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雪恰好停了，阳光洒满了枝头，雪融化露出枯黄的树枝，屋顶也露出一角，窗外雪白的一片开始逐渐有了灰色和棕色。病房里，卡卡西握着带土的手，趴在他的臂弯里，许久都没有将头抬起来。
不是第一次失去了，却更加刻骨铭心。明明从未得到过，却好像失去了千万次。
如果有下一次，他真希望，能够和带土一起离开这个寂寞的世界。
所有人都以为卡卡西会消沉一段时间，但他很好地处理了带土的后事，因为战犯的身份，英雄的墓碑没有了，卡卡西把带土安葬在旗木家的墓地，只是以往抽时间回家又变成了抽时间去墓地。
“带土，我又来看你了。”
“最近瘦了一点，可能是太想你了，也可能是工作太累了，哈哈……你是不是又要数落我了。”
“带土，虽然你说过不要有墓地，也不想我来看你，但你死了，你做不了主。”
“带土，我很想你。”
“带土，我搬家了，旗木老宅……我有点住不下去了，原本以为可以和你住很久，我又回了单身宿舍，如果你想见我，就给我托梦吧。”
“带土，有时候我会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这次也是骗我的，你并没有死，哪怕这是一个假墓，我也不会生气，你出来吧。”
“可是我知道，因为这次是我亲手埋的你。”
“带土，我听说沙之国有一个神秘的地方，据说那里有时空门。”
“带土，鸣人他们好像都挺担心我的，但其实我真的没事，我会做一个好火影的。”
“带土，听说泷之国有一种能让人实现愿望的忍术，你说这是不是骗人的？”
“带土，鸣人成长的差不多了，我准备卸下重担，我相信他会带着村子走向更高更远的未来。”
“带土，我没想到，退位仪式那天，泷之国有使者会送来这样一份礼物，你说，真的有重生吗？但他们告诉我，重生是有代价的，他们还说，不止我一个人重生的世界才平衡，改变选择才能走向真正重生，我不明白……”
“带土……我……真的好想你……”
卡卡西醒了过来，他好像得了过呼吸，身体仿佛还沉浸在回忆的最后一刻，趴在墓碑前，痛苦得仿佛不能呼吸了……这一次这个梦，太长了，好像重新经历了一遍前一世，但有什么奇怪的记忆钻进了脑子里。
使者、泷之国、重生、选择、真正的重生……为什么他一开始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些记忆，所以，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他到底是重生……还是只是施展了重生术？
这里到底是真实的世界，还是……
“你醒了？”沙哑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卡卡西的思绪。
卡卡西转过头，突然看到带土，他的鼻尖一酸，身体先脑子一步，双手搂住带土，紧紧抱住他，“带土……”
带土身体一僵，“你……”
卡卡西让自己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感动中，心里想，不论这里到底是不是重生的世界，他都不能再失去带土了。
“卡卡西，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带土推开他，语气僵硬。
卡卡西愣了足足十秒，梦境之前的回忆涌入脑海，是了，他被木叶以叛忍的身份抓住，后来带土救了他，带他进入了神威空间。
卡卡西看着带土，“难道不是你救了我？”
带土怀疑地看着卡卡西，“虽然不知道木叶为什么要对你动手，但我是不会放你离开的。”卡卡西，不论你还想得到什么，只要我不让你离开这里，你什么都做不成，好好看着我吧，看着我重建这个世界。”
卡卡西愣愣盯着带土的脸，这样鲜活的带土，而不是躺在病床上一点点憔悴，生命不断流逝的带土。
“太好了。”卡卡西忍不住感慨出声。
带土皱起眉头，卡卡西是被吓得神志不清了吗。
熟悉的锁链烤住了手脚，卡卡西无奈地举了一下手，怎么感觉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也不知道鼬他们是不是做出了行动，如果他们顺利阻拦了其他晓成员，这样的行径必定会惹恼绝，带土也不会坐视不管，他只需要拖延一部分时间就够了。
带土自从将他囚禁在神威空间后，除了每日会给他送吃的，几乎很少跟他讲话，无论卡卡西说什么，带土都表现得很冷淡。
他用行动在向卡卡西表明，除非他解释，否则他永远也不会放他离开。
卡卡西甚至能够猜到，只要自己解释，哪怕欺骗带土，这个笨蛋也会选择相信自己。
这一日，带土带了好几日的食物过来，看起来他打算离开一段时间，卡卡西还发现带土的脸色很不好。
“你怎么了？”卡卡西问。
难道是心脏处的咒印出了什么问题？
带土还是不同他说话，只是把包装盒打开，递到卡卡西面前。
卡卡西推开包装盒，坐直身体，看着带土，“你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你要一直这样和我相处下去吗？那你还是别给我送饭了吧，我不想未来的日子都只面对一个哑巴。”
带土凶狠地看着他，“你还威胁我？”
卡卡西不为所动，“你到底怎么了？”
带土俯身过去，掐住卡卡西的脖子，“你还知道关心我？卡卡西，你真的担心我吗？还是又一个想逃跑的借口？”
卡卡西看着带土，“我从来没想过逃跑，我只想待在你身边。”
带土，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一直待在你身边。
带土皱起眉头，不想看卡卡西的脸，尤其是他这双眼睛，那么认真，好像说的是真的，不行，不能再被他欺骗。
卡卡西掰过带土的脸，一点点靠近，“你当真不相信我吗，带土……”
卡卡西吻了带土，带土反过来将他压下，也许是知道今晚过后他和卡卡西注定要失去一部分联系，所以带土尤为不舍。
唇舌被勾住，灵魂也像是被勾住了，被子从床上滑下去，交缠的身影从傍晚直至深夜。
带土离开的时候卡卡西已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