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染假装收到了钱，豪气地迈着步子走过去，语气故作勉强：“行吧，那抱抱你。”

但还没弯下腰去抱，他腰间忽然一沉，整个人往前一跌就入了对方怀里，抱他的人在他耳边说话，带着酒的浑香：“我转了一万，多抱会儿。”

然后白季染就感觉颈窝被蹭了，热气喷洒在他皮肤上有点痒，鼻间的酒香快要将他熏醉，然后是一声“宝贝”。

他整个人被罩在施临予怀里，熟悉的味道让他逐渐软了身体，就在快要完全放松时，脖子后方被咬了一下，湿感让他浑身一颤，神情也凝滞住。

他第一反应是觉得好笑，惊叹施临予醉了还咬人这件事，但他没动，因为对付喝醉酒的人要顺着来。

这么抱了好一会儿，他发现施临予不动了，正当要去查看施临予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沉沉的声音带着委屈，在白季染的颈窝响起。

“为什么说就是不想跟我抱？”

听到这话白季染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心想这个人怎么醉了都还在执着于这个问题?

不过还是努力地向眼前这个醉了的人解释：“没有，我骗你的，想跟抱你，一直都想跟你抱。”

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这么肉麻的话，耳根子趁他不注意一下子就红透了。

这话似乎让醉酒的人开心了些，于是两人又抱了好一会儿。

屏幕亮起时是张折丘发来消息，白季染伸手，第一次试着摸了摸施临予的头，学着平常施临予哄他那样哄对方。

“乖，先不抱了，带你回家了。”

压在他肩头的脑袋在这时抬起，两眼有些发晕，迷茫地看着他，白季染笑笑，从他怀里出来，然后试图把人架起来。

刚赶过来的张折丘看到赶紧过去帮忙，但完全不使劲儿的人是最沉的，两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人扶到车里。

今晚，白季染担起了一个家长的责任，回到家之后他尝试着煮了碗醒酒汤。

不知道味道如何，反正施临予喝了汤之后好像异常清醒，还自己去洗了澡，最后默默回了房间，关门的时候还瞥了他一眼。

落地窗对面的沙发上，仰靠在靠背上的隐在黑暗之中，只得借着外面透进来的灯光才能让人窥见那微微滚动的喉结。

酒精，夜晚，灯光……都让周围的一切都静止。

但另一边却是相反的景象，平常白季染的作业一般都是课上做完的，但今天的两张物理试卷是老师最后一节课布置的，他只能背回家做。

而施薄衍和尹苡茜明天一早就回来，明天是周六，他们一家人要在老宅呆上一整天，所以他打算今晚就把周末的作业写完，留出整整两天的时间尽情地玩。

于是洗完澡他就坐在书桌前写试卷了。

就算不是为了写作业，这个夜他也是要熬的，因为要等到零点以后，和往年一样，跟施临予说一声生日快乐，再留上一条生日祝福。

二年级第二学期的时候，施临予给白季染注册了一个Q·Q号，那时候他还不玩Q·Q。

等他懂事点，拥有了自己智能手机的时候已经是六年级的时候了。

那天他登上Q·Q，还不知道什么是空间，但当他点进去时，发现里面就已经有8条留言了。

——xxx年.03.18.小白，生日快乐，希望你永远健康平安快乐。新的一岁，你要好好学习，不能老是抄你们班张超的作业，他的作业有很多错误的地方，你要学会自己做知道吗？

——xxx年.03.18.小白，七岁生日快乐，希望你永远健康平安快乐。你今年长高了一点，这都是运动和吃饭的功劳知不知道，你以后要好好跟着我运动，不要老是跑到一半就去石头上和你外公聊天，而且他老是给你糖吃，你会长蛀牙的。

——xxx年.01.01.小白，这段时间以来你成绩有些下降，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学的，你不会的我教你，我也会监督你好好写作业，新的一年你要好好努力。

……

后来，两人都会在新年和对方生日那天在对方空间里留言送上祝福。

23:53。

白季染早就切进施临予的空间，点开了留言板。

——哥，二十岁生日快乐，一眨眼你就奔三了，不过没关系，男人四十一枝花，越老越有魅力，穴穴你这十来年的照顾哦，希望你健康平安快乐，希望你未来能找到像我妈这样单纯可爱的人当老婆。

他拿着手机躺在床上，等着零点的闹钟响，闹钟一响，他就可以卡点留言了，虽然是没用的仪式感，但……嗯，他愿意。

另一边也在等着，只见指节分明的手指在有节律地敲在交叠放着的腿上，手机的屏幕在这一刻亮起，垂眸去看却是微信群的消息。

00：00

施临予拿过手机解锁，一刻也没有停留，直接切进企鹅，企鹅里都是大学各个不同用途的群，基本不用来联系。

切进空间看到留言时他嘴角勾起，小朋友真好，熬夜给他送祝福。他捏着手机的力度加大，是这么好的人啊……再醉一点，会忍不住的。

手机页面就这么停留在那条留言上，他一动不动看了好久，再往下一划，留言板里全是一个名叫“白抄抄”人留下的留言。

以前白季染老是抄别人作业，所以施临予叫他白抄抄，也不知道怎么的，白季染突然有一天就把网名改成了白抄抄。

他继续往下滑，想把留言都再看一遍，由于看得过于专注，他没注意到门外的脚步声。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时他才回神，然后起身去开门，屋里实在有些黑，但不知什么原因，他不打算开灯。

或许，黑暗可以让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暂时出来透透气。

来人也没注意到环境的黑暗，只是欣喜地说：“哥，生日快乐。”

“嗯”了一声后施临予把人往里带，顺手关上门。

两人一同坐下，白季染便看到了施临予看过的风景。

从窗外望去，远处的高楼大厦被灯光映衬得透亮，街道上车水马龙，好繁华，可他却下意识转头去看施临予。

他在想，刚刚对方就一直坐在这里看着窗外吗，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太好受，莫名的伤感袭来。他想，施临予会不会有一瞬间也会觉得人生有时候似乎缺少点意义。

不过不是真的觉得活着没意思，就是人在某一瞬间，会觉得怎么样都没意思。

看得越多的人，在乎的好像就越少，明明大多数人都明白这个道理，甚至大多数人可能就是这样的人，可他们还是不希望他们在乎的人不要成为这样的人，而是希望他们成为一个有欲望，并且为欲望精彩生活的人。

“哥，你累不累？”他突然问施临予。

这句话不是无中生有，施临予才大三，就要学着打理公司，同时大学还双修了金融和生物两个专业，而且，辅修生物只是因为白季染无意间说了句喜欢。

虽然施临予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表现说累，也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可怎么会不累啊，又不是机器。

施临予看过去，心像是突然被刺了一下，说不出什么心情，像是在为自己不小心表达出的脆弱而感到抱歉，因为这种脆弱让自己在乎的人担心了。

他抬手揉了揉白季染脑袋：“以后我给你开一家国内最顶尖的研究所，给你买最好的仪器设备，让你做科研，好不好？”

他还想说，这么美好的未来，怎么会累呢？

“啊？”这回答让白季染始料不及，他满脸疑惑：“研究所？”

看他不解，施临予又说：“我不累。”

白季染瞥开眼，压根不信。可就算是这样施临予第一反应还是安慰自己，对此他心里热软得要命。

这时候，他就想嗅嗅施临予，离施临予远的时候能闻到他身上的清香，但他只喜欢施临予怀里那种温热得让人舒服的香，会浓一点。

想着他就一点点靠过去了，贴着施临予，嗅一下，再嗅一下。施临予笑得无奈，抬手解了两颗纽扣，然后把人抱着让他吸个够。

“嗯～”

某人吸出声了，闷闷地表达舒服。

与此同时施临予放在人头上的手不自觉收了紧，指节陷入发间，想用力不敢用力，隐忍到了极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