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灵绮并没琢磨太久，无论鬼域核心到底有什么在呼唤谢鸣，总归她也是要去那里找回心之碎片的。

而当下显然是搞清楚那老者的来历，与他想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那个活人身上带着与这艘死气沉沉的船即相似而又格格不入的东西，虽然如缙云一般的鬼似乎常常乘坐这艘船往来与不同的地方，但是卫灵绮感觉得到，这个老者的出现应当是意外。

谁知道意外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还能不能让这艘船把她带去，她应该去的终点？

这样想着卫灵绮便继续向前走去。

船体越发破烂不堪，连龙骨都裸露出来，长满了不知名的藻类，海水充斥着这片空间，而在这里却也听不见机器运转的轰鸣。

仿佛这艘船就是静止的，从来没有向前走过。

刚才为了不惊动里面的存在，所以卫灵绮打开屏障的时候耽搁了一下，因而也失去了老者的踪迹。

但是，这海底空寂，连条鱼都没有，那船长又是躲在哪里？

卫灵绮一手掐诀追踪，另一手捏出一团柔和白光，照亮了过分黑暗的海底。

“小师妹，”忽然，谢鸣唤她，抬手指着身后不远处，说道；“那艘船好像消失了？”

卫灵绮回身看去，只见那浩瀚无垠的海水之中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反倒是海底处散落着许多船的碎片残骸。

“看来回是回不去了，只能继续向前走了。”

卫灵绮提着那团光继续向深处走去。

船中，苏日娜见半途消失的室友久久未归，心中满是疑惑，心道：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毕竟看起来，阿润有一种很想把所有人拖去给阿莲陪葬的感觉。

苏日娜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出门去寻找室友踪迹。

走廊里，昏黄的灯光勉强给予了可以视物的光线。

苏日娜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每一个船舱的舱门都紧紧关闭，好像这艘船上并没有人一样。

不过，这怎么可能呢？

这可是一艘超级巨大游轮，有很多很多人上船前往新大陆，不过现在那些人都去了哪里？

苏日娜有些茫然地想着，忽而发现自己走在走廊的声音，是那种黏糊糊的，仿佛踩在水中的声音。

但是船舱里怎么会有水呢？

淡水那么珍贵，难道是谁无聊舀了海水撒在走廊里吗？

苏日娜想着便走到了安达的房间门口，那些船上的人很不负责，这个房间的门依然大开着，流淌到地面上的血迹没有被清理，甚至尸体都好端端地放在房间里，连眼睛都没合上。

即使在门外，苏日娜还能感觉到安达眼中的惊愕之色，他像是被什么意料之外的人杀的。

苏日娜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这个结论。

但是房间之中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也就是说凶手来到他的房间之中，直到暴露前的那一刻安达都没有想过那个人会杀他。

那看起来的确不可能是阿润了，即使她也或多或少听过和见过这两人水火不相容的样子。

苏日娜想着，脚步没有一点从安达的尸体旁离开的意思。

这可是一具新鲜的尸体，天知道旧大陆尸体怎么会被卖得那么贵！

她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从随身携带的口袋里取出了些小工具。

既然没有人来收尸，那就交给她来废物利用也是很合理的对吧？正好她最近研究的巫术需要新鲜的尸体。

她将那些东西摆好，点燃一支白色的蜡烛，又诵念着什么。

只见蜡烛温暖的光芒逐渐变成了青色。

“咦？”

这似乎是一种苏日娜没有想过的异变 ，她面露些许诧异，口中喃喃道：“只有死了很久的人才会这样，他不是才死的吗？”

下一刻，只见那具尸体已经充血的眼珠死死地盯看着她，好像她是什么生死仇敌一样。

苏日娜突然恍然大悟，对了，这人是她杀的。

她不是实习白女巫，只是个普普通通勤勤恳恳地研究各色巫术的女巫而已，因为旧大陆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瘟疫，导致她很难找到合适的尸体材料，即使自己动手去杀，也可能是染病的人。

为了逃离这场倒霉瘟疫，她才上了这艘船，而又恰好发现安达这样一个合适的材料。

所以她就动手了，反正人们只会以为是阿润杀了他，有了这样一具尸体，她就可以完成那个前无古人的巫术了，这样就算是将她赶出女巫协会的那帮老顽固也得跪下求她吧？

苏日娜有些开心地摆弄着自己红色的长发，在逐渐逼近的尸体的目光之下露出了些许难过和伤心。

“只可惜，我貌似也死了。”

双目充血的尸体还有保留有生前的怨恨，目标明确地想要掐死这个杀了他的女人。

但是苏日娜并没一丁点惊慌的意思，她只是笑嘻嘻地说道：“生前与死后也没什么区别，像这样普通人枉死化作的鬼魂，即使我活着也不会当回事，更何况我也死了。”

她说罢三下五除二，扭断了尸体的脖子，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翻出了几根钢钉，将尸体钉在了床上。

她摆弄着及腰的红色长发，看向门口处若隐若现的身影，开口说道：“想要我做事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必须带我离开这艘船，就算这艘船掉进了什么见鬼的时空裂缝里。”

若隐若现的人影似乎表达出了肯定的意愿，苏日娜微微笑了起来，抬手便召唤出一张羊皮纸。

那纸上写着不知名的文字，像是契约一类的东西。

“那就写上你的真名吧，不然我什么也不会做的，大不了就是留在这里做个浑浑噩噩的鬼。”

人影似乎并不愿意接触些东西，但还是慢吞吞地签上了他的名字。

“记住你的话，苏日娜。”船长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日娜满意地收起签好字的羊皮纸，身形一闪消失在了船舱之中。

下一刻，断裂的声音响起，大股大股的海水涌入船舱。

躺在船上无聊地等着船驶向终点的缙云，自然也注意到了过分潮湿的环境，他露出了惊愕的神色，说道：“怎么回事，还没到发展到这种程度的时候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