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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048 绝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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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照着铜镜,纵使那道影子模糊得很,也能看见上头显眼至极的红色。下巴上还只零星几个,脖颈处便如恰逢春时的花,一齐绽开,一眼便能联想出旖旎风光。

蔺师仪把衣领尽量往上扯了扯,确定怎么都遮不住后,抓着自己头发,长叹一口气。

他怎么会喝了点酒,就成了那么副浪荡模样?

“笃笃”

耳畔是敲门声,但蔺师仪连眼神都不愿分去一个,萎靡不振地趴在桌子上,语气不善,“宿醉头疼,今日不见客。”

敲门声停了一下,下一瞬,门外人竟直接推门而入。

“头疼就喝点醒酒汤。”

蔺师仪身子一僵,低垂着眼眸坐得端正些,目光规矩地落在面前的桌案上,一动不动,直到那只纤细的手端着汤碗闯入他的视线,眼瞳不由得瑟缩一下,昨日荒唐的记忆竟一股脑地涌出来。

他做贼心虚地挪开眼,“阿楚。”

楚火落盯着他仔细审视一番,确认面前人是彻底醒了,将汤碗推得更近了些,“喝。”

山寨里的醒酒汤没有大户人家里又加糖又加蜂蜜那般讲究,只需寻一块老姜,切成薄片,熬制一会儿,趁热喝下去便完事。

蔺师仪显然是喝不惯的,眉头拧到一块儿,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每次生出到此为止的念头,余光却瞄到那人冷淡的目光,只能垂下眉眼,压着碗沿继续往嘴里灌。

好不容易熬到见底,自觉没犯什么新的过错,他这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昨夜……”

“昨夜你醉了酒,意识不清,我却是清醒的,算下来,是我的错。”楚火落抢过话茬,为水中的意乱情迷盖棺定论,“你不必放在心上,日后,少饮酒便是。”

他惊愕地望过去,见到的却是她未有一丝情绪的眼眸。

蔺师仪在这段煎熬的清醒时刻里,设想了千万种她可能会有的态度,或恼怒至拔刀欲砍,或慌乱地避而不见,又或者如他所期望的,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他能光明正大地表白心迹。

可再好再坏,他都没预料过,面前这般情形。

让他不要放在心上,可,他要怎么不放在心上?

“你是要让我,假装无事发生?”

“是,”楚火落轻点下头,眸中涌动的暗流转瞬即逝,吐出的字眼一个比一个绝情,“只是那种程度而已,能算什么?”

“……怎么就不算?”

楚火落微微侧眸,避过那人澄澈的目光,语调冷硬,“我出身青楼,成过婚,没有什么贞洁可言,所以,是亲、是抱,就算是比这更亲密的,都无所谓。”

她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恰立于那片阳光未能照彻的阴影里。

“将军曾用百两为我赎身,又赠我百两安身立命,如此大恩,将军想提出什么要求都可以,”她顿了下,忽而轻笑一声,“包括委身于你。”

“楚火落!”

他厉声喝道,无处宣泄的怒意聚集在胸腔。

门板轻动,蔺师仪也一并闯进那片阴影,俯身压下来,分明他才是处于优势的人,却用困兽一般的眼神看着她。

颈侧是他湿热的吐息,只再挨近一些,便可如真正的野兽咬断她的喉管,可那人只是一点点低伏下来,虚虚地倚在她的肩头。

“你到底想怎样?”

“将军要用那恩情来命令我吗?”

他的目光一点点扫过她的眉眼,都是他昨日亲过、吻过的,比那池春水还要柔软,怎的如今,却似结了霜,眼角眉梢都是冷意,连细长的、曾与他的发交缠到一处的青丝,都格外得冷硬。

他喉结滚动一瞬,声音带了些哑意,“你觉得,我是那种人?”

“不是,”楚火落利落地否认道,她太了解面前这个人了,断然做不出挟恩图报之事,是以,她才会用那样的话激他,“我只是想说,为偿此深恩,我愿为将军出生入死。”

她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任何杂念,只是想起了那日火落金风高,她第一次尝到了自由的滋味。她成了说书人口中的侠客,成了凶名在外的匪首,她还想成为万人敬仰的将军,站在庙堂之上,封侯拜相。

她想尝试做任何人,做任何事,唯独不包括,成为某个宅院里,盼着郎君归来的怨妇。

“我楚火落,对将军绝无非分之想!”同样的话,她说过一次的,那时是真心实意,现在也是。

“我希望将军,与我一样。”

*

楚火落不记得是怎么走出那扇房门的了,她只清晰地记得,她瞧见了一双受伤的眼眸,隐约能见着一点水光,是泪么?

他,很难过?

她望着窗外低垂的叶,只觉得每一片都像是那人耷拉下来的眉,她沉默半晌,蓦然挪开目光。

蔺师仪好吗?

自然是好的,纵把她这两辈子加在一起,她也寻不出比他更好的人了。

但,当初的王屠户也是好的,是上田镇能挑出的最好的夫婿人选。可结果呢?她成了随时可用来兑现的货物。

是以,她绝不会让自己第二次陷入那种困境。

她愿死于刀剑,死于病痛,死于救人的路上,死于屠戮后的归途,死于千千万万的明枪暗箭,唯独不愿死于至亲之人的背叛。

关系停在这里就好,她可以永远不必猜疑,不必恐慌,不必忧惧某日醒来,在卖身契上看见自己的名姓。

*

“既然你们要留在寨子里,且说说自己都会什么。”

收拢代岭山山匪之事总算告一段落,喽啰们都丢到雷兴达手底下操练去了,只剩下这十来个无处可去的姑娘。很是可怜,但还是那句话,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哪能一个个可怜去?

加之,楚火落自认不是个好人,不在寨子里养闲人。

在寨里忐忑不安地呆了七八日,谁不曾起过后悔的心思,生怕哪日醒来便被送上某个陌生男人的床,想着当时要是果断离开会不会好些。眼下见了当家的,总算安下了几分心。

几人踌躇着,不知会什么才能叫会,洗衣做饭算吗?针线女红算吗?还是得拿着大刀大剑砍人才算?

鹅黄色衣裳的女子试探着将手举到耳边,楚火落随之望过去,轻点下头,示意她开口。

“我、我会做绿豆汤。”

绿豆……寨子里好像有,楚火落提笔在纸上记下。

她现在会写些字了,虽然不多,稍稍复杂的便要用图画代替,但反正也没交给外人,她看得懂就行。她又问了那女子的名字,在纸上歪歪扭扭描画出片叶子,而后在叶子底下郑重地写上一个“月”,最后在边上画出一锅汤,边上备注一个“豆”。

“下一个。”

好不容易忙活完这一通,楚火落再抬起头,却见着一片讶异的目光,“这也算?”

“当然算。”楚火落回答道,毕竟这也不是人人都会的,比如某个躲着她八丈远的人,就只会煮些简单的粥,最多再加上凭运气烤出的栗子和永远烧得跟黑炭似的红薯。

她拿笔的手顿了下,将飘远的思绪拉扯回来,用温和的声音开口:“会什么都行,不拘大事小事,只要愿意在寨子里干活就行,要是实在不会也没关系,说说自己对什么感兴趣些,我托其他人教你们。”

“刺绣可以跟着玉娘,下厨跟着秀婶,如果想学刀剑,可以跟我一起练。”

“可在这寨里,绣再多的绣品也没地方卖,厨房的人也不缺,至于刀剑,我们怕是拿着都费劲。”

楚火落微微挑眉,并不恼,只是目光淡然地看着这群姑娘,她们非是懒惰,非是狡辩,只是因看不清前路而感到彷徨,只要有人愿拂去那重重雾霭,她们自然会主动踏上前进的路。

“我准备派人在代岭山里支几个摊子,卖帕子、卖草药、卖汤水都行,价格订成外面的两倍,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那些过路人若想买东西,便只能在我们的摊子上买。”

一个瘦弱的女子愣愣地开口:“那要是卖不出去怎么办?”

“留得住的东西,便等派人去城里时,一并换作银钱或米粮,留不住的东西,便给大伙儿分了,寨子也不靠这点生意营收。”楚火落耐心地解释道,又补充了句,“不必担心路上出事,会有人跟在暗处保护。”

那名叫叶月的姑娘又举起手,茫然地问:“既然不挣钱,又麻烦,为什么还要去摆摊?”

“好问题。”

楚火落把手指向了寨口那面写着“清乱平叛”的旗帜,几人跟着望过去,却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那四个字跟摆摊有什么关系?更甚至于,有些不识字的,挠破脑皮也想清几个黑方块和卖帕子攀的是哪门子的亲。于是目光又纷纷转回来。

楚火落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清乱平叛,要兵马、要粮草,最重要的是要钱,至于钱从何来——”

“我们本着领功受赏去的,劫掠些平民百姓传扬出去多不好?”

“所以,摆摊过程中,生了歹意的,才是我们要勒索的对象。”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048 绝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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