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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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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很快传来!

卯时时分,乾国援军一千精兵,在讫部外围帐篷放了一圈的大火,吓得谒伽木凌晨时分便匆匆收拾行囊,骂骂咧咧的率领大部人马往讫部国都贡巴方向狼狈逃去。

为什么是大部分人马?

因为他弟弟谒伽昊坚称乾国大举援军一定未到,他们讫部只要在天亮后立刻发起二次攻击,隶阳关大营必破!而营区内充足的粮草,足够他们讫部安稳的度过这个寒冬。

奈何谒伽木不听,觉得目前也不清楚乾国援军人数,若留下,遭遇大军围困,只怕小命就此结束。所以他扔下了坚持要留下的弟弟,自己带着识时务愿追随他的人跑了……

当谒伽昊趁着黎明,率亲随将战场上讫部士兵尸体清理带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空无一人的驻扎地和满地丢弃的帐篷。

他心底涌起无尽心酸。如果他的哥哥能像裴展一样,誓死无畏的面对这场战场,那么本该是他们讫部轻而易举获胜的这场战争,讫部怎会走到今天如此地步?

昨日在战场上辛苦拼杀失去生命的讫部战士,就这样憋屈的枉死了么?难道以后的每个冬天,整个讫部人仍要像这个冬天一样,忍着屈辱继续挨饿么?

谒伽昊此时的愤怒达到了最顶峰,他用力扬起马鞭在空中猛甩几下,然后抬头对天怨愤的大声嘶吼……

隶阳关戍军大营里,众乾国将士们熬过了艰难的一夜。

当清晨微弱的太阳光散射下来时,他们看着远处的战场,已不见昨日留下的遍地残肢断骸,鲜红的血污也已干涸成暗黑色,给这片荒凉的大漠更添几分凄惨。

敌人已退去,但这些乾国将士们没有丝毫懈怠,他们依然严格遵照戍卫计划,凛然威武的紧紧注视、观察着远方的一举一动……

就这样,每个人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挺过了一日。

当夜晚再次降临,刺骨的寒风又一次肆虐着怒吼时,乾国朝中派来的一万两千援军终于顺利抵达,那些带伤恪守职责的将士们,才在换防完毕后回到营帐中休息。

因医官们人手不足,桃鸢自然是跟着陆生川又跑了一天,忙着给那些受伤的将士们进行二次的细致诊治和伤口处理。

夜已深,当她也终于忙完回到中军大帐,才发现裴展已从营墙上下来,此时坐在帅案后认真的看书。

听到她进来,裴展抬头,长长的看了她一眼后吩咐,“晚饭在炉旁温着,我还未吃,端过来摆上吧。”

桃鸢赶紧洗净手,打开食盒将饭给他摆上后,正打算出去,裴展紧跟一句,“你吃了没?一起坐下吃点。”

忙碌了一天,只来得及在早上和下午啃两口干粮,怎会吃饭?

可此刻,她下意识的想撒谎说自己吃过了,只是脑海中刚蹦出这个念头还未说出口,裴展已将一碗米饭摆到了她面前,“坐下,一起吃。”

然后,桃鸢便一言不发的坐下了……

这顿饭,两人虽在沉默中吃完,但几盘菜,很快便见了光,没剩一点菜渣。

收拾好食盒,桃鸢欲出帐打水,看裴展继续拿起书准备看,几番踌躇后,她还是开了口,“将军,您现在的情况,最好是卧床,伤口才能愈合的好。”

裴展抬头意外的看着她,然后唇角忍不住浮起一抹略带得意狡黠的笑,“胸口疼,你扶我!”

听到这话,桃鸢没觉得有任何不妥,放下水盆,走近用力搀起他的胳膊,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力气全借给他一样。

好在,他顺势也起了身,将自己身体的重量不多不少的依在她身上一些后,便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向内室走去。

这之后的每日,裴展便很少坐着,无事就在内室里躺着。目前营中兵力强盛,讫部灰溜溜的撤退后,短时间内不会发起二次攻击,所以他得趁机赶紧养伤。

来德忙着指挥将士们修整受损的营墙,并检查新的布防情况,每日里实在顾不上来这中军大帐。

而程安忙着密查。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调查这么久,还是没查到军情泄密之人到底是谁,每日里急的抓耳挠腮、上蹿下跳的,自然也是不太敢往这中军大帐里钻。

他怕被裴展修理,更是没脸!

陆生川倒是每日里来上那么一次,查看裴展的伤势,但是换药这活儿,他当然是不干的。

“桃鸢,今天给他换药时,用我新配制的药膏,青色瓷瓶这个。”陆生川自然能找到合适的人做这个活儿。

“好的。”一双手麻利的收走瓷瓶。

“还有,他的饮食,可以增加荤腥了,要补充营养。”

“好,我现在就去伙房盯着点。”自然干脆的回复后,桃鸢当即就往帐外走。

陆生川气定神闲的坐在裴展床头感慨,“唉~你说有的人怎么这么好命,在这儿都能找到个知冷知热的人呢?”

当然没人搭理他!

不死心,陆生川继续调侃,“待会儿桃鸢回来,我让她以后跟着我学医,你说,她会同意不?”

这次榻上的人有反应了,回他的,是个大大的白眼。

“看来,有人这是舍不得了~唉,可怜我一个好徒弟苗子呀……”

“出去!走~走~走~”

陆生川人是被轰走的……

这中军大帐中,总要有人陪着裴展、照顾他的,毋容置疑,这活儿搁在桃鸢身上最合适。

于是,这之后的每日,桃鸢就不再经常往军医馆跑,而药草培育到了冬天,也只需提前做好保暖就行。

所以,剩下的大段大段时间里,她要么就在帐中捧本医书看,要么是偎在他的案旁,或坐在他的床边安静的陪他。

这日,外面黄沙舞风,西北风像刀子似的猛刮,仿佛要将这大漠上的一切都刮干抹净,阴冷阴冷的。

桃鸢照旧坐在床榻边看书,午睡醒来后的裴展听着外面风吹营帐哗哗响,忽然开口,“桃鸢~桃鸢~这个名字有什么寓意?”

放下书本,桃鸢有些莫名其妙,可依然回他,“没什么寓意。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只是从这首诗中摘取出了寓意春天的桃和鸢两字组合而成的。”

“哦……”裴展了然的点点头,鼻尖仿佛有了一丝春天独有的清新甜美气息。

“你父亲帮你取的这名字?”

桃鸢摇头,顿了下才回道,“不是。我九岁时进袁府做丫鬟,那时正值春天,袁老爷在院子里修剪桃树,看我们新进府的丫鬟们要逐个改名,顺嘴帮我起的这个。”

她语气平淡自然,好似这不过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那你原本叫作什么?”

桃鸢彻底顿住,默了半响,她未抬头,只垂着眼回道,“已过去太久,忘了~”

裴展凝视她的目光久久不散,然后话锋一转,换了话题,“这医书,有那么好看吗?”

桃鸢这才抬头,举起医书看了看后,冲他微微一笑,“嗯!”坚定的语气中还有几分开心。

看来,我也要找个时间看几本医书了,裴展当时如此暗忖道。

不紧不慢的日子里,桃鸢从未想过,在这边关大漠的军营里,她竟还能遇到过往的熟人。

称他为“熟人”,好像不那么准确,或许“准夫君”应该更准确些。

那日,她守在伙房营外面,等着帮裴展拿回饭菜。一队儿刚换防下来的新兵们涌过来排队打饭,她便帮着添饭。

突然,听到一声“桃鸢”,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她抬头去看,一个阔额方脸大高个正立在眼前。他结实健康的小麦色脸上,一双大眼满是惊喜与开心。

“大海哥?”看了半天,她终于认了出来,不敢置信的开口。

对面的周大海狂点头,“嗯,是我!我可终于把你找着了!”

看伤兵们的粥还得熬一会儿,桃鸢干脆将周大海拉到一旁角落,对立的两人都开心的半天说不出话。

不过,因时间有限,周大海一会儿还要进行新兵训练,于是他一边扒拉饭菜,一边给桃鸢解释。

原来,周大海是听说桃鸢在宫中犯错,被发配到此地做花娘,这才主动投军,专程来找她的。

因为桃鸢是他未过门的娘子,而两人相识,则要从桃鸢进入袁府做丫鬟时说起。

起先,因桃鸢年纪小,什么都不懂,自然不能在袁家小姐身边伺候,被分配到厨房帮工。那时,袁府厨房管事的周家大娘,就是大海母亲。

在厨房帮工的两年多时间里,因她勤快肯干,人也老实清秀,周大娘看着甚是喜欢,便趁着桃鸢爹娘有次来探望她时,自行找了过去,想让自家儿子和桃鸢定个娃娃亲。

桃鸢父亲沐敬修最初是不同意的,探望女儿时,便问桃鸢意见。

那时,周大海常跟着父亲到袁府做些木工类的活计,加上看望母亲,与桃鸢很是相熟。

两人年龄相仿,平日里虽都话不多,可周大海会看顾她,帮她,有时看她受委屈,会贴心的安慰她。所以当父亲问上她时,她表示没什么意见,全凭爹娘安排。

那时,她是如此想的:自己一普通小丫鬟,以后能和这个知根知底、老实肯干的人共度一生,不就是平常人再正常不过的一生么?此事,她确实没什么可反对的。

于是,周家和沐家也就口头约定,等两家孩子到了年纪,再找个媒婆正式上门提亲。

这媒,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两家人私下说定。

后来,袁家小姐袁熙宁要进宫做贵人,桃鸢竟被选中做了陪嫁丫鬟,跟着一起进了宫。

偶尔,周大海会来信,表示一直等她,等到她到年纪出了宫,两人就即刻成婚。

周大海,实为一个老老实实、憨厚诚挚的可托之人!

这个老实人,在三个多月前从袁家得知桃鸢因犯错被发配到此地做花娘,于是不顾父母反对一定要来此地找她。

后来,朝中紧急征兵要派往隶阳关,他便报了名来到这里。

“到这儿的十几日里,天天要操练、守夜、巡防,我还未找到时间去花娘营里寻你,不想今日竟在这儿遇见了!”

桃鸢不由得苦笑,“莫去那里寻了。我现在算是个小侍吧,你看我不也是一身普通士兵衣么!”

她大概的将自己目前的情形和周大海说了,只是隐去了是在统领大将军身边的事情。

看着周大海欣喜的样子,桃鸢也由衷的开心,不过更有深深的迷茫:找到我,之后又怎样呢?自己往后可能都非自由之身,如何嫁他?大海哥又该如何?

不过当下,她并未说出口,只是看着周大海几口扒完饭,急匆匆和她约定着下次在这儿见面的时间,便赶着集合去了。

这天晚上,桃鸢帮裴展换好药、穿好里衣,看时间还早,便和往常一样,就着烛光,坐在他的床榻前看书。

突然,她手中的书被一只大掌摁下,“我也想看这本医书!”

桃鸢虽疑惑,却丝毫没犹豫的将书给裴展递过去,榻上的人却不接,“那你不就没得看了,读给我听吧。”

无奈,桃鸢询问,“从头开始读?”

“不用,从你现在看的地方开始即可。”

“好。是故天无一岁不寒暑,人无一日不忧喜,故有天行……”

声音细细柔柔,宛若琵琶低语。

突然,她手中的书被再次摁下,那张凌厉坚毅的脸此刻带着几分魅惑,凑了上来,凑的很近!

桃鸢吓了一跳,身子不由的就要往后退,被他从腰间一把揽过,鼻息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以及不再陌生的浑厚男子气。

他更近一步,眼眸深邃,里面柔情弥漫,“桃鸢,你跟了我吧!”

然后,他温热的唇便印在了桃鸢唇上……

作者有话要说:一、关于本章的这首诗: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是出自清代高鼎的诗作《村居》。

二、桃鸢所念的那本医书内容,即:“是故天无一岁不寒暑,人无一日不忧喜,故有天行……”是出自东汉末年著名医学家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中伤寒方上、伤寒例第一中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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