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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蛛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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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惟危,防不及防,若没有李佳霖我自然不会怀疑。”

闻言,时青衍叹了口气,“事情已然发生,此时此刻丞相绝不会放过我们二人,有空在这儿磨嘴,还不如商讨一下如何应对。”

“应对?”姚于海面色不改,语气带着不善,“侍郎可真是大殿下的好臣子。”

时青衍不理嘲讽,浅浅一笑,“你我皆是大渊子民、陛下臣子,姚公莫要说笑。”

话落良久,两人深陷沉默。

时青衍明白他放不下母亲之死,可该点明的也都说完。

见人带着忧思天青在屋里来回踱步,他也不多打扰,默默饮茶。良久,姚于海像是想明白一般走至他身边沉郁地望着他。

“现今情势,如剑悬于顶危及眼下,你我都心知肚明。丞相即已咬到便不会轻易松口,明日朝堂是何局面,他又会如何出招?如我这般都被逼的进退无路只能随他作计,姚公觉得仅凭您一人之力能与之抗衡吗?”

时青衍瞧他缄口不言,不予置评,于是接着道:“且不说明日结果如何,仅凭何相抓住您隐匿不报这一点,便打破了陛下好不容易平衡的局面。此事明面上又剑指何相,陛下昭昭之明,是否会为了卖足丞相面皮而诛您全家,这其中深意,姚公怎不揣摩一二。”

他的话切中要点,姚于海闻言已是吓得心颤大惊,冷汗侵肌。

从一开始姚于海就没打算活,柳将影与何惟宪他自知无法抗衡。可母亲之死岂能甘休,就算占不到好处,也不能如此轻易妥协。可现下,他不得不熟思,暗藏在此事之下的意蕴了。

茶饮完,时青衍又给自己倒了杯,瞧人看向自己,他用杯盖推了几下水面,神情甚是平静。

半晌,他听见姚于海叹了口气,颓丧道:“侍郎有何计划,不妨直说。”

远处天幕时不时还有燃起的烟花,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热闹。

时青衍闻言没有喜悦。

“明日早朝陛下就会正式下达对您的任命,姚公先写个折子把此事言明,我派人送到陛下御案,隐瞒一事暂且算有个交代。”

一般折子上达天听之前都会经过何相筛选,姚于海闻言心里疑惑。

“姚公是何想法,望您知无不言。”

若说有什么办法应对,此时他们也只能预测一些可能会发生的情况设想应对。

明日局势会如何发展时青衍也拿捏不准,但起码现在已经将姚于海争取到身边,明日上朝也不会太过被动。

两人一番假设,不觉间已是两个时辰划过。事情告一段落,他便起身告辞。

此时,漫漫长夜已所剩不多。

将出门,便见李伯元一脸兴奋弟奔到跟前,欢喜道:“老大,你想放烟花吗?”

“怕是你想放吧。”他面含笑意,“咱先去把你没玩过的玩一遍最后再放烟花,明天准你一天假,好好回回神。”

“好耶,还是老大最好,比林正和好!”

时青衍朗声大笑,眉目间是压抑不住的喜意。

赏月、燃灯、逛灯会、猜灯谜、吃元宵,本已错过的热闹,都被李伯元找回。

他看着李伯元玩的乐此不疲,忽而想起沈岱渊。

明月高悬,月光像一场无边的银雪洒落在何府内。

一名约莫五十多岁的灰衣仆人将何惟宪书房外围的灯烛压灭。

“相爷,底下人来报,时家那小子已经去过姚家了。”闻人不语,他又关心道,“时辰也不早了,您要注重身子。”

何惟宪不置可否,看了眼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言易,一时有些惆怅,“从我跟着圣上你就在我身边了,不知不觉竟过去了这么多年。”

“是啊,当年陛下与平宁侯征战四方,相爷留守京都,稳固后勤供应,那是何等的气宇轩昂。”

“都是老黄历了,提它做什么。”何惟宪眸色幽深,悲凉道,“如今朝堂后起之秀频出,我这把老骨头比不得了。”

言易心头一凛,自作主张将他手中的羊毫笔夺去放置笔架,后扶着人出了书房,“相爷何出此言,论起您的功劳陛下无一不知,您又何必自甘暴弃呢。”

何惟宪闻言有些怔住,半响才摇摇头坚持道:“陛下的心思我明白。”

进入卧房后,他没有马上就寝,而是临窗而坐抬头凝望悬于夜幕的明月。他静静赏看,仿佛陷入了沉思。

那段年少岁月虽然无声,却让他铭感不忘。那时他们三人推诚相与、形影相依,如今却各不相谋、东猜西疑……

心在这一刻忽染酸软,他不自主地紧抿唇角,月光将身影斜射在地,影子好像在发颤。远远看来无人会觉得他是大渊手眼通天的宰相,真要说,倒像是个茕茕孤立的老者……

翌日,正月十六。

微弱月光悄然落幕,东方泛白雾色弥漫,犹如层层薄纱一般浮于天幕。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经过层层监搜,按官职大小井然有序地排队进入宣政殿。不多时渊帝身影出现,群臣齐行山呼之礼。

礼仪结束,对于年后国家诸事安排,朝臣轮番出列奏报。处理完民生,便轮到官员内部事务调动。

姚于海仍是紫衣官袍,他一直在等此刻,本以为会心悸不已,现下反而平静许多。

昨晚时青衍走后,他彻夜未眠躺在床上前思后想,最后下定决心不管结果如何,就算付出生命也要保弟弟与妻子平安。

“春节后便是春闱,姚卿暂管礼部这一月巨细无遗,忧国如家,即日起便正式任为礼部尚书。”渊帝挂笑看向姚于海,却见人毫无喜意,不由疑问道,“姚卿,你怎的这幅模样?”

众臣还未等来姚于海回答,便闻御史楚正忽然出声阻止。

“陛下,臣认为此事有待再议。”

时青衍一直在等,不曾想竟是他来当出头鸟。视线转向何惟宪却见人头顶妃红神情怡然。

折子被截是意料之中,把楚正当揭发者倒是真没想到。

楚正人如其名,是正人君子却又是出了名的难缠。虽然忠贞无二但却太过于看重表面,不懂随机应变,这种性格最容易被人利用。

朝臣看楚正出场,不由得紧张起来。这人可是御史台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不管是谁,只要被他咬上都得掉层皮。虽是一名小小御史,可他往日行事却是震天动地,要么不说要么便是牵连甚广的大案,此刻跳出来公然反驳渊帝,不知要有多少人遭殃。

“哦?楚卿何出此言?”

“陛下,臣昨晚收到匿名举报说姚于海的母亲身亡,弟弟上京让他回家奔丧却被他拒绝。如此贪位慕禄不忠不孝之人,礼部尚书之位他着实不配。”

姚于海听他说完刚刚平静的心态顿时消失无踪,此刻他只觉眼前一黑有些站立不止,他忙将双手掩在衣袖下狠狠掐小臂,试图用疼痛让自己镇定。他快速思考,昨晚时青衍那般笃定神情,以为折子定会送至御前,虽然有过设想可能会被拦截,但真如预想的情况发展,他还是有些惊悸。

“姚卿,是也不是?”

“陛下,老臣有疑。楚御史为何这么笃定消息为真?”

闻声,时青衍跟随大众看向开口之人何惟宪,他淡然一笑,悄悄与姚于海对视。

接收示意,姚于海忙出列行礼认罪道:“是有此事,但臣昨夜已写了奏折上报,臣以为陛下今晨会看到的。”

渊帝何等精明心细,稍一思想便已明了。

“历朝历代都有规定,凡是朝廷官员无论品阶如何,父母亡故,从得知丧事的那一天起,就必须禀明朝廷辞官回籍守孝三年是为丁忧。姚大人身为礼部官员,礼仪典乐不比我这个御史知道的清晰?昨晚才上奏说明,未免也太晚了些!”楚正不甘反呛。

时青衍观看场面,不耐烦地啧了下嘴,只是厌恶之感还未消除,便听见楚正“咚”地一声,跪拜在地,火上浇油。

“陛下,昨晚臣收到消息自知此事体大,不敢不重视。于是便喊了几位同班一去姚大人家探看,却不曾想竟看见刑部侍郎时青衍忽然前往,二人在他家里待了几个时辰,臣的同班皆可作证。”

时青衍心思微动,出列接话。

“臣昨晚确实去过姚大人家,只不过和楚御史一样,都是收到了消息。”他侧身,目光扫向楚正,利如锋刃,“怎么楚御史收到消息能去,换作我便不能了?你有人证,我昨晚行迹又无隐瞒,跟着我的长随和侯府家丁,还有一路上的商家小贩都可以为我作证。”

“我身为御史有监察天下百官、纠察官员违法乱纪之权,有人前来告发理所应当。他人向你告发有何用处?”

楚正冷哼,口气寒冽:“我们前脚刚到你后脚便来,与他在里面几个时辰不出,谁知道是不是在商讨如何隐瞒罪迹。我看你们分明就是一丘之貉,消息还得的这般准确,小侯爷还真是手眼通天啊。”

“小侯爷”三字一出,众臣闻言皆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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