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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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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年关,萧啟这几日忙得要死。

自打东宫被废黜后,眼见着皇子们都动作了起来,年节下迎来送往的,热闹非常。

别人迎来送往,魏王府便也跟着迎来送往,做的还尤其明目张胆毫无顾忌。

几座王府都建在永安坊,挨得近,只要车马从永安门那边远远地驶过来,久居附近的人一眼便能认出该是去往哪家的。甚至还有那些得了闲的商铺伙计揣一把香瓜籽儿优哉游哉靠在门口,专门找脸生的串街小贩拿这个打赌赢酒钱。

最后这些小摊贩也都有了经验,私下里议论起来,如是说——

“瞧见了吧,车驾华美但穿着不显的,大都是在朝为官的世家老爷们,他们是去五皇子楚王府上的;车驾朴素,衣着也略显朴素的,大都是些清流文官,去往的是六皇子陈王府。”

“那车驾排场大,又着锦衣华服的呢?”

这时候说话的人脸上便露出一副说来话长的笑意来,半晌在一众催促声中方才洋洋自得地讲述起来。

“那便是九皇子魏王府了。这位爷好热闹,曾被圣人遣往西境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历练,八成是憋的狠了,一回来比以前更加肆意妄为,结交的尽是些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夜夜歌舞不休。据说经常扰得左右两位府邸连觉都睡不成,最后没办法,商议之后许了他好些好处,这才稍换得安宁……”

坊间的说法大差不差,最近这一轮轮的宴饮作陪下来,李荣廷都有些吃不消了,一曲琵琶听的哈欠连天,侧首看到抱着酒壶倒在案上呼呼大睡,已经在梦周公的裴珩瞬间乐了。

他笑道:“这是多久没合眼了,瞧给孩子累的。”

萧啟闻言看过来,也乐了,但仍说:“这小子一天没正事!让他睡,醒了带他跑马去。”

我看你正事也不多。李荣廷腹诽一句,大概猜到还是因为上次在教坊司的事情,萧啟对那女子身份有所怀疑,所以便不愿裴珩与她接触。这不,简单粗暴地将人扣住了。

“不是九郎,你把这孩子当鹰熬呢?”

这些日子下来,又是跑马狩猎又是应酬宴饮的,直把这孩子熬得席上都能睡着。李荣廷不禁有些同情裴珩,遂旁敲侧击地帮着求了几句情:“多大事啊,不过是看上个教坊伶人,你犯得着么?阿珩年纪也不小了,要我说你干脆放开手让他玩去,等玩上几天腻了,丢几个银锞子便作罢了。你做什么非得拘着他,整得孩子愁眉苦脸的,最近见了我都没个好脸色了。”

萧啟又瞥了一眼酣睡的裴珩,全然不理会。伺候在旁边的金保给萧啟满上一杯酒,嘟哝道:“李郎君这话可说差了,若是平常我们殿下哪里会拘着裴世子,实在是因为……我们殿下说了,那女子就不是个好人!”

金保说着对上萧啟的眼神,他猛地觉得自己话好像有些多了,遂讪笑着住了嘴。

李荣廷看热闹不嫌事大,大笑几声,道:“哎呀,今儿这场宴会总算有了点乐子。那优伶不像个好人?就因为这个?我们九殿下什么时候单纯到认人用好坏区分了?”

他一连三问,一盏酒灌了下去,仍没乐完,呛出几声咳嗽。

萧啟被他笑得不爽起来,拿脚虚踹向金保,“会不会说话?本王是这么说的吗?”

金保嬉笑着灵活躲开了,“奴婢嘴笨,是奴婢这么觉着的。”

说笑几句,宴席还没有要散的意思,堂下内侍得了金保的示意击掌又唤了舞乐上场。

夜已经深了,李荣廷强打起精神,一看又是琵琶,再也忍不住,玉骨扇子也不摇了,合起来“啪”地往小几上一丢。

没劲!真没劲!但直接冲着萧啟发问他还没那个胆子,遂皱眉道:“怎么回事啊?金保。敢情你们魏王府是把这长安城所有的琵琶手都请来了不成?这一曲接一曲的,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能不能有点新意?”

那金保这回学聪明了,闭口不言,只侍立在后面暗暗朝李荣廷摆手。

萧啟淡声道:“没新意就对了,本王就想瞧瞧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话说的李荣廷摸不着头脑,只隐约觉得这九皇子好像憋着气。他“嗐”了声,颇觉无聊,哈欠连天地说:“一柄琵琶还能弹出什么花样?”

旁边喝的醉汹汹的韦玄臣模糊听了一耳朵,口齿都有些不清,接话说:“弹劾,什么弹劾?今天我就把话放这儿,我看谁还敢弹劾咱们九殿下……管天管地还能管得着人寻欢作乐不成?”

他说着丝毫不注意形象地连打了好几个酒嗝,一扬手,神情倨傲。

“众所周知,咱九殿下就好赏个舞听个曲儿,怎么了?他们竟也在背地里捣鬼。上次御史台那帮子老东西给圣人告状,说魏王府日日宴饮,挥霍无度。依我看,这背后八成还有隔壁那陈王的手笔,他平日最爱装清高与那些酸腐文臣勾结在一起。殊不知弹劾折子当场便让我家大哥给压了下来,根本就没到御前……”

韦玄臣是韦家嫡次子。

韦家乃长安城世家之首,现今韦家家主是韦玄臣的长兄韦玄相,他在内阁任着户部尚书的职。

与心直口快为人豪爽的弟弟韦玄臣不同,这韦玄相是个狐狸。以前东宫尚在的时候,他在一众东宫属官中算是比较得太子倚重的,但东宫被沈家毒杀皇子案牵连倒台后,他不仅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转眼还升官入了内阁。

最近又动作了起来,瞧着五皇子与六皇子都对空悬的储位虎视眈眈,他表面一副清正纯臣的样子,但私下已经与五皇子楚王来往频繁,是以韦玄臣耳濡目染,内心也在二王中偏向了楚王,并话里话外有点劝萧啟也跟着站队的意思。

闻言,萧啟好似才知道这事一般,愠色立马就上脸了,怒道:“竟有此事!你不早说?”

李荣廷厌烦谈论朝务,更不喜欢韦玄臣撺掇萧啟,皱眉制止道:“韦二,又撒酒疯是不是?好好的宴会上,谈这个做什么?”

别看李荣廷平日总跟他们混在一起,但因为他家老爷子去岁上才升了内阁首辅,是以在这一众混子中,李荣廷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再加上他与萧啟的关系更好,所以平时他说话大家还是要顾及几分的。

韦玄臣原本想住嘴,但观萧啟的神色,大有让他说下去的意思,遂顿了下又煽风点火:“当初殿下被遣西境不就是陈王从中作梗嘛。他是没想着殿下您还能回来!但是您回来了,他可不就睡不好了嘛。但是楚王不同呐,他与咱们无仇无怨的,在朝中又备受推崇,若是有朝一日他得了……”

“够了!”李荣廷及时提声喝止。

他素来谨慎,近一年来圣人龙体频频抱恙,朝中五六两位皇子的夺储之争愈演愈烈,那锦衣卫的缇骑昼夜不歇,他们今日这些酒后之言保不齐明天就能原封不动出现在圣人御案前。

韦玄臣冷不防被他一嗓子惊得酒都醒了几分,但见李荣廷旋即换上了笑脸,主动隔着桌朝他举了举酒樽,道:“二郎,咱们且乐咱们的,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这些,头疼。”

韦玄臣跟着提了一杯,此话题便按下不表。

李荣廷留意了一眼萧啟,只见他面色不虞,转着拇指上的玉韘较方才更加心不在焉,果然未等酒席散便起身离去了。

沈仪华是在后半夜从榻上被唤起来的。

自打上次那位管教嬷嬷被罚跪冻死在院中后,这帮子人看她的眼神如见瘟神,平日里没事直恨不得离她三丈远。眼下这个小丫鬟看样子是被逼着来的倒霉鬼,苦着张脸快要哭出来,“好娘子,求求您了,那魏王殿下就在暖阁坐着,点名了要见娘子,说是见不着娘子就要我们的命……”

沈仪华简单整妆,依旧面纱遮了脸,双手对插在袖中不急不缓地往暖阁中去,那小丫鬟便抱着琵琶战战兢兢跟在身后。

门打开,刘成和一众管教下人们看到沈仪华的身影都松了口气。

萧啟斜歪在榻上,抬眼见人来了,懒懒挥手:“好了,你都可以下去了。”

小丫鬟如蒙大赦刚要把琵琶交到沈仪华的手中,但见她仍揣着手没有接的意思,遂小心翼翼放在了桌上,随后趁机跟着众人赶紧溜了。

沈仪华敷衍行了礼,开门见山直接问:“九殿下找妾何事?”

萧啟敲了敲小几,闲悠悠道:“月奴娘子怎么就料定本王是有事来找你呢?”

沈仪华心中暗骂一句,没好气说:“三更半夜,殿下不睡觉跑到这里来,按照常理,妾姑且认为殿下是有事吧。”

“骂我?”萧啟挑眉看着她,少许,笑了声:“坐过来!”

沈仪华站着不动,拒绝的干脆利落:“不了,殿下有事便说,说完了妾还要回去睡觉。”

“那不成!”

萧啟勾唇显得痞气十足,“月奴娘子还是想好了再拒绝,咱们今晚要聊的事情多,要么站着,要么过来坐,睡觉你就别想了。”

沈仪华不带考虑的,抬脚朝他走过去,顺手拖了把太师椅。

雕花楠木的椅子往萧啟面前一放,随后人略一提裙,动作还颇为文雅地落了座。

“好了,九殿下,可以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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