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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雪染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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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青衍的哭声传遍四方,让人闻听,胸闷发酸,痛惜不已。

周身驻足的将士自觉放下武器,脱掉头盔,跪拜在地为其送程。

时青佩闻音,来到弟弟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世间几万字,在此刻竟显得苍白又无力。

时青衍抬眸,眼中绝望又悲凉,他用力抓着姐姐的手,语调委屈满含乞求:“阿姐……帮我杀了他……帮我杀了他!”

“乖。”

时方直与沈岱权此刻也赶了过来。

沈岱权看着哥哥的模样心里莫名发堵。他的目的达到了,大哥死了,皇位也是他的了,一切仍是最初所盼的结果。

“儿子你乖,”时方直原本听见儿子哭丧时,那是压不住的怒火,可真看见儿子泣不可仰的模样,这股怒气很是自然的转移到了乎洱身上,“爹也替你报仇!”

时青衍垂头,将沈岱渊往怀里带,指尖被他抓的发白。时青佩平复心绪,起身下令,声音响彻云霄:“众将士听令!拿起刀剑,挥起长矛,除女人孩童外,余下众人一个不留!”

悲愤转为杀戮,国仇家恨染红双眼。

已经深入大渊的乎洱,显然没有反驳之力。

远在定州的赵孟毅切断了什矢纳榫的假意救援。

留下守城的人在得知乎洱被抓后,毫不犹豫连夜潜逃。乎洱收入囊中的县镇很快被蒙豫带兵收回。

——

京都,皇城,承延殿。

此时绿柳垂条,花意正浓。暖阳爬窗而进,攀上窗前不远处的躺椅上,丝丝金光将椅中人包围。

“吱呀”

时青衍拖着疲惫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放慢动作,推门而入。

从边境回来已是半年前的事,这半年不知推了多少次房门。

他从刚开始的害怕紧张期待,到现在的平淡无波寂静。

目光所见之人,仍如清晨初走时那般静静躺着,一动不动毫无生机。

时青衍走近沈岱渊,拉起他的手臂为其按捏活血。

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接下来是腿和脚。

他不厌其烦,日日如此。

当初时青衍以为沈岱渊死了,死在他送自己的弓箭下。

幸而随行军医瞧出不对,把脉探查,才发现沈岱渊还有一丝气息,并非气绝。

就这样,他匆匆拜别父亲、大姐,带着沈岱渊慌忙返京医治。

沈岱渊被乎洱折磨的手脚尽断,满身遍布伤痕。

刀、箭、鞭、烙,各式各样的伤痕爬满全身。

有些伤口明显能看出还未愈合便被其他伤痕覆盖。

有些伤口红肿溃脓,有些伤口更是皮肉外翻,流血不止。

为其诊治的大夫或御医,在看见伤势时无一不咬牙切齿,心如刀绞。

如今已过半年,沈岱渊的伤逐渐结痂愈合,可人却没有一点要醒来的征兆。

自他回京后,便一直宿在承延殿。

沈岱权暂代皇帝之职,时青衍给他脸面,带着沈岱渊挪了出来。

当然,他这么做也有私心,皇帝起居之殿太大太空,他对沈岱权的戒备没有完全放下,人多事就杂,不确定的因素太多。

他不放心沈岱渊的安全,所以带人搬回了承延殿,由林正和管来往人员、李伯元管进口食物,万亨管伺候一事。

丞相杨荣傅一人顶住了全部压力,在朝堂上与沈岱权很不对付。

太后知晓内情后,直接下令,除非沈岱渊醒来亲口承认沈岱权的身份才算作数,若沈岱渊一日不醒,政事便全权交由杨荣傅与柳将影两人负责。

至此,除了刑部有必要政事需要他处理外,其余时间他皆是待在承延殿陪伴沈岱渊。

“老大。”

李伯元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他手中动作。

“进来吧。”

“今日后厨换了药膳。已经验过毒了,负责烹饪的厨子和食物采买的公公也画过押。”

他点头,目光仍旧停留在沈岱渊身上,继续手上动作。

“老大,陛下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呀?”

“我也不知道。”他拿出银针进行最后一次验毒。

“老大不要不开心,陛下吉人自有天相。”李伯元找了一圈词语组了一句,“还活着。”

时青衍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两人配合,一人喂一人揉捏喉咙助其吞咽。

他舀了一勺药膳吹凉,还没送到沈岱渊嘴边,就听见李伯元大惊道:“陛下的睫毛动了!”

瓷碗跌落在地,清脆之声没有压过李伯元的话。

“快,快去叫御医!”

李伯元的话无疑让整座御药院震惊。

不消半刻,能来的全来了。

太后与沈岱权还有杨荣傅、柳将影得到消息也是纷纷向承延殿汇集。

越是这种紧张时刻,气氛越是压抑。这种情况先前有过一次,那时还是时青衍发现的,只是结果不理想。

现在场景重现,他怕又是一场空欢喜。

或许上天庇护,在御医走出内室时,脸上的笑意告诉了所有人答案。

时青衍在听见御医说沈岱渊一两天便会苏醒时,那是笑的乐开了花。

整个皇宫内部或多或少都知道时青衍喜欢沈岱渊,这种时刻自然要让给他。

每个人都很有颜色,煎药、传信、打扫,该找的借口都找完了。

此时整个内室仅剩下太后、时青衍与床塌上的沈岱渊。

“最近辛苦你了,如此尽心的照顾我儿。”太后捅破了隔在两人间的窗户纸,“但你对他的情感很不合适。”

时青衍闻言满面羞愧,立时下跪,“臣放肆。”

可太后没回应他的惶恐,而是坐到床边看着满面病容的沈岱渊,“哀家希望渊儿康复后你能与他划清界限,然后消失,不要出现在他眼前。”

“太后……”

“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年待在他身边为他抵挡风雪受了很多苦。”

“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太后打断他,直言不讳道,“身为朝廷官员亦或是他的伴读,你做的事已经过界了。”

时青衍跪在原地,踌躇不绝。

“你父亲知道这件事吗?不孝有三无后最大……平宁侯为国尽忠半生,哀家不想自己的儿子害他落个血脉无延的下场。渊儿即使醒来也很难康复如初……你不应该再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

“臣愿意照顾陛下。”时青衍不想再压抑对沈岱渊的感情,他不想再离开他了,“臣年少初识情味,喜欢的人便是陛下,至始至终只有他一人,只喜欢他一人,臣真的做不到离开……”

“以前臣也知道我们之间隔着山河,就算两心相通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所以臣一直压抑心中所念,默默陪在陛下身边。可世事无常变数太多,臣与陛下一次次错过,分离……”

他说到这儿,喉头控制不了地翻滚,声线都有些哽咽,“臣真的很喜欢陛下,不想再与他分开……臣此言大逆不道有损皇家体面,太后若要责罚臣无话可辨。臣也可以等陛下醒来还当做……不,不,臣收回,臣不想再退了……”

太后眉睫一颤,稍稍有些愣住。

“臣就是先前太过懦弱,怕东怕西不敢向前……如今臣不想再缩首……求太后给我一个照顾陛下的机会。”

“男子之爱难以见光,不得人祝,哀家是不忍看你绊在渊儿身上耽误自己一生。他心气高,想法又埋的深,若是真的醒来,能不能接受自己无法行走,笔不能握的打击都是两说……你若再对他表明心意,你觉得他真的能大方接受?得你照顾,困你余生?”

时青衍神色突变黯然,太后所言无一不对。

“好孩子,起来吧。”太后点到为止,起身向门外走去,“别让你父母为你担忧。”

时青衍见人要走,忙屈膝转身喊停太后步伐,不管不顾的一口气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太后恕罪,这件事必须说清楚。男子之情对外确实难以启齿,在那些不理解不支持的人看来,这种情感会令他们恶心、作呕,可人生来哪能事事在乎外人评价的道理?臣与陛下两情相悦,在这种最需要另一半陪伴、安抚的时刻,臣不认为我应该缺席。”

“若真如您所言,因为陛下身体有疾便弃之不顾,臣认为这是不对的,甚至是有违我的本心。陛下若真的不能接受臣陪在他身边,认为他的身体对我来说是负担的话,臣觉得这个问题应该由我解决,直到让他放心、安心、接受有我照顾才是臣最应该做的。”

“臣请您能给我一次照顾陛下的机会。”他对着太后庄严叩拜,句句严肃,“一生能遇到自己喜欢也同样喜欢自己的人,不知前世需要叩求期盼多少次才能求得今生两人的心意相通,臣真的不想再与陛下错过。”

“你这孩子……”太后被他所语惊得站在原地,久不能平心中颤动。

“至于父母那边,臣定会处理好,绝不让他们在这件事情上有一丝不愿。”

时青衍说完大胆抬头注视太后,却见太后头上的天青光圈忽然变作妃红,“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理应自己处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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