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星黎暗骂,她拼命的催动灵力,去与宁哲争取青霜剑的控制权。
或许是宁哲曾两度将青霜剑赠与星黎,青霜剑的速度慢了下来。
但是那青火的焚烧愈发浓烈,宁哲的理智也愈发消散。
“星赐——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那夜宁行川中的惑术,就是她教我的。我也向她讨教过阵术!”
星黎一声厉呵,曜灵刀便撞上了青霜剑。
星黎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星赐这样大费周章是不是为了找她,但是若她是星赐,总会想找她的。
果然,她赌对了。
“你最好没骗我!”星赐瞳孔微颤,论实力他逊色宁哲,但是应对无主的青霜剑,却是绰绰有余。
“阿灿,为什么?为什么?你是不是又要骗我?你是不是又要走。”宁哲近乎睚眦欲裂,他依旧攥着星黎的手,那把青霜剑在主人的控制下和星赐激烈地缠斗在了一起。
但或许是无法亲手控制青霜剑,又或许是青霜剑亦受星黎所控,星赐占了上风。
星黎没有回话,她的双手虽被宁哲牢牢的束缚住,但是却并没有遏制住她施阵的动作。
灵力从她的周身散发,将二人包裹住,一个阵法自他们脚下形成。
星黎不断吐出咒语,青色的火焰似有所感,焚烧着她的躯体,她脸色苍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桑白榆居然提前下了禁制,扼制她布阵,这是铁了心要诱发宁哲堕魔。
星黎扫了一眼远方青绿色的身影,她高声道:“星赐,阻截桑白榆。”
星赐目光发冷,那双漂亮的眼睛锐利的向四方搜索,最终牢牢的锁定了那道青绿色的身影,他提刀便攻了上去。
强大的刀息将桑白榆牢牢阻截,但是他依旧看到了宁哲将星黎搂在怀里的景象。
从来云淡风轻的那张假面一时裂开,他近乎失神。
他一直都知道宁知就是宁哲,也知道那个破了他阵法的女修和宁家子弟亲近,但是他却没想到和那女修亲近的人就是宁知。
是了,他怎么那么傻。
阿灿那样聪明,怎么可能将凤凰果拱手让人。
“阿灿——”巨刀从他的身侧划过,桑白榆堪堪错过,却依旧将目光落在那两道亲密的身影上。
失而复得的欣喜与看到他们亲昵的嫉妒交织,如玉的公子彻底失了往日的风度,他近乎凄厉的喊道:“阿灿——”
星赐诡异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他昏迷的这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黎灿又究竟是谁?宁哲为她堕魔,桑白榆为她也摘下那张假面。
只是他想归想,动作却未有丝毫留情,他和桑白榆本就有旧怨,如今更不会留情。
青色的幽火和金色的刀锋交缠,空气中夹杂着血气,殷殷之色染上了翠色的衣袍,像是湘妃竹上的斑斑血泪。
“噗——”
一面要抚慰宁哲,一面又要抑制宁哲控制青霜剑,一面还要破桑白榆的阵法,星黎只觉分身乏术,喉咙一时发痒,一口鲜血从星黎的口中溢出,溅上了宁哲雪白的发。
宁哲被星黎用灵力牢牢锁住,手腕上的星纹散发着浓郁的光。但是他的双瞳却彻底布满血雾,周围的青火已经燃烧殆尽。
完了!
星黎的心一沉。
阵成,宁哲彻底堕魔。
金色的灵息锐不可当,将残余的青火蚕食殆尽。
贺曙远远的就看到了星赐与桑白榆交战的场景。
“该死!”贺曙暗骂,醒骨箫被他凝聚在手,幽幽箫声在也混乱的夜色中响起,声乐悠然,却偏偏能穿透一切巨响,如风一般吹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淡紫色的灵力随着箫声弥漫,遏制住星赐接下来的动作。
星赐猛地看向远方的那道紫色的身影,桀骜的脸上露出冷笑,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贺曙也搅合进来了。
怎么贺曙也搅合进来了!
星黎近乎崩溃,她已经彻底无法控制住那把雪亮的仙剑。
宁哲神志尽失,魔气化为牢笼,将星黎彻底禁锢住,他握着那把仙剑在往缠斗的两人而去。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就再也没人能阻挡他和阿黎在一起了。
清冽而强大的剑息强势的打断了两人的斗争,带着浓烈的杀意攻向两人。
远处的贺曙瞳孔微缩,“别打了,两个蠢货。”
说完,他立刻换了曲子,企图平息宁哲的神志。
但是桑白榆苦心诱导,宁哲早已堕魔,舒缓的箫声企图安抚的神志,却与魔息相撞,宁哲的双眼红的越发厉害。
箫声和魔气争执撕扯,他只觉得头痛欲裂,红绸与血色在他的脑海中交织,心中的杀意愈重。
杀了他们,只有杀了他们,才能永远和阿黎在一起。
贺曙口中溢出鲜血,怒意愈盛。
星赐连忙调转刀锋,抵御已经失智的宁哲。
桑白榆面色苍白,再度聚灵,却在于剑息相撞的那一刻,被弹落在地,凌厉的剑气往下,直取他的命门而来。
他连忙抬手,那块玉发出莹润的青光,硬生生为他抵挡住一次杀招。
桑白榆溢出鲜血,他如愿跌落尘埃,一点一点地向星黎爬去。
他温柔的看着星黎,眼眸中是化不开的情愫。
“阿灿……”
星黎:“……”
疯子。
星黎心下暗骂,她被魔气牢牢锁住,动弹不得,只能眼见天空中的身影交错。
桑白榆似乎是想要触碰星黎,只是他白皙的手还未攀上星黎,便被魔气震开,紧接而来的就是从天而降的致命剑气。
剑气来的又密又快,他没办法完全用玉抵挡,只能任由剑气在他身上落下一个又一个血色的窟窿。
但是他依旧面带微笑,神色温柔的看着星黎,他仿佛没有痛觉一般,奋力的攀援。
浓烈的青光从他掌心的玉中散发出,从来注重仪容的他任由魔气腐蚀他的皮肉,在他无暇的肌肤上留下骇人的痕迹。
他的手指触上星黎的鞋。
浓烈而又熟悉的气息穿透魔气铸就的屏障,星黎心下微惊。
纵然知道桑白榆手上有一个秘宝,却不知道这秘宝这么强大,竟然能帮助几乎灵力耗尽的桑白榆穿透宁哲的屏障。
“阿灿,我不知道是你。如果知道是你,我不会这么做的?宁哲怎能与你死于一处?
我只是误会了……不过阿灿真的很聪明,用凤凰果塑造的躯壳那么完美。
你应当早说你要凤凰果制造躯壳的,若当初你同我说,我会帮你的,我可是你的师傅啊……”
他语气依旧温和,像是一个谆谆教诲的长者,若是忽略他满身血痕的模样,星黎几乎以为回到了当年她在碧溪拜师、向桑白榆学习碧溪阵法的时候。
“桑白榆!”星黎打断了他的絮叨,她看向他,一时也顾不得他们之间的爱恨纠缠,“我现在就要你帮我。”
“当然……”桑白榆扯出一抹笑,他捏着手中的玉,“我会帮你的。”
说完,他就要捏破手中的玉,企图带星黎离去,却再度被星黎打断。
“帮我聚灵护法。”星黎没工夫听桑白榆发疯,要是任由宁哲继续下去,他们都得死。
“你要为宁哲祛除心魔?”桑白榆并没有丧失思考能力,他压抑着身心的疼痛,微笑开口:“阿灿心善,只是无可救药之人,不值得你怜惜。丹缘和天机卫很快就会来,一切因果他们自会决断。”
星黎终于知道桑白榆想要干什么。
他自知不是宁哲对手,所以费尽心思,不惜以卫家为饵,就是为了在世人面前揭发出宁哲堕魔的事实。
他的目的,是彻底毁了宁哲。
星黎扬眸,目光中有一瞬间的动摇,但是很快就坚定了起来。
天机卫未必是宁哲的对手,即便丹缘迢迢而来,也未必能彻底制服入魔的宁哲。
但是这也不是桑白榆的目的,他自始至终,想要的只是毁了宁哲。
即便天机卫和丹缘降服不了宁哲,让宁哲逃了,此后天下间,也不会有宁哲的立锥之地。
“我的因果,不必旁人决断。”星黎说完,便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鲜血自口中而出,一滴一滴落下。
桑白榆瞳孔微滞,但是伴随鲜血落下,已经消弭的银芒再度萦绕而出。
即便是她被魔气困住,无法脱身,也难以御灵布阵。但是她神识所在,便是阵法,她本人就是阵术的中心。
耀眼的灵芒迅速的扩散,如潮水一般向四周漫涌,宁哲腕处的星纹散发出银色的光芒,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
被宁哲压着打的星赐惊诧的看着星黎,不曾在此时反击宁哲。
阵法的女郎被裹在银光之中,几乎看不出神色,却越发令人觉得神圣无暇,像是星族大祭时高高在上的祭司。
就连自持清醒的贺曙,目光亦有一瞬间的错愕。
既然宁哲的心魔来自于她,那么全他一场美梦又如何?
星黎不自知得垂下眼帘,遮住了那早已涣散的瞳孔,神识尽数汇入那银芒之中,自然也没有听到桑白榆那声夹杂着惊慌的“阿灿——”
那张被魔气侵蚀到可怖的脸几乎已经看不出神情。
阿灿,宁哲不是你的因果。
他不配得到美梦。
青色的焰火从他掌心焚出,像是燃烧着的妒火,将他与星黎牢牢包裹。清幽的火焰将祟与怨气驱散,凤凰果之体汇聚灵气,钻入那场梦中。
……
凤凰果被喜服下的五指捏住,浓郁的灵气灌入那冰天雪地中的唯一艳色。
剧烈的疼痛自头颅传来,几乎压过了那纷杂喜服下的伤痛。
南地的初雪落在她的衣袍上,雪水带来的刺骨寒意一遍一遍的刺激着她的神经。
星黎的茫然的瞳孔扫过雪野,还未来得及起身,寒风便夹杂着凌冽的剑息而至。
一把雪亮的长剑没入雪地,清郁的灵息带起雪花阵阵,白雪几乎将星黎覆没。
她的视线随着剑身往上,最终落到了那“青霜”二字上。
作者有话要说:黎宝:我服了你们这群恋爱脑,就知道拖后腿(烦躁且崩溃)
黎宝是想要制造一场幻阵,重现当初她和宁哲的经历,但是改变自己当初的选择,给宁哲一场虚假的幻梦,然后化解宁哲的心魔。
然后桑白榆横叉一脚,在幻阵中抹去了星黎的记忆。让幻阵中的事情自由发展,想让小宁做第二次恶梦(坏男人)
下一阶段的故事就是黎宝和宁家双子过去的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