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有师兄。”周轻飏像是忽然有了主心骨似的,缓缓呼出一大口气。
一脸崇拜地望着安沉雪。
“咳,”薛盛咳了一声,事情似乎朝着他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了。
周轻飏回头眼眸里尽显平静,与方才害怕的模样判若两人。
薄唇轻启,“宫主要是病了就赶紧治,万不要耽误了身体。”
薛盛“......”
“不过,”周轻飏面带疑惑,像是很诚心地问,“上次见面的时候,宫主仿佛不认得二小姐。”
“这倒是怪我,我一直在外游历不曾回宫去。只知道家父生前为我寻了段姻缘,但却不曾见过。”
“也是上次你们离开李家村的时候我才收到忘忧城的来信,也是那时候知道雪二小姐竟然是在下的未婚妻子。”
“城主在信中说道,二小姐贪玩私自离城,叫我寻她回去完婚。”
“原来是这样,那就祝宫主一路顺利。”周轻飏笑不见眼底。
“多谢了。”
薛盛是真的很能装,比上次能忍多了。
周轻飏在心中腓腑。
薛盛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告辞,到走都是一副笑模样。
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安公子,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话落就不见了身影。
送走了薛盛,周轻飏喊了雪挽清一嗓子,“人走了,你快点儿出来。”
雪挽清这才探出个头来,“走了?哎呀。累死本小姐了。”
她拍不干净身上的土,嫌弃道,“这客栈也不打扫打扫,脏死了,本小姐的衣服都坏了。”
“也就你钻到床底下去。”周轻飏虽然也有点嫌弃,但他更嫌弃雪挽清。
“说说吧。”安沉雪坐到茶桌边,目光审视着雪挽清。
“说什么?”愣了一晌,她恍然大悟说:“我跟踪你们的原因你们不都知道了嘛,就是为了躲薛盛。”
“躲就躲,非跟着我们做什么?”
雪挽清沉默不语。
“你们知不知道墨离的封印已经松动了。”
她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些你不是应该告诉城主大人吗?和我们说什么?”
安沉雪脸色沉了下来,很显然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有人在背后推动着墨离冲开封印,可这些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来自穿林堂,从不接触外界。
不知道二十一年前修真界的动荡。
师尊故意不让他们知道。
为什么呢?
和他们有关?
还是和师尊有关?
亦或是都有联系......
“我出门的时候,姐姐应当还不知道,不出意外现在应该知道了。”
雪挽清没了不正经的模样,认真说话的态度倒真有几分雪天茹年轻似的影子。
可惜安沉雪和周轻飏没见过雪天茹。
只是单纯认为雪挽清这会儿像个名门女子了。
“我知道你们来自穿林堂。”
雪挽清一句话惊起千层浪。
她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他们从未以穿林堂弟子的身份在外露面。
就算是认出了他们所用剑法,那也得认识乔习清。
从乔习清带着安沉雪居住在穿林堂开始算起,已经有了整整二十一年。
二十一年前,雪挽清最多就是个刚会跑的小孩儿。
所以安沉雪的第一反应就是:“谁告诉你的?”
他没有不承认。
雪挽清的语气足够认真,绝不是猜测的态度。
“我猜出来的。”
霎时间,浅至出鞘,直逼雪挽清。
剑在雪挽清面前堪堪停下。
出人意料的是,雪挽清竟然丝毫没有躲的意思。
“真是我猜出来的。”
“我在我姐姐书房发现了我与薛盛的婚书,我不想嫁给那样的人,就去找姐姐让她把婚退了,可她却把我关起来了,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雪挽清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姐姐竟然要把她嫁给薛盛,还竟然因为这件事把她给关起来了。
她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逃了出来。
那时的雪挽清还在为自己成功出逃暗自高兴。
“切,就这样也想困住我?我早就不是之前的小孩子了。”
她沾沾自喜地走出忘忧城。
也在生气姐姐的反常,“什么时候把婚约取消了,我再什么时候回去。”
雪挽清身上纯正的赴西血统,绝对不允许她向“恶势力”投降。
可当她走到万骨山时,却发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人。
鬼鬼祟祟的。
她担心是什么不安好心的人,就一直跟在那人身后。
因为担心暴露,她一直跟得很远。
也因此一直看不清那人的脸。
那人一直向前走,周围的路途越来越熟悉。
是去禁区的路。
魔主墨离的封印之地。
雪挽清不得不认真,也不得不继续跟着。
事关魔主,绝对大意不得,否则那将是修真界的再一次浩劫。
当初,虽说她不曾亲眼见过整个修真界动荡的场景。
但无数的书册的记载,她仿佛能够想象出来人人恐慌、畏惧的表情。
那人在将要进入禁地时停了下来,前面就有人看守了。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一动不动。
久到雪挽清都想这么冲出去把人打一顿算了。
他却突然跪下了。
雪挽清有些意外。
墨离的亲人?
来祭拜墨离的?
那他的亲人是怎么接受墨离入魔的事实的,又是怎么做到在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后还能像寻常亲人一样来祭拜。
还是有什么阴谋?
雪挽清想如果他有不对劲的动作,那她就立马叫人,只是可惜了她才刚逃出来。
又要被抓回去的话,就很难再逃出来了。
她不想嫁给薛盛。
又过了好久好久。
他站起来了。
转过身来。
雪挽清连忙往后躲了躲,神情戒备,握紧手里的幻舞碧波伞,准备随时冲出去。
但是那人离开了。
雪挽清瞥到了他的侧脸。
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那人是谁?”周轻飏追问。
“都说了‘好像’在哪见过,我见过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每个人都记得。”
“那跟你跟踪我们有什么关系?”安沉雪问。
——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明明是毫无关联的话,安沉雪却在这个时候想到了一起。
“因为我觉得你也很像一个人。”
这话薛盛临走前也说过。
“像谁?”周轻飏直觉这个跟师兄长得很像的人是破解现在他们疑问的关键。
莫名其妙的力量、傀儡、鹰怪......
还有墨离......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本小姐知道什么需要向你汇报吗?”雪挽清高抬下巴,摆出傲慢大小姐的姿态。
周轻飏却嗤笑一声,“你要不要看看你面前还悬着我师兄的剑,你掂量掂量再跟本公子说话。”
他也摆出了一副傲慢的模样。
不屑的眼神中透露着“本公子跟你说话是你的荣誉”的样子。
“后来呢?”周轻飏说。
“什么后来?”还没有人敢这么跟雪挽清说过话,除了面前的俩人。
“那人走了之后,后来呢?”
“他走了对禁地没有威胁了不就好了吗?我做什么要一直跟着他,万一不小心暴露了呢?万一我打不过他呢?”
雪挽清高声质疑,对浅至置若罔闻。
“你知道万一他伤害了本小姐,那将是修真界巨大的损失!”
浅至不满雪挽清对它的无视,抖了抖剑身成功把雪挽清吓得不说话了。
倒不是她担心安沉雪真的会杀她,而是剑离她的脸太近了,一不小心会破相。
“就因为我长得像一个人你就知道我来自穿林堂?还跟了一路?”
说谁谁不信。
雪挽清讲了半天的故事都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我跟踪你们,”她突然摇头,“不是,能不能不要用跟踪这么难听的话来形容?”
“你不是吗?回答我师兄的问题。”
周轻飏也发现了雪挽清一直在搅混水,说点儿其他的事儿就把他们原本要说的话题给带过去了。
竟然被她得逞了一次。
可恶。
“你用的剑我见穿林堂的人用过,应该是穿林堂堂主吧。”
“浅至?”周轻飏问。
“昂。”
“你怎么知道是穿林堂堂主?”安沉雪一阵见血。
雪挽清“哼”的一声很得意,“谁都不知道穿林堂到底在哪儿,也不知道穿林堂堂主长什么样子,更不知道穿林堂有多少人。”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实力不低,必然是穿林堂堂主的亲传弟子,能拿到你的剑的只可能是从未露面的堂主。”
她说的没错。
推理的丝毫没有问题。
但......
“那你又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都说了不要说的那么难听!”雪挽清暴躁。
“我那不是好奇吗,你们来自穿林堂,从来没有人见过穿林堂中的任何一个人,好不容易见到了,还有点儿眼熟,我又没事干,跟过来刺激点儿。”
“闲的。”周轻飏精准总结。
安沉雪收了浅至,站到窗边说:“你把墨离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讲述一遍,越详细越好。”
雪挽清刚想说“凭什么”,还没有敢这么命令她,就连姐姐都不会,除了这次联姻。
但谁让她理亏,认命地走到茶桌旁,“我先喝口茶总没有问题吧。”
安沉雪背过手看向窗外,没有理会雪挽清。
周轻飏对此很满意。
雪挽清应经麻木了,他们两个是根本不在乎她二小姐的身份。
也对,人家是穿林堂堂主的亲传弟子,和她的地位差不多。
但她依旧麻木。
她慢慢悠悠地喝完整整一杯茶,毫无坐像地坐在一旁,有些新奇,周轻飏竟然没有催促她。
结果她发现周轻飏正盯着安沉雪看的出神。
“……”
她故意咳得很大一声,希望引起那俩人的注意。
也确实没让她失望。
周轻飏说:“怎么?你也有病?”
她突然想起薛盛也很突然的咳了一声。
晦气。
而安沉雪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坐到了茶桌的另一旁。
“我开始了啊。”雪挽清起了个范,可惜没人在意。
“我也是听我姐姐讲的,墨离原名宁修之,天资傲人,风流倜傥,我姐姐还曾追求过他。”
“宁修之入魔前与凝南寒凌阁二公子乔习清是至交好友。”
!!!
周轻飏和安沉雪异口同声,“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觉醒来点击暴涨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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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坐再次垂死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