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火锅回学校的路上，两人在校门口撞见了陆渊和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方云熙本来还在想要不要打招呼，还没等他说话，陆渊身边的男生忽然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陆渊愣了一下，接着抬手搓了搓脸。

方云熙：什么直男行为？

果然，他身边的男生笑容凝固一瞬，尴尬的别开视线不说话了。

陆渊也没什么表示，静静的看着那男生，最后男生笑着递给他一个什么东西，陆渊也没有接。

那男生嘴角下撇，笑得很勉强。

方云熙还在猜测两人的关系，顾墨已经停下脚步，抬手在他脑袋上抓了一把。

“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方云熙点头，余光里看到陆渊在扭着脖子看他，也转头回看过去。

陆渊犹豫一下，没什么表情的抬了抬手：“好巧。”

“好巧，”方云熙指着身后的顾墨，“我男朋友。”

陆渊淡淡的看向顾墨，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站在陆渊对面的男生好奇的看着他们。

“你们好啊，”他挽着陆渊的胳膊，笑容灿烂，“我是谢阳。”

说完，他看向陆渊。

陆渊脸上没什么变化，也没有要说什么的打算。

谢阳脸上失落一瞬，但很快热情的自我介绍道：“是陆渊的男朋友。”

方云熙刚刚就觉得陆渊可能是，没想到还真的是。

“你们是舍友吗？”谢阳问道。

“对。”

“以后可以一起玩啊，”谢阳笑笑，“你在我们宿舍可受欢迎啦。”

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陆渊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方云熙。

方云熙摸摸脸，扭头看向顾墨。

顾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抬手搓搓他的头发。

方云熙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抓紧了顾墨的胳膊。

“是吗？”他看向谢阳，笑道：“我这么出名吗？”

“当然啦帅哥，”谢阳调侃，“这么帅的帅哥我们学校也找不出几个呀。”

方云熙不好意思的笑笑，还想说什么，陆渊忽然抽出自己的胳膊，没什么情绪的说：“你还不回学校？”

谢阳愣了一下：“你不送我回去吗？”

陆渊盯着他看了几秒，最后妥协似的点头：“走。”

态度无比冷淡，就连谢阳主动去揽他的胳膊，都像是为了完成什么任务才没有避开似的。

两人的背影很快隐没在人群中，顾墨抬手在方云熙的后颈捏了捏。

“我走了。”

方云熙点头。回到宿舍，程度躺在床上不知道在干什么，路景依旧在打游戏。

不过，从方云熙进门开始，这小子就什么也不干，直勾勾的盯着方云熙，眼里冒出八卦的火星。

果不其然，等方云熙一坐下，这人脚下一蹬，椅子顺滑的停在方云熙身边。

“哥，你对象真帅啊。”

方云熙仰躺在椅子上，斜视着瞅他：“想干嘛？”

“啧，单纯的夸一句还不行啦。”路景小声嘟囔。

方云熙还在回味今晚跟顾墨的约会流程，懒得搭理他，路景顶着一头小红毛又眼巴巴的凑了过来。

“能不能冒昧的问一下，”路景压低声音，说：“你是同性恋还是双性恋啊？”

路景不知道是在避着谁，声音压的很低，几乎就贴在他耳边说话。

他别扭的拧开脖子，伸手揉了揉后颈：“是同性恋吧。”

毕竟他没跟女生谈过，而且对女生也没什么冲动。

心理和生理都没有。

“啊，”路景放开他，自言自语道：“怎么连你也是同性恋啊。”

也是？

方云熙扭头看他：“还有谁是？”

“程度也是，”路景捂着脸，哭嚎着趴到床上，“怎么都是啊！希望陆渊不是。”

他猛地翻身坐起来，虔诚地跪趴在床上祈祷。

“一定不是一定不是。”

方云熙仰头，恰好程度也看过来。

看到方云熙眼里的怜悯，程度挑眉，朝着陆渊的床位抬了抬下巴。

方云熙犹豫一下吗，点头，又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程度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可怜的路景对此一无所知。

陆渊回来的很晚，不知道是不是跟对象吵架了，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郁闷。

路过方云熙的时候，他脚步一顿，还不等方云熙看过去，他又匆匆从抽屉里拿了什么东西走出宿舍。

方云熙瞄了一眼，发现他拿的貌似是……烟盒。

晚上熄灯之后陆渊才回来，一回来什么也没说，倒头就睡。

不过第二天军训完之后，陆渊主动找上了他。

当时方云熙正思考要去哪个食堂吃饭，刚走出操场，陆渊就伸手拦住了他。

“我……能不能找你问个事？”陆渊一如既往的扑克脸，“我请你吃饭。”

“请吃饭就不用了，你要跟我聊什么？”

陆渊看了眼周围的人，低声说：“我……待会说。”

“行吧。”

陆渊带着他去了校门口一家拉面馆，刚好是饭店，店里人很多，陆渊眼疾手快的抢占了一个座位拉着方云熙坐下。

座位在角落里，私密性良好。

方云熙往四周看了看，起身拿了两瓶饮料。

“聊啥啊？”

他跟陆渊的接触不多，虽然两人的床位是挨着的，桌子也是挨着的，但是他们之间的交谈接近于零。

陆渊这人就像个闷葫芦，话少还没什么表情，看着就没什么让人交谈的欲望。

“你跟你……男朋友，”陆渊靠在椅子上看着他，“就是那天那个男的，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啊？”

“顾墨？”方云熙想了想，“就是……很开心，想粘着他，很想跟他挨着。”

陆渊眉头逐渐皱起：“什么也不做吗？”

方云熙耳廓逐渐染红：“什么都不做也会很开心。”

陆渊的表情逐渐迷惑：“那不会很无聊吗？”

“可能？”方云熙想了想，诚恳道：“还好吧，我觉得不无聊啊。”

“那他有自己的工作吗？”

“有啊。”

“那你俩什么时候见面？每天都见面不会烦吗？”

方云熙看着对面眉头紧锁的人，迟疑的问道：“你会觉得……跟谢阳待在一起无聊吗？”

“也不能说是无聊吧，就是……感觉没什么意思，有点浪费时间。”

陆渊表情有点纠结：“他总是想跟我挨着，但是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

“又不是非得每时每刻黏在一起，”方云熙说：“我跟顾墨就好久没见了啊。”

陆渊：“你们昨天刚见过。”

“但是我们上一次见面是在一周之前了。”

陆渊脸上的纠结更甚：“但是谢阳似乎……很喜欢找我。”

“说实话我对于这段感情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就是觉得……浪费时间。”陆渊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不停的搅动，“我需要把时间更多的分配在我的学习上，但是谢阳每次都会打乱我的计划。”

“当然我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就是……觉得有点粘人了。”

“粘人？”方云熙想了一下，要是顾墨二十四小时粘着自己……

那不得开心死？

“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陆渊满脸期盼。

方云熙皱眉：“有点能又有点不能。”

陆渊盯了他两秒，无奈的叹了口气。

“行吧，我觉得你俩挺像的，还以为你能更了解他一点呢。”

“我俩很像？”方云熙满头问号，“我俩哪里像？”

“家庭吧，你一看就是那种家里娇养着长大的孩子，没吃过什么苦。”

方云熙闻言冷笑一声，伸出食指放在他面前晃了晃：“大错特错。”

“你要是知道我家庭什么样，肯定就不会这么想了。”

说话间，拉面送上来，陆渊挑起一块子面看着他：“什么样？”

“你见过十几岁天天跟在亲爹后面抓奸的？还是见过刚高考完还没来得及享受人生家里就破产的？”

他说的风轻云淡，陆渊挑着面愣了一会。半晌才把筷子上的面送进嘴里，低声问：“真的假的？这么惨？”

方云熙点头，轻哼一声：“我没长歪真是世界一大奇迹。”

陆渊赞同的点头。

*

军训的日子眨眼就过，大一很快迎来了两天的假期。

方云熙收拾东西回家，顾墨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每天都神龙见尾不见首，家里也是冷冷清清的。

顾墨居然把两狗两猫一起带走了。

在家里转了两圈，他熟练的打开冰箱，叼了包酸奶出来。

宿舍群里静悄悄的，陆渊不用说肯定是在图书馆学习，路景估计在打游戏，程度不知道去哪玩了。

高中同学群一开始还很热闹，现在冷清的冒泡的都没有。

盯着手机沉默一会，他果断的走到卧室打算一觉睡到晚上。

刚躺下，萧竹忽然戳了戳他。

萧竹：你是不是会钢琴啊？

方云熙：会啊。

萧竹那边显示正在输入，过了一会弹出来一张照片。

是一张招聘的海报。

方云熙：你要去玩乐队？

萧竹：这不是重点。

萧竹：老板要会弹钢琴的，你要不要去？

方云熙把海报上的信息又看了一遍，顿时心动了。

虽然他手里还有点钱，但是坐吃空山心里总是不踏实。

现在刚好有一项时间合理并且工资待遇合适的工作，这跟打瞌睡了送枕头有什么区别。

方云熙：去！报名表发我。

萧竹：我把老板推你吧。

萧竹很快推了个名片过来，方云熙加好老板后，下意识的点进他的朋友圈。

朋友圈里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就几张酒吧的照片，昏暗的看不清是什么布局。

老板名称是周祁，不清楚是网名还是真名。

不过貌似没人会把自己的真名当网名吧？

周祁：什么时候方便过来？

方云熙：晚上八点到十点的那场可以吗？

周祁：周末？

方云熙：都可以。

周祁：那就周末。

方云熙回了个“OK”的表情包，那边没有再回消息。

跟老板刚敲定玩细节，门口传来开门声。

方云熙猛地从床上翻起来，刚冲出卧室，门口走进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顾墨，身后跟着的……是那天闯进家里来拿东西的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