵的,可紧接着她就想起来失去意识之前发生了什么。
“路南舟……”
没有人应。
她被抓了吗?
司轻心里慌了一瞬,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手却被拷在墙角的管道上了。
光脑也不见了!
现在看来,倒像是自己被抓了……
头顶上,时不时传来爆炸声。
震动的灰尘扑簌簌的直往下掉。
这不是监狱,更不像是临时关押俘虏的地方。
加之她摸到的凌乱的工具,应该是,某个地下室。
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那为什么要把自己锁在这里?
她无力的挣了挣手铐,有些泄气的蜷缩起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
头顶传来细微的声音,紧接一丝微弱的光线射进来,映出那人的身影。
司轻终于缓缓松了口气。
路南舟关严入口,才打开一盏昏暗的小灯。
“饿了吧,”她低头忙活着,“速食罐头和营养液,你吃哪个?”
司轻紧紧盯着她,“为什么锁我?”
路南舟动作一顿,把速食罐头递到她面前,语气像台冰冷的机器,“按照上次电影院那次行为分析,你很有可能会找回去。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现在不太冷静,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她在说什么?
行为分析?
司轻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见鬼的不理智不冷静!
自己当初担心她的安全,却成了现在的把柄?
呵,司轻自嘲的笑出来,“我回去找你有什么不对?我回去找亲朋好友有什么不对!”
路南舟不想讨论这些,她她面无表情的回视,“可能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你打算一直锁着我?”司轻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对。”路南舟喝掉营养液,把罐头和水推到她面前,“吃点吧。”
一边温柔体贴,一边冷血无情。
这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司轻深吸口气,努力遏制住自己几乎要爆发的情绪,“路南舟,我们谈谈好不好?”
“没什么好谈的。”路南舟看她一眼,“特殊时期,作为联盟公民,你有义务配合联盟军人一切行动。”
司轻抄起罐头狠狠砸过去。
路南舟压根没想躲,眼看着那铁盒子朝自己的额头飞过来,想着让她发泄一下也好,可身体里的精神力却无令自动,将罐头绞的稀碎。
这还不够,暴戾的精神力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直奔攻击的源头司轻而去。
路南舟几乎是咬紧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堪堪让它在司轻面前停住。
饶是这样,也在她脖颈一侧留下细小的血痕。
司轻怔怔摸了一下伤口,不深,只有一点点刺痛,可这些都比不上这个人刚才那一瞬间的暴怒外溢的杀意。
路南舟动了动手指,想要安慰她,想要和她解释,这不是自己的本意,可她不敢,现在,她甚至都不敢靠近她。
副作用已经产生了。
是她大意了。
路南舟别开脸,努力不去看她受伤的表情,伤不重,可她一定害怕极了,也失望极了。
“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叫我。”她哑着嗓子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徒留下司轻呆呆看着门口。
这是谁……
还是她一直喜欢的那道光吗?
怎么会这样。
司轻拿出兜里的戒指,明明千挑万选,明明百般斟酌,这就是这一来一回的时间里,好像一切都变了。
她在哭。
路南舟靠坐在隐蔽的废墟里,掐紧掌心,她在哭啊!
可这念头也只是一瞬,她就没力气去分辨这些了。
药效起作用了……
这样是不是……是不是就能变强了?
可以增长到双S级精神力的了?
她浑身冷汗,怔怔望着天空中是不是扫射而过的探测装置。
只有双S级能够吗?
但是刚刚在家的那一战,周围双S级战力的叛军就不下三个。
父亲也同样是双S级,却连一战之力都没有。
路南舟抖着手,掏出怀里的其他六支药剂,默默看了一会。
简易避难所里的生活物资足够一个人七天的量,省一省,可以撑到十天。
手铐其实锁的并不牢靠,以司轻的聪明发现这一点是迟早的事。
还有就是……路南舟视线扫过周围,这里已经经过一轮叛军的盘查,他们的重点攻击地点不再这边,战力应该集中在抵抗最激烈的军事区。
如果,自己没能撑过去,司轻也是有存活机会的,联盟很快就会派来支援的。
至于再远的,路南舟慢慢垂下头,深呼吸,拿起一支药剂,注射到手臂上。
然后是下一支。
再下一支。
就算,自己活不了。
这些东西,也决不能留给叛军,让那群杂碎再制造出新的战力。
路南舟冷笑了一下,不是喜欢研究吗,研究自己的尸体去吧!
成倍暴涨的精神力肆虐狂躁,亟待找到猎物,然后撕碎!
路南舟把自己的手臂咬得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混凝钢筋建筑被她徒手抓成齑粉。
“卡!”余导高喊一声。
躺在地上的陆南轻终于松出口气,虚弱的问,“我这段不行吗?”
余导探出头来,“不是你,周肆你憋尿憋的要尿裤兜子了?”
分镜里,躲在破板子上嘤嘤的周肆:???
“先是父母双亡,紧接着是爱人变得陌生冷血。谁家受到打击之后跟床上乱扭?”余导不满,“我特么差点以为你要妖精现形了!”
周肆:……
跟着看回放的陆南轻噗嗤一声笑出来,“毛毛虫成精吗?”
她又想起这人驳回第一次自己军校申请的时候,也是这样,蛄蛹蛄蛹满地乱爬的样子。
不禁感叹一声,“这是本色出演了。”
余导:???
周肆立马来精神了,小脖一梗,“看吧,鹿鹿都说了,她当时就是这样的。”
陆南轻:……
不,她并不是这个意思!
余导一巴掌拍她脑袋上,“听不懂好赖话吧你!”
周肆捂着脑袋,“你行,你上啊!”
“我上什么上!我一个老爷们再怎么梨花带雨都得辣眼睛,”余导一撸袖子,拎着人从床板子上丢下去,“小陆,你来!”
陆南轻深吸口气,旋即一秒入戏,怔怔望着路南舟离开的方向。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是嫌弃自己给她拖后腿了吗?
还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苦衷?
爸爸妈妈在哪……
自己又该怎么办……
先是眼角一滴泪。
两滴。
三滴。
最后是黑暗中压抑的低泣。
陆南轻脑子里闪过让她抵触的画面,有那么一瞬间,那个藏匿在阴暗逼仄中的少女仿佛与自己重合、共情。
不解、迷茫、惶惑、恐惧、痛苦。
陆南轻微微扬起头怔怔看向周肆,余下的眼泪没有再掉,当时的一切情绪,在今天都有了答案。
回忆里的那束熄灭的光,并没有抛弃自己。
她始终都在。
一直在努力。
她只是,只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拼死一搏,哪怕艰难到跌在尘埃里匍匐,也从没想过要放弃自己。
现在,她就在这里。
她们都在这里。
跨越时空,重叠在这一刻,解开心结。
陆南轻艰涩的动了动唇,“小肆,我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