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得没错，隧道里确实有动静。
一分钟后，两个男生跌跌撞撞的跑出隧道。
其中一人双手撑在膝盖上重重喘气，看见张子栀就问：“这里……是终点吧。”
得到肯定的答案，那人坐到地上，对同伴说：“路没错，快，你回去接一接刘宇他们。”
另一个人说：“你怎么不去，我跑不动了。”
有了这两个人，后面陆续又慢慢跑出来好几个，这应该是第二集团的队伍。
环境变得嘈杂，张子栀走回林雨嘉身边，“怎么样，你能行了吗？”
“她怎么了？”
就在她想搀扶林雨嘉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个男生凑过来，站在身后问道。
男生身上有浓郁的汗味，随着他大口喘息，热气不断喷在张子栀背后。
张子栀不适的转头，发现对方有点眼熟。
“你是思成中学一班的？”张子栀不太确定，眼前这个大个子好像是一班的留级生。
对方也有了点印象，“你是跟闵清宵谈恋爱那个妹子？”
张子栀一惊。
林雨嘉八卦雷达瞬间竖起，“你在跟闵清宵谈恋爱？”
“我没有！”张子栀立即否认。
怕被纠缠，她赶紧转移话题：“你才到的吗？”
“嗯，中间跑错路耽误了点时间。”男生咳嗽两声说，“对了，我叫李真。”
张子栀看了他一眼，“我叫张子栀，这是我同学。”
李真看看林雨嘉问：“你同学怎么了？”
张子栀简单地说：“没力气了。”
李真点头，一屁股坐到他们旁边说：“我也没力气了，要不是路上找到个水池歇了会儿，估计现在还没到这里。”
林雨嘉坐直身体，“这里面有水池？”
“嗯，在最近的一个岔路。”
林雨嘉怀疑道：“你喝了？不会闹肚子吧。”
李真无所谓地说：“不知道，管他呢，反正我再不喝口水就要渴死了。”
他这么一说，林雨嘉觉得干渴的感觉更强烈了。
张子栀也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林雨嘉心动道：“水池离这里多远？”
“就在隧道口最近的岔路上。”
林雨嘉果断扶墙站起，“栀栀，我们去看看怎么样？”
张子栀赶紧搀扶着她，李真也起身搭把手，“我带你们去吧。”
李真身高体壮，有他扶着林雨嘉，张子栀顿时轻松许多，她拿起地上的背包，跟在李真后面重新回到隧道。
隧道里没人，估计很多考生还在隧道深处打转。
三人走了并没有多远，隧道左边出现了岔道口。这里灯光十分昏暗，如果不贴墙走，很难发现。
李真提醒：“这里地面有点湿。”
他刚说完，林雨嘉就趔趄了一下，她抓住李真胳膊说：“对不起啊。”
李真憨厚地笑道：“没事，这里是容易摔跤，”他回头看了看张子栀，问道，“你们都是五班的？”
林雨嘉点头，李真搔了搔头，“那你们平时战斗课成绩应该挺好的吧，体能这么强。”
林雨嘉难为情地说：“不好，都是倒数了，能跑到终点也是骑火烈狼来的。”
李真脚步顿了下，“你有火系精灵？”
林雨嘉摇头：“是别人的，我还没有感悟成功。”
“那你能走到这里真不容易。”李真垂下眼睛笑了笑。
三人走到尽头，里面是一方逼仄的石室，石室中间有块凹陷的地面，一处泉水正往外涌动，在凹陷处形成水洼。
“水真的很清！”林雨嘉惊喜道。
张子栀将背包放在洞口，快步走近。
两人刚凑到水洼边，隧道外隐隐传来林贺秋的声音。
“好像是林贺秋在找我们。”张子栀迅速起身，侧耳仔细辨认。
林雨嘉确定道：“没错是他。”
李真目光在两人间转了一下，“你们还有同伴？”
林雨嘉说：“是我哥，我们三个人。”
张子栀把挽起的衣袖放下，“我出去叫他，嘉嘉你先在这休息一下。”
林雨嘉说了句“好”，弯下腰迫不及待地捧起泉水饮用。
出了石室，张子栀试探着喊了两声，但并没得到林贺秋的回应。
很快，林贺秋的声音也消失了，张子栀担心与他错过，不由加快脚步，鞋子踩踏在潮湿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走到一半，张子栀忽然停住。
她在原地思考了几秒，转身飞快往刚才的地方跑。
按李真的说法，他是在到达终点之前找到的泉水，可是通往泉眼的岔路明明离终点非常近，放着干燥平坦的大路不走，为什么要去钻泥泞不堪的小山洞？
张子栀跑到石室门口，正好看到李真抓住林雨嘉胳膊，而林雨嘉死命捂着右手腕上的警报器。
张子栀抽出背包里的棒球棍，朝李真砸过去。
李真闷哼一声，松开林雨嘉。
“李真，你干嘛？”张子栀戒备着。
李真揉着左脸，低低“嘶”了声，转头盯着张子栀说：“你同学扛不住了，我送她早点出去。”
林雨嘉惊恐地摇头，“他要按我的警报！”
李真冰冷的看了眼林雨嘉，并没有否定。
张子栀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念头，“你是萌新杀手？”
李真嗤笑了一声，算是默认。
张子栀不理解，“恶意淘汰考生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一直留级难道就是因为考试违规被处罚？”
李真说：“你以为我是那些手脚马虎的蠢货吗，留级是我自愿的，我就喜欢在升学考试里看你们梦想被摧毁的崩溃。”
张子栀紧皱眉头，“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是我高看自己还是你们高看自己？”李真不再管林雨嘉，一步步往张子栀走来，“一个没有精灵的累赘，一个吊车尾，你们的考试只能到这里了。”
他也不废话，摆出阵势将自己的元素精灵召唤了出来。
看着自己的大金蟾，李真忍不住得意，对面这个女生明显是新觉醒的召唤师，而自己虽然留级两年，实力可没有停滞不前，一个初三才觉醒的萌新怎么跟自己比？
她拿什么反抗？
李真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朝着犹在出神的张子栀发动进攻：“毒涎！”
金蟾弹跳起身，扬起巨大的脑袋向张子栀射出长长的舌头。
眼看舌尖的毒液就要沾到皮肤上，张子栀忽然闪身避开了这个攻击。
李真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你是不是疯了！元素精灵不允许攻击人类！”林雨嘉失声喊道。
“这里连个监控都没有，谁会知道。”李真根本没将林雨嘉放在眼里，他阴险地笑道，“运气不错，这都能躲过，不过没有第二次了。”
张子栀冷静地说：“靠留级在初三学生面前充老大，你真是我见过脸皮最厚的一个。”
李真额头青筋直冒，“你继续嘴硬，等会儿被淘汰了别哭太大声。”
“就凭你？恕我直言，你的五毒兽比闵清宵差多了，我打不过他还打不过你吗？”张子栀嘲讽道。
李真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直接命令：“蟾压！”
金蟾后腿蹬地跳跃而起，肥硕的肚子朝张子栀头顶砸下来。
“风身。”张子栀脚下生风，迅速作出闪避。
“啾——”
随着张子栀退后的动作，蓝风鸟巨大的身形出现在她的背后。
“草！”李真看见她的蓝风鸟，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怎么这么大！萌新的元素精灵，不应该都是幼体态吗！
蓝风鸟停在张子栀上空，体型已经赶上成年鹰，头顶的冠羽不再是纯蓝，开始生出淡紫的杂色。
据李真自己的了解，能达到鹰体型的蓝风鸟至少都要经过一年以上的训练，可是眼前的女生明明是刚觉醒的萌新，根本不满足这个条件。
除非召唤师精神力非常优秀，先天就比别人亲近元素之力，这种人获得的精灵更纯净，更心意相通，训练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如果李真参加了六月十日的精神力测试，或许就不会这么费解。
但为示公平，留级生是不允许重考文化课和精神力鉴定的，所以李真并不知道张子栀的精神力已经是初三年级的巅峰。
在他看来，能在五班吊车尾的，精神力够她觉醒已经是万分幸运了。
李真分析着张子栀时，不知道对方也正观察自己。
张子栀暗自松了口气。
对李真未知实力的忌惮，在看见五毒兽的那一刻，就彻底消失了。
李真的五毒兽只有滴滴一半大，而自己即便面对闵清宵也并非全无一战之力。
说到底，李真能混进一班，也是仗着比别人多积累了两年吧。
李真抛开乱七八糟的猜想，赶在张子栀动作之前，率先下了命令：“蟾压。”
金蟾向空中高高跳起，光看它肥胖的体型，被它压住不受伤也会好半天爬不起来。
“振翼掀翻它！”张子栀厌恶地命令。
蓝风鸟扇动翅膀，羽翼下的虚影迅速凝聚，将还在空中的金蟾直接掀翻。
李真心狠狠一沉。
蓝风鸟的威力比想象中还大，好在振翼只是个控制技能，并不会造成实质伤害。
金蟾落地后有短暂的失明，不过此刻金蟾距离张子栀位置非常接近，李真不愿放过这次机会，“毒涎攻击召唤师！”
张子栀立刻向旁边伏地躲避，因为冲力过大，她狼狈地滚了一圈，手肘在粗粝的地面狠狠擦过。
“啄击。”张子栀顾不得疼痛，立刻下令。
“呱——”
金蟾行动缓慢，被蓝风鸟重重在头顶叨了一口。
蓝风鸟一击命中，并未罢休，不断向它头顶进行攻击，不过啄击的伤害很小，只是逼退了金蟾，并没有让他消失。
张子栀捂住手肘爬起身，紧紧皱眉说：“指使精灵攻击人类，你不怕成绩作废吗。”
李真冷笑道：“我倒不想攻击你，是你自讨苦吃。”
张子栀不想跟他废话，她指挥近距离不停用鸟喙攻击的蓝风鸟：“对五毒兽使用俯冲。”
说到底，新感悟的精灵缺乏培育时间，用来用去也就那几个技能。
李真自觉已经掌握到节奏，不慌不忙，“蟾噬。”
蓝风鸟重重冲击到护体的金光上，金蟾毫发无伤。
一击失败，张子栀也不意外，她的目的就是要把蟾噬逼出来，等无敌时效一过，就好进行最后的攻击。
几乎是金光消失的同时，她发出指令。
“蓝风鸟，使用旋风！”
旋风积聚得非常快，精准的击中尚未作出反应的金蟾。
“呱——”
金蟾发出痛苦的惨叫。
“五毒兽！”李真心中震惊，语气再不复先前的自信，“它为什么会旋风！你根本不是才觉醒对不对！”
张子栀并不理会，她发现金蟾身体开始出现虚化，想必再也经受不住下一次的攻击。
“对它使用俯冲。”张子栀没有心慈手软。
金蟾痛苦的“呱”了一声，终于彻底消失。
胜负已决，张子栀看着仍怔怔出神的李真，微微呼出口气。
林雨嘉大喊：“你输了，快让我们走！”
她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包，踉踉跄跄想往洞口去。
就在两人都松懈下来，以为到此为止的时候，原本呆愣在石室中央的李真忽然朝张子栀冲过去，将没有提防的她重重撞在石壁上。
背部撞击传来尖锐的疼痛，张子栀忍耐不住，痛呼出声。
“李真你不讲武德！”林雨嘉惊怒。
“武德？你们以为是1V1呢？”李真用力挤压着张子栀，咬牙切齿地说，“精灵输了就输了，你一个女生，我一样能解决你。”
面对一个十七岁男生，张子栀那点力气根本不够抵挡，李真用胳膊死死抵着她，另一只手开始往她手腕上的警报器摸索。
“蓝风鸟……”
张子栀想要发出指令，但立刻被有准备的李真捂住了嘴巴。
蓝风鸟急得不停拍打翅膀，李真得意地说：“你不是不敢攻击人类吗？现在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