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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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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时,耳边已经没了杂声,东嫤躺着感觉不到头疼了,但是眼睛酸胀,瞬间盈着泪水糊了满眼,口干舌燥。

突然听到有人轻声问询,声音不大,但像是在脑子里响,太响了,东嫤难受得冒出了更多眼泪,看着挺委屈。

看东嫤头晕眼花的样子又要睡去,神医婆婆号完脉把她的手盖回被子里,转身出了卧房。

其他人赶紧跟过去把人请到小厅落座,祝妍还想留下来照看女儿,被东磬海拉了出去。

“折腾着看了她这么久,你也累了,还要再折腾下去我可心疼。”

“那你女儿没缘故地害病你不心疼?”

祝妍不肯走,扭身就想回去,东磬海赶紧一伸手捞回来,“当然心疼,所以才不让你去,房里那些婢子不比你更晓得怎么服侍她呀,老神医还在小厅里头,母亲都过去了,你不能失礼数是不是?”

祝妍脾气就要上来,女儿正病着为娘的还管什么礼数?

东磬海自觉失言又补了一句:“刚看神医面色舒展,应该无甚大碍,过去听听原由,拿到药方你也能比旁人记得更仔细些不是?”

祝妍知道这是宽慰人的话,这时仆人来请说神医嘱咐小姐要静养才把两人说动进了偏厅。

神医正开方子到了最后一味,写好了交到旁人手里,众人正待询问病情,神医突然厉声一喝:“江笠阳,上前来!”

从进将军府开始就白着脸不停冒冷汗的江笠阳僵立一瞬,羞惭地低下头走上前去,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上午正捣着药,就见小厮急匆匆来请师父,说东家小姐害了恶疾,请府上郎中看过后不见好转,没奈何来打搅神医。

江笠阳立时便察觉出了岔子,丢下药杵跟上马车一路奔进将军府,路上坐立难安,不敢多做揣测。

进屋见了东嫤的模样,江笠阳彻底慌了神,心里愧疚又担忧,想着自己该坦白,得一通责骂也无妨,能给师父一些提示治好东嫤才要紧,慌乱间红着眼去抓师父袖子。

正要开口,神医按住他颤抖的手道:“知错便去悔过,凡事有我。”

此话一出,众人便稍稍安心了,只当小徒犯了什么无关紧要的错不去细想,有后半句的保证就一切有救。

老夫人连忙招呼婢子将江笠阳拉到身边小凳上坐下,轻声安抚她。

“我知你与嫤丫头是好玩伴,担心她安危才跟来,我也担心呀,一把老骨头还急吼吼赶来呐。”

“您康健。”

江笠阳瓮声瓮气应声,老夫人笑她嘴甜。

“不必太担心啦,你师父一句承诺有必然把握,不担心了啊。”

江笠阳摇头,只盯着东嫤被号脉的手看,老夫人当她被神医喝退正委屈着,摸摸头也不再说什么。

直到东嫤中途醒过来又迷迷糊糊睡下,她才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

回想师父刚说过的话,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犯下的错了,本来已经做好准备坦然接受被重罚的结果,听到师父的严厉呵斥,心中还是一紧。

从小到大,无论是功课出错还是落下制药进度,师父都不曾责备。她自觉天资不算聪颖,也常为自己的拙笨暗自苦恼惭愧,因此加倍努力。

师父时常叮嘱切勿操之过急,从来循循教导、关怀备至,事无巨细均悉心照料,不曾说过重话,这是第一次如此严肃。

江笠阳在神医面前站定,不敢抬头。

旁人正疑惑着,只见神医从药箱里摸出一把两指宽的戒尺,江笠阳自觉伸手,“啪”的一声打在张开的手掌上,光听声音就知道下手很重。

江笠阳几乎是立刻就将手按住,强忍泪意。旁人见状虽不明所以,还是上前拉,老夫人向来疼小辈,有些看不过去。

“哎呀,这是做什么呢,孩子这么小,对众不责,有什么错处教他改正就好,何必在外人面前这般罚他?”

祝妍也应和着劝,江笠阳听着她们的话,心里更难过,只得低头忍泪,一面万分羞愧,一面又因当众受罚而委屈,一心念着眼泪不要掉下来。

神医此时开口道:“小徒顽劣,是我教导无方,”转身自顾自整理药箱,“东小姐的病没什么大碍,只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按方煎服汤药,要不了几日就好了。”

起身向众人告辞,将军与夫人连忙道谢,一路送出府去。江笠阳随行出府,对将军及夫人躬身一鞠后钻进马车,不曾抬头。

神医师徒二人一路无话回到医馆,进门后江笠阳就被罚跪堂前。

神医婆婆正坐问她:“我是如何教导你的?”

“医者以仁济世,不可生害人之心。”

“那你又做了什么?”

“徒儿不该欺瞒师父。”

“我念你素来正直良善,勤思好学,才提点你由着兴趣制方,不想你竟敢欺害同伴!”

话说到这份上,就是对江笠阳的为人品质产生怀疑。神医婆婆就收了这么一个徒弟,悉心教导亦师亦母,此时的痛心可想而知。

江笠阳心生惶恐,忙叩首道:“徒儿知错!我不是故意欺害同伴,是她因故有求,我不了解毒害功效就擅自给药,是我狂妄无知,徒儿知道错了!”

想到东嫤的样子,放下的心又愧疚起来,说着就流下眼泪。

神医婆婆这才知晓原委,庆幸自己的徒弟不曾丢弃正直品性,只是因为助人的心肠才犯下无知过错,心中甚是宽慰,但错了就要罚,这样才知错能改。

况且那是将军府千金,即便是要好的玩伴,如果真的性命出差错,她也保不下江笠阳。正因为年幼无知才需要多加管束,不然顽皮起来没有底线,最后闯出大祸也追悔莫及。

“明知故犯,该不该罚?”

“该!”

“念你无心之过,堂前跪够半个时辰,好好自省。”

“是。”

所幸没有酿成大祸,那么丁点大的孩子也不舍得重罚,只小施惩戒,过后苦口婆心好一番教导,只叫初窥岐黄门径的小药童理解了为师者的良苦用心,再不敢自以为是。

将军府里刚闹过这一回才消停,祝妍虽对女儿管教不严,但到底是心里疼女儿的,守在东嫤床前等她好转。

东磬海将老夫人送回住处,往回走的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悬济医馆的老神医德高望重且为人谦和,怎么偏在诊治中于外人面前落爱徒的面子,况且一个小孩子能犯下什么错要说重话下重手?

联想自己女儿平时活蹦乱跳,府里查过了近来吃食一向健康,今天的早饭也没有问题,没有无故发病的道理,时间还正好卡在学宫招新前两日。

东磬海理清了个中缘由,决定等东嫤病好了必须好好治治这小兔崽子。

夜里东嫤总算有些好转醒过来,还是头昏脑胀看什么都像隔着一层水,手心里汗涔涔的,动了动才发现娘亲握着她的手正打瞌睡,这一动祝妍也醒了。

“娘亲。”

“醒了,还难受吗?”

东嫤眼睛一眨就掉了泪珠,“嗯。”

“该!”祝妍伸手给她揩了,又端了碗来,“自己作的妖就好好受着,等你好全了再收拾你,把药喝了。”

东嫤这会儿脑子转不过弯来,听话喝一口药,虽说病着舌头尝不出太多味道,还是被苦得脸皱成一团。

“娘亲,要不你给我灌吧,我实在喝不进去。”

祝妍也不含糊,先把碗里的药汤换到茶壶里,洗了手一把卡住东嫤的下颌,屈指顶住上颚,食指压着舌根就开始灌,一壶见底。

东嫤擦擦嘴含了块蜜饯,没忍住问道:“娘亲怎么知道……”

“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小孩子把戏骗得了谁?”

要想通其中原委其实不难,祝妍气女儿顽皮也心疼她受病苦,一时不能发泄,又端碗水来。

“把口漱了好好睡一觉。”

“蜜饯好吃,再来一颗。”

“逯儿专门挑了送来的,当然好吃。”

“逯儿来过了,怎么没人喊我!”东嫤坐起来,半个身子都爬到被子外头。

祝妍给她把水递到嘴边,不漱不行。

“嗯,下午来过了,某人正昏着呢,谁喊得动?”看东嫤乖乖漱了口,就一把将她塞回被子里,“下回再敢作试试看,白叫许多人担心。”

“我也是有苦衷的,娘亲你也知道……”

“行了,赶紧睡觉,好了再说。”祝妍打断东嫤,掖好被角,一副东嫤不睡着她不走的样子。

东嫤只好闭眼,正好脑袋昏着,一闭眼就开始迷糊有了睡意,脑子里囫囵想着等好了寻逯儿耍去。祝妍看她呼吸平稳,这才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这日,东嫤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经过三日的休养身子也好利索了,本来打算神清气爽地出门,结果刚用过饭就听小厮来传话让去祠堂,说老爷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东嫤听完心里打鼓,想着娘亲已经知道自己作妖的事情,那爹爹肯定也知道了,问了小厮说今儿个去祠堂的再没别人,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到了祠堂门口,果见东磬海正负手立在列祖牌位前。小厮躬身退下,东嫤硬着头皮跨进门槛,唤了声:“爹爹。”

“身体好些没?”东磬海转过身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东嫤一时摸不清他喜怒,遂不敢造次,安分答道:“好多了,已经不难受了,”说完好像怕东磬海不信,又补充说,“我现在立马去练剑都行的。”

笑脸一扬,以为证明自己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就能免去责罚。

“过来跪下!”

东磬海厉声一喝,东嫤吓得浑身一震,哂笑僵在脸上,她还没见过爹爹这个样子,板着一张脸不怒自威。

东嫤白着脸上前,不敢离东磬海太近,规矩地跪下了。

“既然好了,就来说说自己做了什么,错在何处,”东磬海拿起一枚戒尺,一看就是专门为今天准备的,“你娘已经陪你奶奶一起上山礼佛去了,我们有得是时间好好说道。”

东嫤看着那枚戒尺心里发毛,听了东磬海的话,知道这下没人能护自己了,叔婶们前几日出去行商,下个月才能回来,又是头回见爹爹这副模样,更觉害怕,脑子一嗡说不出话来。

东磬海见东嫤不说话,以为她故意装闷葫芦拖延时间,真有了些怒气上来,一戒尺拍在桌子上,好大一声响吓得东嫤浑身又是一抖。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累得你奶奶花甲高龄为你提心吊胆,累得你娘茶饭不思守榻一天,累得全府上下为你的事心绪不宁,现下倒不敢承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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