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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旧事重提,朝花夕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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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嫦觉得,她和太子之间绝对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一笔烂账,那时她被皇帝召入宫廷,又口不择言提议在皇城稷门附近设个稷下学宫,而皇帝不知出于何种考量竟答应了,还准许世家官员子女皆可入学。

除了她这个翁主,周见深这个太子,还有王家谢家唐家等郎君女郎,赵彩兄妹还有花颜等寒门官员的子女。

自陛下登位,便致力于在世家和寒门弟子间寻求平衡,顾家赵家便一步步扶摇直上,逐渐可以和世家别苗头。

“所以你就捉弄了太子!”花颜惊诧不已,“阿嫦,你未免太过胆大了。”

阿嫦轻哼,“是你太过胆小才是。”

“如今皇室只有太子一子,看的如宝贝似的,你还是规矩些,以免惹了圣上娘娘不满。”花颜劝她。

“翁主,何时一起再去西山骑马赏花?”有女郎乐盈盈的来询。

“好说好说,但听闻陛下请了新学究,好似十分严厉,怕是课业会与往日多。”阿嫦长吁短叹,往日在家松快的很,到这宫里来全身不自在。

女郎也焉头耷脑的,会喜欢课业的是少数人吧。

如今朝里虽世家和寒门针锋相对,但少年人嘛,难免看的顺眼就聚在一起玩乐,便是家中要求也只当做耳旁风,有顽劣的还故意与家里作对,寻寒门子为友,呼呼喝喝,好不热闹。

“翁主,我家下月初三有嫁女酒吃,你来不来?”王家七郎和一个郎君拉扯着过来,笑问。

阿嫦闻言双眼一亮,但随即怏怏不乐,“还须问过皇后娘娘…只要娘娘准许,我必去的。”

“好啊,那就等着翁主了。”他装模作样的作揖,逗的旁人都笑了,“对了,你们方才好像在说太子?”

花颜抱怨,“还不是她,初初进宫就敢招惹这掌上明珠,你们快劝劝她,趁早熄了这心。”

旁边郎君女郎对视一眼,都不禁佩服起来,“我家大人都叮嘱着一定要远着太子殿下,除了学宫避无可避,其余都只打个招呼就遁走,你倒是好胆!”

“是极是极,我家阿爹也是如此说。”

阿嫦震惊,这些世家平日牛的什么似的,等闲官儿不放在眼里,听阿娘说常常和陛下也别苗头,怎地对这太子这般忌讳?

许是觉得自个这么说有失颜面,他又描补,“太子幼时身体不好,现下虽调养,但我们最好还是离他远一些,以免沾上麻烦。”

这倒是肺腑之言了。

阿嫦懵懂的点点头,几个小孩就这样打闹起来,一时吵得到处是嬉笑声。

然后他们眼睁睁看着太子带着伴读从身边越过…

王选是王家派去的伴读,他落在队尾,皱眉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弟弟,王七郎王洲。

众人面面相觑。

“你们说,他会不会跟在我们后边全听到了?”有娘子细细的问。

“听到又如何,难道还要跟陛下告状?羞也不羞。”王洲一嗤。

“你啊,跟阿嫦一样,迟早要因为这张破嘴吃大亏。”花颜摇头。

“你到底是哪边的?”阿嫦和王洲怒视。

“太子殿下身份贵重,人也生的好,世家郎君少有及的上的。”有女娘好奇,“你大抵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敢捉弄他的。”

“谁叫他先来招惹,我不过吃了娘娘宫里一块点心,他竟然唠叨了半晌,实在小气。”阿嫦心里气愤,说话声也大了。

“再说了,他也不过是身份引人恭维,在我心里,还不如王洲生的俊俏!”

花颜惊诧:啊!

女郎们侧目,眼里透露出一种意思:翁主是何时眼瞎的?

只有王洲呆立一瞬,扭捏着问她,“真的吗?”

“自然!”阿嫦回的斩钉截铁。

“嘿嘿。”花颜看他傻笑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那你是怎么捉弄他的?”有郎君追问,盖因太子的身份他们不好招惹,但既然有人做了,他们也不吝惜笑话。

“娘娘叫我去东宫送点心,我故意拿了一个御膳房坏掉的鸡蛋放在他书房。”阿嫦好不得意。

“什么!你竟这般促狭!”有顽劣的世家子当即把她引为知己。

“替为兄出了一口恶气。”有郎君赞了一声,太子体弱,却门门功课力压众人,连武艺也很是不俗,纵然自家父亲和圣上多有矛盾,也不妨碍大人们拿太子做孩子榜样,有些竟因此挨了棍棒。

他们自觉和太子梁子结的很深,见对方不痛快心里倒乐了。

以太子的爱洁和不苟的性子,见自己的书房成了那个样子不得崩溃!怪不得刚才脸沉成那个模样。

“路过御花园瞧见一个刚生的狸奴,我给它喂了点吃的,用太子的被子床铺给它做了一个窝。”

阿嫦得瑟。

“嚯,翁主果然胆识过人。”

“一般一般。”

“太子最厌恶弱小之物,你得罪他得罪深了。”花颜嬉笑。

“那又怎地,阿娘说等我出宫,就带我去江南,去青州,他还能追着我不成,平日里躲着点就是了。”阿嫦不当一回事。

宫人们敲着筑,学宫建在皇宫一角,敲钟也不好,只好由宫人来回敲筑提醒时辰。

“鄙人号梅鹤,尔等称我先生便是了。”新学究颤颤巍巍的,一把美髯不俗。

“梅妻鹤子?倒是风雅。”阿嫦和花颜说着小话。

“这是太子外公…”花颜瞥了她一眼,幸灾乐祸。

坏了,已然得罪太子得罪狠了,阿嫦瞥了一眼右侧的太子,一身锦衣,头上带着金冠,垂了绳绦在两侧。

看着这老头锐利的目光,心下惴惴。

只是叫她正襟危坐已是要了命,没过多久她就心思飘在旁处,唐裹儿说要摘一些桑叶养蚕玩,不知可找着了?阿娘的身子不知好些没有…

花颜在后边踹她,阿嫦一凛,果然见老夫子瞪她一眼。

唉,老的小的都这么爱训人。

她专注盯着夫子,若说是外公,仔细一瞧他与太子倒生的像,只夫子上了年纪气质儒雅,有一股书墨风骨,而太子虽然面部俊俏,常年文弱病气让他面色苍白,他又一贯沉默寡言,目似寒星,不可逼视。

“翁主…”

身后被猛地一踹。

阿嫦惊的立起来。

“注意看圣贤书,莫盯着老夫,老夫脸上没有长花骨朵。”

阿嫦有些不好意思,同窗们都嬉笑。入学几天,他们也算稍微熟识,就有人趁机跟阿嫦挤眼睛。

“肃静。”老夫子的弟子跟在他身侧,帮忙维持。

“孟子云,人性本善,而荀子曰,人性本恶…”

阿嫦昏昏欲睡,脑子里有无数鸭子在呱呱叫,硬生生催的她眼皮子沉的扯不起来。

“呜呼!圣人慨然,逝者如斯夫…”

阿嫦被猛的踹醒,她一惊,立马摇头晃脑,身体刻板的做出沉浸状。

“花颜,你来说说这句含义。”

“啊?”花颜立起来,她一向于诗书不用心,只跟着阿嫦混着骑马,现在一问就抓瞎。

她指甲扣桌子,阿嫦知道这是让她提醒。

“逝去的…好像这河流…不分日夜…”阿嫦小声提醒。

花颜得了提示,眼神一转,“咳咳,那个死去的那个…人?好像我的夫君,白天和晚上都像!”

啊?

夫子脖子前倾,嘴巴张大,旁边的助讲眼睛瞪的比嘴大。

“哈哈哈哈!”郎君们笑的前仰后合,捶桌子。

娘子们不肯这样放肆,但也笑岔气。

该死,这厮怎么这么耳聋。

“翁主…”阎王点兵终于点到她头上。

阿嫦施施然起了身。

老夫子气的不轻,她们俩的门道全被看在眼里,决定找这两人的麻烦,最好一起名正言顺的赶出他的课堂。

“荀子云,人性恶之,其善者伪也,何解?”他摸着胡子。

“人之本性邪恶,看上去善良的不过都是伪装。”

“翁主有可解之法吗?”

阿嫦没有立即应,倒是想了想,“一曰教化,二曰震慑。”

“哦,可细细说来。”

“圣人说仓廪实而知礼仪,知礼仪而明廉耻,懂廉耻而知是非,教与众人善恶之分,善者褒恶者贬,众人想必从“善”如流。”

她落了个重音,叫人听懂她的小促狭。

“至于震慑,便是严刑峻法,杀鸡儆猴,惩恶扬善。”

“不错,方才说过的记得还算熟络。”

“还有一问,孟子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你如何解?”

阿嫦歪着头,“处于困境,那就要求得自身安稳,若是显达,就要承担天下之责。”

“为之奈何?”

“积蓄力量以待来日。”

老夫子点头。

“只学生有一事不明,若穷者不乐意只善其身,达者不愿兼济天下呢?”

“哦?你且细说。”老夫子觉得很有意思。

“便如这百姓,每日费劲全力耕耘的粮食,却只得一二微末报酬,照理来说他们便是穷者了。”

“是此理。”

“然他们这一点点报酬,却要细交人头税,田税,并各种苛捐杂税,还要担徭役,这天下都靠他们辛勤劳动才能运转,岂非是兼济天下的达者了?”

“即是穷者又是达者,却食不裹腹,衣食无着,更有甚者卖儿篦女,是何道理。”

此言称得上是发人深省,别说课堂上的众人听得呆住,就是窗外路过的皇帝都一怔。

太子自她说话就扭头,眉目紧皱,一双眼紧紧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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