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雯感觉身子都要僵硬了,她的嘴机械的动了动,什么都没敢说。
顾少:在你心里,我果然不是个好人。
陈思雯:你……你不替自己辩解吗?
顾少声音有点轻蔑:有用吗?你会信吗?
车子里这时候温度都好像要降到冰点。
陈思雯再次沉默,同时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
顾少:你怕成这样?
陈思雯:我……我没有。只是这里空调,空调有点冷。
顾少看陈思雯,眼睛还是那么好看。
可陈思雯,也第一次感觉到,他有一种,让人摸不清深浅的,阴森感。
顾少突然抬手,陈思雯被吓了一跳,身子立即不自觉的往后躲闪。
顾少看到陈思雯反应这么大,他手停下来。
陈思雯怕激怒顾少,努力想在脸上,挤出笑容。
可她实在无法做到自然的,对顾少微笑。
她笑的,一定很难看,甚至会起到反效果,有可能反倒会,激怒顾少。
顾少的眉头微皱起来,脸上,有一点愤怒。
顾少手又开始动起来。
陈思雯拼命控制着,装作没事情。
但很紧张的看顾少,看他要做什么。
顾少,是把他的外套脱下来了,然后他把外套展开,转身,去给陈思雯披上。
陈思雯在顾少靠近她的时候,身子再次完全控制不住的往后躲闪。
后面就是车门框,避无可避。
她浑身僵硬痉挛着,紧张看着顾少,贴近她。
她甚至都已经感觉到顾少身体的灼热。
她因为僵硬和紧张,还有感受到的这种让她心惊的,顾少的灼热。
她的脸感觉好像发烧了一样。
一定红的可怕。
顾少把衣服给她披上了,然后他似乎在发泄他的愤怒一样。
他知道他靠近她,会让她紧张。
所以他故意还在紧靠着她,故意慢慢的,给她整理衣服。
陈思雯想这一切赶快结束,可她不敢有一点违抗,只能默默忍耐。
陈思雯能感觉到,顾少,真的很愤怒。
顾少终于披好了衣服,他还没有离开陈思雯,他的视线移动,重新和陈思雯对视。
陈思雯感觉自己的心脏,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顾少:还冷吗?
陈思雯立即再次拼命挤出笑容:好……好多了……谢……谢谢……
顾少:我很冷。
陈思雯没想到顾少会突然说这样一句话,她愣住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陈思雯:那,那你把这件外套,拿回去你自己穿吧。
顾少:不是那种冷。
陈思雯:啊?
顾少似乎对陈思雯,失去了兴趣,他不再看她,转头,身子也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车子再次开起来。
陈思雯偷看顾少的侧颜。
他往日的平静不见了,他脸孔,一直带着一种克制的愤怒。
陈思雯好担心,他突然爆发。
一定会很恐怖。
她现在,有点怕他。
陈思雯:我们,现在去哪里。
顾少声音冰冷:回酒店。
陈思雯声音小心翼翼,试探:你……你的酒店……还是我的……我住的酒店?……
顾少:你的酒店……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对你,也没兴趣了。
陈思雯想安抚顾少,想装作并不反感顾少,避免激怒顾少,让顾少放过她。
可她却发现,她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安静。
不要再说话。
十分钟后,车子绕回到W酒店门口,停下。
门童过来开门。
陈思雯立即就想下车。
离开顾少,至少能暂时让她放松。
陈思雯:顾……顾少,那我先走了。你也,你也早点休息。
顾少没理睬她,没有回应,也没有看她。
陈思雯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转身下车。
门童刚要关门,陈思雯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披着顾少的西装外套。
陈思雯把门拦住,弯腰,对车内顾少说:顾少,你的衣服。
顾少:你要是因为我,嫌弃这件衣服,你可以扔掉。
陈思雯僵住。
门童把车门关上。
车子开走。
陈思雯,呆站在原地。
陈思雯这一晚上,睡的都极不安稳。
她担心顾少突然又找她。
顾少这种级数的人,她发现对方如果要强制她做什么,她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这种完全不对等的关系,她终于开始感觉惶惶不可终日。
她一直没睡。
担心房门被敲响,担心手机响。
她想换宾馆,可又担心她去任何地方,顾少都可以轻松查到。
顾少发现她要躲开他,顾少会更愤怒。
顾少的愤怒,不是直接的咆哮,不是直接的攻击。
是一种弥漫在她四周的,巨大的,无边的,无法躲开的,让人窒息的……
压迫感。
第二天,凌晨四点,陈思雯再也躺不住了。
她起身,收拾好行李,装都没画,带着墨镜,直接出了酒店。
出门口后,她注意观察,还是天刚亮的凌晨,没有人跟出来。
顾少没有派人监视她。
她突然意识到,事情都已经这么可怕了吗?
她都开始担心,顾少要跟踪她了?……
已经这么夸张了?
她又突然想到,她的姐姐,和顾少在一起,照相的时候,每一张照片,都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甜蜜。
后来怎么就突然姐姐要去自杀?
她,也是无法承受顾少对她的这种巨大的精神压迫力吗?
酒店的出租车她不敢坐,怕被查到。
她快步跑到路边,又跑了两个街口,再回头看。
她后面的路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人跟过来。
她稍稍放松了一些,看到远处街角停着一辆出租车,她跑过去,叫醒打盹的出租司机,上车。
陈思雯:麻烦您,去机场……
陈思雯说完,突然想到,她如果坐飞机,买票后,等候,还要滞留好长时间才能起飞。
顾少知道她要离开,派人来堵她怎么办?
降落的时候,也可能会被顾少派来的人堵住。
陈思雯快速想了想,说:抱歉,我不去机场了。我去罗湖。谢谢。
一个小时后,到了罗湖。
早上六点,人已经好多。
陈思雯排队,紧张地四处张望,办通关手续,顺利出了海关,进入深圳市内。
没有意外发生。
她一出出入境口,立即叫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后,司机问她去哪。
这时候,是早上八点半。
陈思雯:麻烦您,先往市内开。
司机:没具体地址吗?
陈思雯:我……我查一下,告诉你。
司机不满的白了陈思雯一眼。
陈思雯这时候手机响了。
陈思雯被这声普普通通的铃声,竟然吓的浑身剧烈一颤。
陈思雯低头看,信息,果然是顾少发来的。
顾少的信息:几点接你。
陈思雯感觉浑身的热血都涌上来。
他,还是要按照前一天的约定,今天休假,要带陈思雯,以“女友”的身份,和他出去玩。
陈思雯看着屏幕,浑身发抖。
想了很久,她决定实话实说,加上撒谎。
陈思雯:顾少。抱歉。我昨天半夜接了家里的电话,家里临时出了点事,让我尽快赶回去。我今天一早就已经离开香港了。因为昨晚太晚,我没敢打扰您。我刚刚想和你说这件事,您的信息就已经发过来了。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不能和您出去了。
陈思雯发完信息,紧张的等待顾少的回应。
可是手机,再也没接到任何消息。
顾少,没有回应。
陈思雯进了深圳市内,随便找了个地方下车。
她进一家快餐店点了份汉堡,取了餐,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却毫无胃口。
她不敢自己住酒店。住酒店,就要用自己的身份证。
她突然想起来,她有一个大学时候的室友和闺蜜,赵霜,是在深圳工作。
她给赵霜发信息。
赵霜很快给她回复,很热情,很开心。
陈思雯委婉的提出能不能去她家住一宿。
赵霜立即开心的答应,然后给了陈思雯一个地址,房门是密码锁,她直接就可以进去。
中午的时候,陈思雯到了赵霜住的地方,顺利进了屋内。
陈思雯早先在楼下,重新买了电话卡,买了个直板手机,这些都是为了逃脱顾少的追踪。
她用直板手机,给妈妈打电话。
陈思雯妈妈接电话,声音小心翼翼:姑娘,你找我。
陈思雯:妈。我那个姐姐,生前住在哪?
陈思雯妈妈:深圳。
陈思雯眉头皱了一下,这么巧?
陈思雯:你有她地址吗,或者她生前,有没有好友。
陈思雯妈妈:你要做什么?
陈思雯:我姐姐死了,我总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思雯妈妈:姑娘,你要去深圳?
陈思雯语气带了点凶狠:我已经到深圳了。
陈思雯妈妈:啊?
陈思雯:有联络方式吗?
陈思雯妈妈沉默了一阵,说:你姐姐的丧事,是在田村殡仪馆办的。当时来的人有两伙。一伙是你姐姐的同事,叫小贞,和你姐也是闺蜜。还有一个人,是你姐姐男友找来的,给她办理后事。
陈思雯:我姐姐男友派人来了?他自己没来吗?
陈思雯妈妈:没有。那个男人,一直没出现。
陈思雯:那他都派人来了,你还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陈思雯妈妈:我想问了,我没敢问。来的那些人,身份好像很高。
陈思雯:□□?
陈思雯妈妈:不是。□□有什么身份高的。来的好像是一个官员,气质就是那种气质。气场很不一般,说话彬彬有礼。亲自找了殡仪馆馆长,吩咐馆长好好办事。馆长对他也是格外恭敬,称呼他什么局长,周局长还是什么局长。和馆长说完话后,又对你姐姐的遗体鞠了躬,然后就走了。馆长之后,一直小心陪着,给我们换了最大的灵棚。对我们,格外热情。烧的时候,也是提前给我们安排的。插了队。
陈思雯:哼!人死了。开始关照了。
陈思雯妈妈:姑娘,你查到那个男人是什么人了?
陈思雯犹豫了一下,撒谎:还没有。
陈思雯又怕妈妈追问,立即换话题:那个小贞,你有她联系方式吗?
陈思雯妈妈把小贞的号码发过来了。
陈思雯和小贞联系:你好,小贞,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思雯。我姐姐,叫陈思霖。你对她更熟悉的名字,叫张硕。你记得我姐姐吧?
小贞:我知道你是谁。其实我正犹豫要不要找你。你就来找我了。
陈思雯吃了一惊:找我?找我做什么?
小贞:我看新闻了,你和那个男人,顾少,在一起了是吗?
陈思雯:……是。
小贞:呵。你姐姐,就是被他害死的。我怕你也被他害死,所以,我想联络上你,警告你,不要重蹈你姐姐的覆辙。
陈思雯听到这里,感觉浑身热血,都在往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