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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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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兀的一句求死,惊住了谒伽昊!

他不明白,这个瘦弱的女子,为何要一心急于赴死。那日寒夜,她毅然决然的投湖;今日刚清醒,就主动恳求他杀了她。

他从未见过如此这般不惜命的女子!

榻上的桃鸢看了眼他身后的房间,一片富丽堂皇,装饰金灿灿的。对于近些年素喜质朴端重、低调务实的乾国,必不会有这样的装扮。

再加上眼前的谒伽昊,她很确定,自己应该是被这人带到了讫部。

那么,未来的自己必将过得更加凄惨狼狈,不如此时借他之手结束了这万般不由人的命,一了百了!

“你之前不曾说过,再遇到我就不客气么?所以,杀了我吧!”

“先说清楚,你为何会从隶阳关军营里出来?”

谒伽昊才不在乎她的想法,只想尽快从她口中得到些什么。只是,榻上之人却在此时闭上了双眼,不看他,也不回答他。

“少装死!”谒伽昊一把揪住桃鸢领口,将她人从榻上直直的拽起了身。

他实在讨厌看到她那张不关己事、永远淡漠的脸。

看桃鸢只在被揪起的那一瞬睁眼露出惊慌的神情,之后再次闭眼不理他,谒伽昊彻底恼怒。

他怒目圆睁,死死揪紧她的领口,将人一把提到眼前。

“不说是吧?要不我把上次那小村子里的所有人给请到这儿来,让他们跪在你跟前,求着你说?”

桃鸢胀红的脸上飞起一片煞白,领口的紧箍让她几欲透不过气,两只垂在身侧颤抖圈紧的手,随身子的挺直而向后无助的飘去……

“我只是他们随意可丢弃的花娘,你何苦这样为难与我?”

随着话落,一颗泪珠从她眼角津出,飞速下滑后留下道淡淡的水痕……

这句话,没有任何哀求意味,只是平述,但却使谒伽昊胸口的怒意少了大半,扯紧她衣领的手也稍稍松开。

花娘,他当然知道是做什么的,只是他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位柔弱但刚烈的女子与妩媚、风情、魅惑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

“那你……”

顿了下,他还是问了下去,只是语气中的焦躁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你说说,咱们第一次在那小村子遇见之时,裴展都带你去过哪里?”

那夜,裴展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出现在小村子里,唯一的解释,肯定是他要确认秘密埋藏的粮草是否安然无恙。而这丫头能陪在他身边,必是裴展信任之人,她或许知道些什么!

桃鸢偏头擦了擦眼泪后,才缓缓说道,“我也是今日才知他的名字。那日受他胁迫,与他佯装夫妻去了小村子,他告诉我说是投亲。你们走后那晚,我俩因受伤便原地休息。第二日,他驾车带我去了大叶城,看我再无用处,就扔下了。”

她当然相信谒伽昊的威胁不是说说而已,但想起上次从他手中侥幸逃脱时说的那些半真半假的话,便大着胆子故技重施。

至于隶阳关援军人数,她自是知道的。前两日裴展与来德程安三人商议加强布防时,还说到了新来的一万两千人如何规划安排。

但不管裴展如何对她,他的目的始终是为保护乾国子民。

他,始终是自己人;乾国,是她的家。

而眼前这人不是。他是讫部人,甚至是祸害乾国家人的敌人、仇人!

所以,不管接下来要面临怎样的威胁或遭遇,她都不可能泄露丁点儿真实有用的信息!

谒伽昊听完这话,也想起她刚刚听到裴展这个名字时,下意识间的惊讶与恍惚,自然又一次信了她,一直揪住她领口的手也撤了回去。

彻底被松开的一瞬间,桃鸢立刻双手撑住床榻,坐稳了身子。

“所以上次遇见你时,你才说他叫恺之?”

“是,这是他唯一让我知道的。我是他随意捻起丢下的棋子,不清楚你们的纠葛是怎么一回事,那援军数量更是无从知晓。”

她凄伤哀怨的神情,使得这虚虚实实的话语显得真实可信,也成功打消了谒伽昊大半的猜疑。

然后,他又问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疑问,“你后来不是跟三个男人去了大叶城找活计么,那日雪夜又怎会从隶阳关军营里跑出?”

说到这个,桃鸢的神情愈加哀伤,“在大叶城找到活计没几天,掌柜的就说不再需要人把我们辞退了,后来听说隶阳关营里要寻几个懂煎药包扎的,我们四个盘缠已用尽,实在没法就报名去了。”

她刚回答谒伽昊上个问题时,已想到这个疏漏势必会提及,心里早已想好说辞。所以这时才敢平静自然的解释。

为增加可信度,她紧接着道,“我不知道恺之身份才愿去军营的。当时想着只要将自己装扮好,混在医馆营必然无碍,怎料还是被发现女子身份,送进了花娘营。我自是不愿的,那日是对营区守卫说是采药才出了营。当时想着如此活着,还不如投湖一死了之。”

谒伽昊看桃鸢双眼布满泪花,泫然欲泣的悲愤表情,以及这并无破绽的说辞,选择了相信她。

“好,暂且信你。不过,你还是得跟我说说,隶阳关军营里,那些士兵们每日里都在忙些什么?”

总得从她口中知道些什么吧,他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跳进冰冷刺骨的湖中救她,总不能丁点好处都不要,这也不是他谒伽昊行事的作风!

“我被关在营帐里,不能随意进出。出营那日是央求一个老兵带我出来的,那天又冷又黑的,我只看到几队人来来回回的走动,不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

桃鸢这次说的是实话。自天冷后,她日日守在裴展帐中伺候起居,偶尔去趟医馆营,对于军务上的事情,她一向是避而远之,唯恐知晓过多引出祸端。

可已然如此避嫌,她竟还是因为这个,把自己送到了今日这幅局面。桃鸢已绝望,将这归之为逃不脱的宿命。

谒伽昊费了半天口舌,居然什么都没问出,他刚平息下去的烦躁再次涌起,突然凑到桃鸢面前,死死盯住她的双眼,“别糊弄我,我有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我已被他们逼成这样,怎会帮着他们骗你。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待这儿再想想有什么漏掉或忘记的。反正不给我一个满意答复,我会让你知道,裴展的那些磨人手段有多不入流!”

看她一双眼睛水津津的,嫩红的脸上尽是凄楚与可怜,谒伽昊问不下去了,只得狠狠撂下这句话,然后甩上房门,快步离去。

其实,自上次突袭失败后,他便想着再靠抢掠补充粮草已然不太可能,需要赶紧改变方法。

若变了方法,则不会与乾国开战,隶阳关援军人数也就无关紧要。

所以此时,他真正想知道的,是裴展到底怎么想的,他是想继续战还是也有和的可能性。以及,乾国宫中言昭钺如何授意的。

而这些问题的答案,可从隶阳关近期的内部布防计划中看出些蛛丝马迹!

只是,这丫头到底是真不知情,还是口风紧,他还得再观察观察,并使些手段验证一下。

茫茫白雪覆盖着的贡巴,大片大片的雪花又开始飘飘洒洒,迷蒙的雪雾使整片天地显得愈加凝重。

谒伽木因迟迟收不到线人的任何消息而急的团团转,万般无奈之下,他又一次去找了自己的弟弟。

一进毡帐,正好撞上准备出去的谒伽昊,“她人醒没?援军多少?”

“醒了,不过只是一个小小花娘,什么都不知道。”

谒伽昊不打算与哥哥言明,自己之前曾两次遇到那丫头,并见过她和裴展在一起的事情,否则,她一定会被要走。

依照谒伽木暴戾的性子,可能送去不到一天,那丫头的小命儿就要玩儿完。那么自己之前密探隶阳关,可真要白跑一趟了。

同时,强烈的直觉提醒谒伽昊:她,将来一定有用!

谒伽木听到什么都没问出来,彻底怒了,脖梗暴起根根青筋怒喊,“花娘才更容易收集机密信息!你把人给我,我来审!”

焦灼已经摧毁了谒伽木的理智,忘了这是他弟弟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的人,自己不应该直截了当的张口要人,可现在如坐针毡的他实在顾不了那么多。

为达目的,他还强调了一句,“你清楚我那些手段,没几人能扛住。但是你这边,安安静静的,如何能审出有用的东西来!”

“大哥,我自有我的办法!”

谒伽昊说的虽平静,但语气里却满满的警惕和告戒。

谒伽木看他没同意自己的要求,以及那略带戒备轻慢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伸手就要拨开他,想径直闯进去把那丫头带走。

结果可想而知,谒伽昊从小练就的健硕身子,岂是他能撼动的?兄弟俩免不了又是一顿唇枪舌战。

温暖如春的内室里,桃鸢静静躺在床上,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你来我往的争吵声。

净是讫语,她听不懂,可大约能猜到,应该与审问自己有关。

她浑身依旧无力,只好四处扭头观察房间内的一切。

深棕色的木架错落有致的撑起整座毡墙,看似坚固,但人若一头撞去,厚厚的羊毛毡墙可能只会给你个重重反弹,却不致命。

依着墙边,是张红漆雕花方桌,低低矮矮的,是为了方便人们围坐在地毡上吃茶饮酒。

这个高度,她怕是没办法撞死在上面。

再瞧瞧桌上琳琅满目的金色酒器具及摆件,好像也没一件趁手、可致命的工具。

那,她要如何在这无路可逃的讫部领地上,结束自己的性命呢?

桃鸢不由的想起曾经在宫里的那段日子。她们这群命贱的小丫头除了日日辛苦劳累外,还要时常接受主子们无端的打骂和指责。大家年纪小,总有熬不住的,私下向她哭诉,说如此度日,不若一死了之。

那时,她是如何安抚的呢,好像总会说上这么一句,“好死不如赖活着,再熬几年等放出去,咱们有大把畅快日子可以过,何必拧在今日这点儿委屈里呢?”

只是时至今日,她当初磨破嘴皮子劝人的那句话,却无法劝慰到自己:讫部不会善罢甘休,自己也不愿做那卖国贼。

这,是个死局!

如果牺牲她这条微不足道的小命,是为家国安全,那也不枉自己过去十几年白活。她的人生已无望,不如死去,好像还有点用处!

只是,现在的她,到底要如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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