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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客栈投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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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老爷不必相送了,我会把六姑娘安全送到临京。”江嬷嬷对着晏峰客气地笑了笑,目光淡淡地从一旁的魏氏和她的一双子女身上划过。

无论晏峰心里再如何忐忑,此时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得晏绾心里发笑。

他双手抱拳,“嬷嬷慢走。”

习珏冷着一张脸替晏绾主仆二人掀开帘子,待她们矮身进入后,面无表情地抱着剑坐在车夫身边。

车夫尽力忽视身边的冷气,猛地一甩鞭子,那马匹扬蹄嘶鸣一声,嘟嘟哒哒地朝前快步跑去,车轱辘也跟着吱嘎一声转了起来。

从南杭到临京,走得慢些也就是三四日的车马行程,只不过两地间多是崎岖山路,颠簸不平且少有人烟。

眼下已至年关,雪越下越大,轮毂时常深陷在积雪中,马车行进的速度不可避免地放缓了。

扎在深山中行进一整日,天色黑了,便就地休息,天还未亮就继续启程,若不是顾及晏绾体弱多病,只怕还要更抓紧些。

出山后又走了半日,总算在半途瞧见炊烟袅袅的村落。

天空是一望无尽的铅色,只在东边的地平线上有晕黄的一片,大地上的村庄炊烟袅袅,偶尔还听得几声犬吠。

高耸古旧的门楼后,是散散落落的矮屋,伏在地上,像一只又一只凑在一起的甲虫。

马车很快进了村子,许多村民站在门口好奇地张望,青荷轻轻地掀起车帘的一角,“姑娘,这荒无人烟的所在怎地还会有聚落?倒也是稀奇。”

晏绾从青荷掀起的车帘往外瞧,看了会突然开口道,“桃枝,取地图来。”

桃枝依言从箱奁里掏出图卷,铺在案上,用青玉白牡丹镇纸压着。

晏绾伸出指尖,轻轻在地图上滑过,根据行路的日子推算,车队刚出九龙山,现在应该靠近临京西南部,她的手指慢慢停在两个大字上:定州。

定州,地处南杭与临京之间,原先也是临京的一部分,后因自然环境恶劣,多瘴气而荒废,如今空置在两地间,无人问津。

晏绾还纳闷,这一路实在太过顺利,魏氏母女并不像这样隐忍的人,估计接下来最有可能遇险的就是在这穷乡僻壤里头了。

此处离南杭、临京两地都各有一段距离,却是落脚唯一的去处,若真是在这出了什么事,那可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见姑娘盯着地图出神,青荷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她试探地问道:“是不是此处有什么不妥?可要告知江嬷嬷?”

桃枝也皱着眉头,生怕姑娘一时不察,误入了贼窝。

“不必。”晏绾整整衣袍,马车的速度渐渐放缓,应该快到了。

桃枝与青荷的小脸都严肃起来,紧紧地盯着帘帐处瞧,看得晏绾心里发笑,宽慰道:“既来之则安之,无妨。”

随着一声长吁,马车停了下来。

习珏撩开帘帐,目光径直落在少女身上,这才发现她的双眼有些泛红,刚打完哈欠后的眼睛像是晕了水,湿漉漉的。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移开目光,“姑娘下车吧。”

青荷帮她系好灰色的银鼠毛大氅,然后忧心忡忡地搀着她下了马车,忍不住出声,“姑娘您慢些......”

晏绾站定后抬起头,入目的是一家不大的客栈,门匾破旧,题着“迎客楼”三字,结了蛛网,厚重的木门紧闭着,只余檐下两盏红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多少有些诡异的萧瑟。

江嬷嬷从前头的马车里钻出来,有些不好意思,“途中便只有这处村落能够歇脚,条件差些,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话音刚落,木门从里头拉开,出来应门的是一个衣着还算体面的男子,生着阔大的黄狮子脸,粗颈项上环着一圈又一圈的印痕,不论是前面是后面,看着都像个硕大的发面馒头。

年纪不过三十出头,一条条横肉却向下挂着,把一双小眼睛也往下拖着,眼下两片浮肿的青黑,想来这就是客栈的掌柜了。

冯松看到外头的来人有些发愣,在得知身份来意后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将人请入客栈内,说话间眼神飘忽,露出发黄的两排歪牙来,唾沫四溅,“贵人们里头请。”

行经楼前院落,晏绾不经意地往侧边看去,只见一紫衫少女正坐在小破板凳上浣洗衣物,窄窄的微尖的鹅蛋脸,前刘海齐眉毛,挽着两只圆髻,一边一个,脑袋低低垂着,佝偻着身子,木然极了,似乎对一行人的到来无动于衷。

粗布麻衣的袖子被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横纵交错的疤痕,有的像是刚添的新伤,有的早已成粗糙的凸起,蜿蜒在白皙的皮肤上。

见贵人打量,冯松觑了一眼洗衣的少女,舌头在黄牙上溜了圈,“那是客栈里粗使的丫头,手脚笨,惹了客人生气,因此罚她干粗活,不上品的东西罢了,别污了贵人的眼。”

说着不经意地用肥胖的身躯挡住那少女,笑着将几人迎进堂中。

晏绾颔首,侧头对桃枝低语了几句,才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像是没了兴趣,随他走入内堂。

没有人注意到身后的少女木木地抬起头,失神地盯着众人的背影,眼中全是挣扎与彷徨。

她想起那些人视而不见的余光,想起知情者不堪入耳的责骂,片刻后,泪水又涌了出来,她低下头,将那生着冻疮的红肿的手插到热水里面,在一阵麻辣之后,虽然也感觉到有些疼痛,心里只是恍恍惚惚的,仿佛她自己是另外一个人。

*

远近的房屋瓦舍上洒落一层如霜似雪的月光,几户人家的门头悬挂着参差不齐的灯笼,犹如漂浮在空中的鬼火,在夜风细雪中轻轻摇曳。

客栈老旧的茶房内,一团巨大的黑影在墙面上晃动着,另一处的影子几乎被逼近角落去。

白芷一步步地往后退着,直至后腰顶上冰冷的柜角,她停了下来,瘦弱的身体抖如筛糠。

“也不是第一次了,躲什么?今夜有贵人在,老子劝你小点声,别不识好歹!”借着外头的光,隐约可见那团黑影正是冯松,正说着话,手却不老实地往女孩身下探去。

白芷吓得尖叫起来,使劲地推搡着,“你放开——”

冯松却更加兴奋,嘿嘿笑着,一把抓住白芷的头发将她拽到自己跟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打向女孩白皙的脸颊。

“啪”地一声脆响传来,女孩捂着脸,眼睛睁得老大,里面盛满泪水,双唇颤抖着尽力往后靠,想要远离眼前的黑影。

“怎么,还不乐意?”冯松一把捏住白芷的下巴,强硬地让她抬头,“这张脸长得真不错,就算哭起来也清纯,比堂子里那些女人好多了,哈哈……”

“呸!”白芷恶狠狠地咬在男人的虎口上,几乎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恨不得能撕扯下一块肉来,这样任人欺辱的日子她过够了,就算玉石俱焚也必不让这死东西捞到好处!

剧烈的疼痛叫冯松嗷叫着撒了手,捂着虎口往后退了两步,借着外头的亮光瞧了眼,深深的一圈牙印混着渗出的血尤为显眼。

他唾了声上前一步,抡圆了巴掌,女孩白皙的面上立刻浮现出两个鲜红的印子,“什么玩意?别给脸不要脸,否则老子弄死你!”

说罢,便蛮横地伸手抓住白芷的肩膀,用力把她往自己怀里按去,那张狰狞的笑脸凑近了她,几乎贴在她的唇瓣边:“看你今天还怎么跑?”

白芷被迫仰着脖颈,双脚却离地悬空,她使劲挣扎起来,想要推开冯松,可她哪里是对方的对手,压根无路可逃。

背部抵在坚硬冰冷的墙壁上,传来一阵刺骨的寒凉,身上仿佛有一条粘腻的蛇在肆意游走,脑袋昏沉沉的,胃中不断翻涌,难受极了。

窗户外头是灰蒙蒙的月亮,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

白芷闭上眼,鼻尖酸涩,她的手慢慢摸向放在柜顶的剪刀,紧紧攥在手里,就算玉石俱焚,也不能容忍这样的人渣逍遥于世间。

“砰——”

握着剪刀的手还没有举起,落了门闩的茶房就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冷风呼嗖地灌进来,正钻进冯松褪到腿弯的裤子里。

男人被吓了一跳,冷得一激灵,慌忙拿手将裤子拽了上来,张皇失措地问道:“谁?”

待看清来人后,连裤带子也不敢系了,膝盖“咚”地砸在地上,一连串的响头,“贵人您......您怎么来了......”

习珏收了脚,环抱着剑挡在晏绾身前,高大的身形这么一矗,就将那跪在地上的脏东西挡了个干净。

白芷衣衫不整地贴着墙面,大大的眼睛不见一丝光彩,像是魇住了,手里还举着一柄没有扎下去的剪子,两汪眼泪止不住似地往下流。

青荷急忙解了外袍,快走几步将瑟瑟发抖的少女裹进袍子中,夺过剪子丢到地上,经过冯松的时候气恼地唾了声,“好不知羞的混账东西,连这样小的姑娘也不放过,当真是禽兽不如。”

冯松平日里也算是颐指气使惯了,被骂了个没脸,当下有些心气不顺。

他直起身板,那双昏沉的豆眼在青荷身上溜了一圈,不敢骂贵客的婢女,却是指着白芷骂道:“贵人们可不能冤了草民,若不是她仗着有几分姿色蓄意勾引,我犯得着同一个丫头片子这般吗?什么样的女人堂子里没有?”

方才还打着哆嗦的白芷听了,奋力从袍子里挣了出去,冲到冯松身前,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我抵死不从,你便动辄打骂,若只是搓磨我一人也就罢了....你......你还拿我爷爷的命要挟,却出尔反尔,生生害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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