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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抓住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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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歇歇吧,奴婢给您做了鲫鱼汤补补身子。”青荷拎着八方提盒从外头进来,看见晏绾还坐在织机前立刻就不乐意了,“您都病了,还得在这绫锦院修补什么云锦缎子,这缎子分明就不是姑娘弄坏的。”

织机前的少女着一身栗色点金的灰鼠皮毛袄子,乌发似云,雪肤如瓷,许是因为不住地咳嗽,泛起几分薄红,更显容貌绮丽,当真能赞一句玉面芙蓉。

晏绾放下手里的梭子,抬头对织机上头的拽花工道,“我的丫鬟在前院那布了些点心,你也去歇会吧,回来时将库房里那匹穿花白蝶银丝拿来,将这处裂口补上就可以了。”

“姑娘可真厉害,不出一个时辰,这云锦缎子就要补好了。”青荷脸上漾着笑意,从食盒里取出一钧窑的玫瑰紫釉瓷碗,在清水里过一遍,又用雪绒布巾细细擦过,盛了碗鱼汤递给晏绾。

野生的鲫鱼本就鲜美可口,熬制成汤更是美味,汤色乳白,香气扑鼻,晏绾伸手接来,用白瓷勺搅了搅,三两口就下了肚,“确实鲜美,到时也给祖母那送点去。”

“还用姑娘交代?奴婢熬好了以后,就让桃枝送去了素心院。”青荷得意地扬起头,“姑娘可不知道,熬这鲫鱼汤可费功夫了,奴婢让人守在炉旁煨足了两个时辰,待到豆腐都煨穿孔了才得成的,姑娘可得多用些。”

晏绾身子瘦,胃口也小,一碗下去便有几分饱意,她站起身来,“坐了这许久也累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青荷巴不得姑娘多休息多休息,闻言哪还记得什么鲫鱼汤,连忙替晏绾系好狐裘,乐呵呵地出院子了。

这绫锦院就在晏家云锦铺子的后边,因为织工众多,有时会引来客人观看,是以前后院都种满了应季的花草。

在这样的寒冬里,旁的地方都略显萧瑟,唯有这院里的红梅一枝独秀,也算一道风景。

“姑娘,您说这云锦缎子到底是谁裁坏的,还这么坏心推到您身上。”

晏绾摇摇头,“坏人固然可恶,但亲人的不信任才更使我寒心。说来可笑,偌大一个晏府,除了祖母谁又肯信我?就连父亲也认定是我所为,明知魏氏苛待,还任由其责罚......咳咳咳......”

青荷赶紧上前将狐裘系的更紧些,又暗骂自己木头脑袋,来时竟也不记得给姑娘带个手炉,“这红梅虽美,可外头风大,姑娘也莫要贪看,过会儿就回屋吧。”

苏州园林里的红梅比这还美,每逢深冬,爷爷总爱领着自己去园子里赏梅,只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晏绾收敛思绪,刚想回身,便见方才那拽花工慌不择路地朝这奔来,嘴里喊着:“不好了!姑娘您快回去看看......”

晏绾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十有八九是那匹云锦缎子又出事了,她快步往织房处去。

拽花工一路小跑着跟在身边解释道:“方才我取姑娘要的银丝回去,刚进去就瞧见那匹云锦缎子上泼了好大一摊的黑墨,只怕是用不了了......”

晏绾推开门,大团的黑色污迹映入眼帘,甚至溅得整台织机包括地面到处都是。

“好好好。”晏绾怒极反笑,是她低估了幕后之人的神经程度,这是打算让她在明日前交不了差,不仅颜面扫地还得受家法处置,多大仇多大怨啊。

“姑娘,这可怎么办啊?!”青荷在一旁急得直跳脚,这匹料子就这样毁了,明日还怎么送进宫里。

晏绾的眼神在低垂着头的拽花工身上一扫而过,随后笑起来,“无妨,我再重新织一匹就是,今日你也累了,就提前放工吧。”

那拽花工一愣,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挤出一丝笑容,“可是姑娘织新缎子也需要人帮忙啊。”

青荷怒道:“姑娘让你放工你就放工,这绫锦院难道连第二个拽花工都找不出来了吗?”

“是......那姑娘忙,我这就退下。”拽花工看着六姑娘脸上的笑意,只觉得心里毛毛的,不敢再多说什么,弓着腰退了出去。

晏绾换了台干净的织机,又重新找了个拽花工,挑好配色后二话没说就开始投梭引纬,她这人打小就有一个特点,就是遇多大事都不慌,慌是最没用的,只会自乱阵脚。

方才弄毁的那匹云锦缎子在殷朝是足以献给公主挑选裁用的上等料子,可在晏绾的眼里,技术过时,设计普通,就连手法也略显生涩。

既然这幕后之人成心要坏事,那她就偏不,还偏要做一匹更好的气死她!

随着织机推动的声音响起,晏绾也渐渐全心投入到织造中,青荷抱着提盒坐在一旁歪着脑袋看得认真。

虽然她不知道姑娘什么时候如此擅长织造,竟是比绫锦院里的织工手艺都要好上许多,但她由衷为姑娘感到开心,至少这样,姑娘就不会因为夫人离世,成日将自己锁在房里了。

天色昏暗,层云涌过来将弯月遮住,只剩下一圈雾蒙蒙的光晕,像是宣纸的毛边。

些微的光亮里,隐约可见一道身影正蹑手蹑脚地向着织房移动,推门前四处张望了一阵,确认无人后才大着胆子进了屋。

她向后面进去帮忙的那个拽花工打听过了,六姑娘将织完的缎子存放在了织房里,明日寅时一刻才会有专人来取走。

真是傻,这六姑娘虽说一手技艺确实了得,可到底是小孩子,心思单纯了些,不懂得防备,不用费什么功夫,轻而易举就得手了。

只见那影子扬起手臂,哗啦一下,大桶的不明液体落在了织机上,与此同时,织房里突然亮了起来。

女人脸上得意的笑与晏绾冷漠的眼神对了个正着,瞬间僵住,青荷举着蜡烛,怒道:“果然是你!”

这女人不是旁人,正是被晏绾赶走的拽花工。

她见只有六姑娘主仆两人,一时也不太怕了,将那桶哐当一下丢在地上,哼了一声不说话。

“你为何要这么做?是谁指使你的?若是不说,你只怕连小命都保不住。”晏绾毫不意外,看到云锦缎子上的浓墨时,她就想到方才在女人身上闻到过一样的墨汁味。

又发现她的手总是缩在袖子里,藏在背后,晏绾就断定这拽花工的手上绝对沾染了墨汁却来不及洗掉。

女人不屑地看了眼晏绾,“六姑娘别在我面前耍威风,泼都泼了,六姑娘还是想想明日可怎么交差吧。”

谁知晏绾不怒反笑,表情温和,“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清楚,你泼的是什么?”

女人撇撇嘴,借着青荷手里烛火的光往织机处看去,只见那上头放着一卷废布料,上面写了两个大字:缺德。

除此之外再无旁物,更不用说新织的那匹云锦缎子了。

“怎么会.....”女人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

“我既然猜到是你,又怎么会让你得逞第二次?来人,把她押回府交由父亲处置。”说罢,晏绾闲适地将手插回暖手套中,不再管被家丁府卫摁住的女人,转身走入夜色。

*

寝屋窗棂旁的黑檀木几上摆着一盏紫铜雏凤香炉,静静地吐着飘飘袅袅如雾般的香烟。

床榻上的少女盖着暖实的厚绒毯,正望着手里的白翡翠雕龙纹手炉出神。

那拽花工死了。

前日夜里死在了一口枯井里,说是自尽,捞上来的时候身体都涨大了一圈。

青荷轻轻揭开药罐的盖子,吹散了滚滚冒出的白汽,回头望了眼,“姑娘还在想那事吗?”

晏绾没有回答,两日前人刚押回府,就被魏氏要走了,说是要好好审审,必定抓住幕后之人,给她一个交代,结果把人审成了一具尸体,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青荷知道姑娘心里难受,安慰道:“好在姑娘争气,您织出来的那匹妆花彩蝶缠枝金丝云锦缎子别提多好看了,公主一眼就挑中了,可把老爷高兴坏了,这两日也让人送了不少好东西来,让姑娘好好休息呢。”

青荷熟练地用铁钳夹出了火炉中几块红炭,再将药罐盖搁在两根竹筷上,让小火慢慢煎着药罐中的药汤,低声道:“这剂药奴婢方才在小厨房就已经督着下人熬好了,再温一温姑娘便可以喝了。”

“小心,别烫坏了手。”晏绾瞧青荷用火钳拨弄着紫铜炉里的香灰盖了明火,双手捧着药罐,忍不住低声道。

“姑娘放心,奴婢皮糙肉厚的烫不了。”青荷笑着,放下药罐揭开罐上的盖子,又捧起药罐小心地将汤药倒进那只瓷碗里,然后端着药走到晏绾面前,“温度正正好,姑娘赶紧喝了。”

她将空碗推到一旁直皱眉,这样苦的汤药喝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青荷见状一笑,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碟糖渍番茄,推到晏绾面前,“知道姑娘不爱喝苦的,奴婢早就让厨房备了些甜的,快用些去去嘴里的苦味。”

“我病着的这两日,可有谁来过?”晏绾叉起一个放入口中,甜丝丝的。

那日带病织完云锦缎子后,她就病得更重了,烧了两夜,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到今日才好些。

青荷回想了一下,“老夫人亲自来看过两次,旁的倒是没有了。”

晏绾笑了起来,摇摇头,这晏六小姐的处境实在堪忧,爹不疼娘早逝,前有恶毒继母,后有白莲庶妹,在这晏府任凭摆布必然不是长久之计,等着她的只有可能是被便宜爹当作工具嫁给权贵。

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她得为自己搏一个出路。

晏绾要谋出路,除了嫁人,只能想方法靠自己的一技之长发家致富,彻底摆脱晏府的控制,才有改变命运的可能。

“你可知道这南杭城里,有什么卖缂丝织品的铺子?”晏绾对这个世界不太清楚,只能试探着问道。

青荷应了声,“缂丝?有倒是有,奴婢记得朱雀门那有一家名为华锦阁的缂丝铺子,从前很是风光,不过如今门可罗雀。听说掌柜的正打算把华锦阁并院后的织坊一并盘给他人,回乡下去了。”

晏绾一顿,“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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