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之前，他的生活无拘无束；

五岁之后，他依旧自由自在。

穿林堂外人不得进，他们也不得出。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非常想去看看穿林堂以外的风景，看看山外的桃花是不是一样红，看看别处的河里的鱼是不是更好吃，看看他曾经住过的木屋还在不在。

但总是没有那个机会，渐渐的他也就没那么想了。

话本子里总有一个救世英雄，这个英雄一般情况下长得非常英俊，而且法力高强，引得天下女子为之倾心。

英雄总是出现在人们需要帮助的地方，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救下所有人，收获一片叫好，然后潇洒离去。

少年心比天高，他总是幻想自己就是那个“天下第一”，但他不要那么多姑娘喜欢他，他有自己的意中人。

这次，他拥有了那个“机会”，他走出了穿林堂。

外面的世界和他记忆之中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可就是觉得新鲜，也有点儿不一样。

不一样的新鲜。

这一路上他和师兄遇到了很多事，他们或许是意外，也或许是被人设计，总之现在他们陷入一个二十一年前的局不得脱身。

当然他认为最值得高兴的事就是原来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

他很想知道这个局的谜底是什么，可他总是觉得心烦，没什么耐心，他想着要不然就算了吧，答案是什么重要吗？

但又忍不住继续朝着迷雾的深处前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明明这个谜底事关多年前的大魔头，一个很有可能会导致天下大乱的魔主墨离。

按照他之前的想法，他是“天下第一”，他还是那个“救世英雄”，他应该按照他曾经的想法继续走下去。

可一接触到这些事情，他就止不住的心烦意乱。

距离周轻飏问出那句话已经过去了许久，久到他都快忘了自己还问出了那样一个问题。

他躺在巨石之上，听着耳边的溪流“哗哗啦啦”的流逝，听着微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许是闭着眼眸的缘故，这些声音在他耳边格外的清晰。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落在地上，这一片那一块，就有那么一片阳光与他有缘落在了脸颊旁侧。

暖洋洋的光，晒得他不禁泛起了些许困意。

“游历山川，行侠仗义，千里未曾快哉风。”

就在他意识将要变得模糊的时候，头顶上方突然传来这样一句话。

可能是他自己可没有发觉他的眼皮不自觉地颤抖，忽然，他笑了两声，“师兄，我有点儿困了，先睡会儿。”

“好。”

——师弟，你可想过将来。

——将来？修为再高些。我便向师尊请求准我下山，去游历山川，去行侠仗义。

——我也想下山，总有需要帮助的人。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咱们一起闯荡江湖，千里快哉风！

——好。

还有什么不懂得呢？

总会迷茫，总会迟疑，总会前行。

或许挣扎，或许逃避，或许无畏。

这一觉周轻飏睡得很沉，待他醒来时落在他身上的阳光早就不知跑到何处了，师兄也不见了，枕在他头下的也换成了一件外袍。

“师兄？”

周轻飏环顾四周怎么也没发现安沉雪，试探着叫了一声，也没听到回答。

“师兄？”

他放大声量站起身来又喊了一声，不见回音，只能拿起还留有余温的外袍收在乾坤袋里。

师兄不在，他也不知道该到何处去寻，只能呆在原地不动。

周轻飏三两步跨到溪流旁，望着水面的倒影蹲下身来，骨节分明过分白皙的手打破了水面的平静，水中的倒影也跟随着泛起圈圈涟漪。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微微一笑，眸中含着无限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