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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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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春日宴这天。

百官都为赴宴而早做准备,就连小孩子的衣物都经过精心搭配。毕竟这宫宴除了是吃饭、喝酒、赏舞、看花的好去处,还是适龄儿女们相看的好场所。

若是能借宫宴接触而成几对佳偶,,可就碰了好彩头。

当然,这不是十岁小孩儿需要考虑的事情,不过东嫤还是被按在镜子前好好梳妆了一番。

她平日为了活动方便,压根儿就不穿裙装,老爱束着头发舞刀弄枪,进了学宫自不必说,学宫装束一律是方便活动的短打,更乐得自在。

因此自在惯了的人,甫一穿上裙装,就拘束得很,更不用说头发梳了个麻烦样式,还要戴珠钗固定。也不是没有抗议,奈何此去是宫宴,由不得她放肆,只得坐在镜前唉声叹气。

“芳姐姐,这花就不用戴了吧,头上这么些东西已经够麻烦了!”

正拿不少东西在东嫤头上比样式的侍女手上忙个不停,“小姐可不能怕麻烦,这些东西总归是要习惯的,好不容易能打扮一回,当然要漂漂亮亮的。”

顺手将一朵粉色的小花簪在珠钗旁,把后半句“才不浪费小姐这张脸”咽回肚子里,毕竟东大小姐讨厌被以貌取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东嫤把那花拔下来,“要漂亮做什么,这次参加的是宫宴,必须正式我才这么穿的,再说,等到宫里,这花早蔫儿了。”

侍女想了想,觉得也是,便不强求簪花,看着镜子里的发型还挺满意,又习惯使然打开了口脂。

东嫤看着她的动作,吓得急忙跳下凳子,“抹这个东西干什么,我才十岁!”

侍女这才回过神来。东嫤房里连个正经梳妆的地方都没有,这些妆奁饰物还是她带过来的,所以里面有口脂。看了看东嫤因常年练武而红润的气色,点点头放下口脂,却换了样东西。

“口脂是不用抹,不过耳坠却是要戴的,在宫宴上可不能让人看见你耳垂上穿的是茶梗,免得让人笑话,以为将军府连小姐的耳坠子都买不起。”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耳洞的由来。

东嫤记事后有段时间变得特别容易受伤,疤痕久不消褪。老夫人是信佛的,以为招惹了什么东西,遂带东嫤去请了一签。

那解签和尚说东嫤须得穿耳破相,才能保平安,于是家里人趁东嫤年幼无知给她穿了耳。

自那以后确实没再受过什么伤,但穿耳疼得东嫤嚎啕大哭,又正巧遇上三伏天,耳洞整日流脓更是疼痛难忍。穿银穿金都没用,最后是有经验的嬷嬷用晒干的茶梗穿上才止了脓。

要保证这耳洞永不闭合,就得一直穿着,茶梗短短一截不用经常换,穿久了也就习惯了,平日并不惹人注意,所以东嫤一直穿着。

遭了这回罪的人打定主意不信神佛,还不让逯儿穿耳,怕她也遭罪,卜家人也确实因此没给逯儿穿耳。

这回要将茶梗取下来换成耳坠,也是因为这副扮相显眼。

东嫤老不习惯,总觉得有东西在扯耳垂,连头都不敢大幅度地转了,只得放慢速度转着身子去看人。

侍女忍不住夸:“这才像个小姐的样子嘛!”

“太难受了,我能不能不戴这个,就一天不戴没事的吧?”

“不行,小姐现在身上伤好得快,万一愈合了又要去遭一回罪。”

东嫤一听果然放弃抵抗,一脸精气神全被繁复梳妆给吸走了的样子,坐在去宫里的马车上听爹娘夸赞都木着个脸,到御花园见到卜逯儿才恢复一点精神。

卜正阳看着东嫤不自在的样子,放肆嘲笑:“你怎么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原谅他嘴里吐不出象牙,毕竟从没见过东嫤这个扮相,平日大大咧咧的人这会儿被拘在钗裙里,确实有点儿气质上的冲突。

东嫤简直恼羞成怒,“别笑了,本来我就已经很难受了,你还要中伤我!”

卜正阳忍笑围着她转了一圈,安慰道:“第一次见你这么打扮,还怪好……”

“你要是敢说出来我就揍你!”

别看东嫤现在穿戴一堆东西束手束脚,唬人的气势是一点儿没减弱,但卜正阳还是忍不住笑。

“不行,这个样子得找个画师画下来,拿去给江兄也笑一下。”

“滚呐!”

此时还没开宫宴,先在御花园赏玩。文武官员的家眷也陆续到场,众人一通寒暄,自然免不了相互介绍的环节,东嫤她们也跟着家长与其他人见礼。

说起来这官员也真是多,寒暄都要老半天,得亏御花园够大。除了赏花之外,别院还有流觞曲水可供吟诗品酒,于是人群渐渐分流,女眷携孩童往花园深处去,官员携年龄稍长的男儿去往别院。

祝妍携东嫤跟傅孟嫣一起陪着皇后及一众妃嫔慢悠悠走在前面,卜正阳担心妹妹跟丢,拉着手一起缀在队尾,卜逯儿却定定望着卜裕和卜舒尘的背影出神。

卜正阳问:“怎么停下来,累了?”

“二哥,爹爹和大哥为什么去那边?”

“嗐,那边都是当官的聚在一堆吟诗作对,还要喝酒,有什么好去的。”

“我也爱吟诗作对,我可以去吗?”

卜正阳一愣,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去不得”,可又确实不能说“去得”。

卜逯儿看着他,仿佛已经知道答案,自问自答:“我应该是去不得。”

卜正阳忙安慰:“我不也没去嘛,二哥陪你。”

可是卜逯儿知道,卜舒尘去得,是因为未来要走仕途,为了仕途坦荡自然要尽早与各方官员熟悉,卜正阳没去,只是因为年纪小。

往日这种道理她总埋在心里,却在今日看到自在惯了的人必须受罗裙约束而生出不忿,偏要点破。

“可是往后几年,二哥去得了,我还是去不得,那方队伍里没有一个女眷。”

卜正阳看着妹妹怅然的面孔,不知该说什么。这也不是父亲偏心,只是向来如此,妹妹说的也是事实,仅凭观察就能得出的事实。

那么一颗七窍玲珑心,拿谎话安慰没有任何意义。

卜逯儿也知道这事怪不到谁头上,发脾气也改变不了现状,自觉失言,于是收敛情绪对卜正阳一笑,“没事了二哥,我只是走累了。”

“来,二哥挽着你,我们慢慢走。”

这时东嫤从前面的队伍退出来,本来兴冲冲拉逯儿,却在见到对方脸色时转成担忧,“怎么了这是,我在前面找半天没看见你们,回来才发现你们离这么远呢?”

卜正阳应道:“逯儿走累了,我们歇了会儿。”

“是吗,怎么看着不高兴?”

卜逯儿点头,“是累了,他们走太快,我追不上。”

眸光闪动间,敛去了只有卜正阳能看明白的深意。

“好吧,那我们慢慢走,慢慢看,不追她们了。”

东嫤想着这些时日为了养好逯儿的身体老让她多吃饭,现在这么容易累,看来还得带她多锻炼才行。

“说起来好像没看到三公主啊,她之前不是说要拿手抄本献宝,怎么一直没见人呢?”东嫤知道这是在宫里,不能直呼公主名讳,还想着同她一起玩耍。

卜逯儿答道:“等晚宴时才会献,现下或许正在陪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不来赏花吗?”

“贵妃娘娘不到重大祭祀不会出来的。”

卜正阳低声提醒:“宫里人多耳杂,不说了。”

东嫤却在腹诽,没看出来越明鸥是这么敞亮的人,连这些都和逯儿说,别是别有用心,就算之前在季昌明那件事上帮过忙,那也是别有用心!

东嫤因为江笠阳的事对越明鸥成见未消,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三个小伙伴又说了些别的悄悄话,忽然听见前头不知怎的吵起来了,只听见模糊的“欺负……作主……”。东嫤上前去看热闹,钻进人堆却见娘亲被嫣姨拉住手铁青着脸。

对面竟是都伯侯夫人在向众人哭诉:“皇后娘娘恕我顾不得礼数,这将军府真是欺人太甚,将军千金将我儿子打了,我夫君仁厚不予追究,如今这将军夫人却还要踩破我衣裙当众折辱,皇后娘娘可要为我作主啊!”

祝妍道:“侯夫人此言差矣,不过是臣妇常年习武,步子迈的比寻常人大,不慎踩到,臣妇敬重侯夫人,怎么会故意为之?”

东嫤一看势头不对,连忙回身朝逯儿摆手,让他们别进来。自己准备往里进时,却收到娘亲一记眼刀,嫣姨也摇头示意别进去。

这一幕却让皇后看见了,笑吟吟对东嫤问:“这位姑娘,可是将军千金?”

这下不得不进去了。

祝妍眼睛一闭,调整情绪。她就知道这皇后与都伯侯一家沾亲带故,定然要为他们撑腰,却没想到是这么不体面的方式,不等东嫤作答,上前一步行了个抱拳礼。

“皇后娘娘,小女无知,此事还是由我们做长辈的来解决的好。”

皇后连装都不装了,“不小心踩到衣裙算不得什么大事,侯夫人自己去换了便是,听侯夫人说令千金将都伯侯世子给打了,可有此事?”

这是要给表侄子讨公道呢,问问问,这么喜欢断案怎么不去衙门!

祝妍表面恭恭敬敬,不得不让东嫤来见礼。

东嫤依言照做,承认道:“之前在学宫与世子有些误会,不过已经同家父上门赔礼,同都伯侯、侯夫人及世子释嫌了。”

这话把侯夫人说成了胡搅蛮缠的,她当然不乐意,“之后你打我儿耳光,当着学宫所有人的面使我儿受辱,怎的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翻脸就不认账了?”

皇后看着没作声,只觉得东嫤这丫头小小年纪,在人群里不卑不亢,有几分意思。

祝妍可不乐意女儿受人指摘,爱算账是吧,那就来算算!

“侯夫人可有收到学宫寄的文书,里头可有写明事发经过,详述证人证言?”

皇后听到这儿哪能不知道背后有猫腻,凉凉睨了一眼侯夫人。

侯夫人自知没提前与皇后通气理亏,但输人不输阵,还是吼道:“学宫都没决断的事,你将军府就给决断了,令千金动手打人就对了,用武力迫人就是你将军府的一贯作风?”

“够了!”凤仪威严,厉声一喝,所有人都噤了声。

皇后本来是想借此事握住一点将军府的把柄,靠她主持公道时演一出宽宏大量拉近与将军夫人的距离,好逐步接触拉拢镇国将军府为大皇子助力。

却不想侯夫人是个蠢的,找了这么个时机发难,还以为有什么好招数,结果只能在众人面前闹笑话。可好歹也是自己表亲,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想来不过是稚子无状,只是侯夫人爱子心切,所以心急,在场各位大都为人母,应当能理解侯夫人的心情,”皇后话说到这儿转而看向祝妍,“将军夫人,你说呢?”

祝妍知道这是在给台阶下了,不情不愿点头应“是”,其余人也纷纷附和着劝慰侯夫人。

侯夫人一脸愕然看向皇后,后者却连个眼神都欠奉,挥手道:“来人,带侯夫人去换身干净衣裳,重新梳洗一番。”

等人被带下去了,皇后又恢复那慈眉善目的面孔,招呼众人莫要被一点小事败了游园赏花的兴致,还特意与祝妍挨得亲近,携众人有说有笑继续游园。

祝妍心里恶心得直骂人,脸上却不能表现,一路走得非常煎熬。

东嫤退出人群,重新牵住卜逯儿,在心里又给季昌明记一笔。

卜逯儿不放心,紧了紧手,东嫤回握得更紧道:“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呢,任谁在皇后面前被质问都要吓破胆,何况一个十岁的孩子,就算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过强自镇定。

卜正阳压低声音咋呼:“吓死我了,这事儿居然还没翻篇,拿到皇后娘娘面前去讨公道,怎么好意思!”

卜逯儿摸出手帕去擦东嫤手心里的汗,边擦边说:“此事起发的蹊跷,也结束得蹊跷,全凭皇后娘娘心意,恐怕也是皇后娘娘授意,不然就算要说道也该在私底下说道,只是不明白此举是什么意思。”

“管她……”

东嫤满不在乎开口,卜逯儿似是猜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将手捂上去,看着她摇头。

不正阳说的对,宫里人多耳杂。

于是三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远远缀在队伍后面,也乐得其他孩童避嫌不来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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