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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大周女帝 > 第28章 青芽

第28章 青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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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仪华倚在榻上,伸手要从萧啟手中接过碗盏,他却不放手,挑着眉笑道:“女先生不惜辛苦陪着本王跑这一趟,如今身子不虞,本王该亲自侍奉饮食汤药的。”

这话要是被朝中那些言官听见了,估计得写折子将这混账骂上大半个月——你自己的爹病了躺在榻上怎么不见你这么殷勤!

沈仪华眼神古怪地看他一眼,回敬道:“九殿下还挺礼贤下士。”

“那是,大晟最有礼的人就是本王了!”沈仪华一时无语,看着这个厚脸皮的人,看他缓缓搅动着小盏中的汤粥,嬉笑说出能将人气个半死的话:“再说,你都拽着本王叫翁翁了,本王多少得尽点责,来,试试烫不烫,烫的话再给你晾凉些。”

沈仪华躲了躲他送到唇边的粥,问道:“我睡着的时候,你一直守在这里?”

萧啟点头又摇头,“也不能算一直吧,侍女帮你更衣的时候,本王还是回避了一下的。”

沈仪华要问的不是这个,她缓了口气,盯着面前的人看着,萧啟一脸坦然,年轻俊朗的脸上挂着明媚笑意,痞坏痞坏的,说:“这么盯着本王瞧什么,不信?真没看!要不你唤侍女进来问问,她可以给我作证!”

这些年时常噩梦缠身,沈仪华不知道自己还说出了什么,也不知萧啟除了那句“翁翁”再听到了什么,这个人最擅长伪装,他不愿说的,即便问也是问不出来的。

思及此,沈仪华冷声道:“不必!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九殿下一句,下次我睡着的时候,你最好还是躲远些,满手血腥的人,说不定哪天梦里就顺手了,若是一不小心伤着殿下,算谁的呢?”

她原本清润温婉的声音因着生病变得有些破哑,威胁的话也说的绵软软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牡丹花下死么,算本王的,不怪你。再说被你顺手又砍又下毒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本王习惯得很!”萧啟估摸着盏中的粥不烫了,舀了一勺直接凑她唇边,语气像长辈哄小孩吃药一样,说:“来,先别说话了,乖乖喝粥。”

沈仪华自知拗不过这个无赖,只好就着他的手将粥喝完了。

萧啟心中很奇怪地生出一种心满意足的成就感。小狐狸乖乖收起爪子吃饭的样子简直乖的要命!斯斯文文的,一小口又一小口,垂着眼安安静静地吃,既不凶人,也不闹腾,娇憨又可爱。要不是陈如海事先叮嘱,发热之人饮食不宜过沉的话,他都想押着人再喂一碗了。

沈仪华吃完粥,看萧啟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有些莫名其奇妙,问:“你没见过人吃饭吗?”

什么跟什么!前一刻还是个娇娇儿,下一刻张口就破坏气氛。萧啟站起身,将碗盏往小几上一搁,回身说:“见过,但像这样,吃饱了就翻脸不认人的小没良心,第一次见。”

他们现下所乘的船原本是运输茶叶布匹的商船,虽然也不算小,但是一应排场自然比不上在长安。而且为了掩人耳目,那些从王府带过来的内监、侍女都让跟着车队走了,所以在唤了人端水进来伺候沈仪华梳洗的时候,萧啟很自觉地去外面帮她看着煎药去了。

一个小泥炉子被挪过来又搬过去,沈仪华隔窗望出去,就看到萧啟魁梧的身子蹲在小炉前面拿着一把扇子使劲扇风,炉中白烟一阵大一阵小,就是不见火着起来。

沈仪华看得直蹙眉,却也没说什么。许是有所察觉,萧啟扭头看过来,一下子乐了,扔下扇子起身走到窗边,“瞧什么呢?小脸皱巴巴的。”

沈仪华伏在小几上,抬眼看他,双手交叉支着下颌,唇边勾着浅笑,淡声问一句:“九殿下看着有些手生啊。”

“取笑我是不是?”萧啟有点自知之明,但仍旧嘴硬辩解道:“少瞧不起人了,那是因为起夜风了……”

“喏,你瞧。”

沈仪华不等他说完便扬了扬下巴,示意萧啟看过去,只见小侍女走去小炉边,将药吊子拎起来,随后拿个小木棍儿拨了拨,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一点烟都没有。

沈仪华好整以暇看向萧啟,笑着揶揄道:“还说自己行吗?”

“本王行的多着呢,就是不在这上头罢了!”

萧啟一脸不屑。

沈仪华拿眼睛上下将他扫一遍,淡淡哦了一句。萧啟瞬间被激得不淡定了,从小窗伸手进去便要捉人,沈仪华似是早有所料,敏捷地起身躲开,说:“被言中就要动手,殿下这可不是君子之风啊。”

萧啟探进半个身子笑道:“这都上了贼船了,明珠儿才知道我非君子,晚了点吧?”

“还成。”

沈仪华答一句,转身进去不理人了。

萧啟在窗边倚着,看着落日缓缓从水面上沉没下去,远处天边变成青幽幽的颜色,暮色笼了下来。待那小侍女将药煎好端了过来,他扭头朝内叮嘱一句:“好孩子,喝了汤药就乖乖休息,我回来的晚,别忧心。”

也不知道他是跟谁说,反正船舱内的人是一声也没应。

在沈仪华他们出发第三日,清容和青芽带着她留下的一封书信去见了个人。

沈仪华留下信的时候只说送到南山去,清容总是被她这种神神秘秘的下达命令的方式搞的摸不着头脑,一路上揪着青芽问个不停,直把好脾气的青芽都给烦得不理人了。

“我说她就留下这么一封信,再什么也不说,到底又在打什么算盘?还有,你怎么确定送到南山,就是送到这座道馆里?你之前来过吗?”

青芽绷着小脸,一句话也不说,只沿着崎岖的青石修砌的山道往上爬。

清容走一段便要歇一阵子,双手撑在膝盖处,张着嘴巴大喘气,还不忘抱怨几句:“这些道士也真是古怪的很,没事把道观修在这么高的山上做什么?真正累死个人。”

青芽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也停了下来,边拿手扇风,边劝身边聒噪了一路的人:“容郡主,您别说话了,省着点力气吧,我们这还没爬到一半呢。”

“什么?还没到一半?我们都走了快两个时辰了,你告诉我还没到一半!”清容抬头看了眼一望无际的石阶,干脆转身一屁股瘫坐了下来,“走不动了。”

青芽急了,顾不上自己也是又热又累了,上前就去拽她,“可别呀,容郡主,再坚持坚持就到了,我们要赶在天黑之前下山呢,翁翁还在家等着我们,若是晚了他老人家会着急的。”

清容累的很了,脚又酸又痛,脚底火辣辣的,她是真的走不动了。她还比青芽大三岁呢,眼下也顾不上这许多,觍着个脸央告,一口一个姊姊:“好姊姊,您是我亲姊姊,您自个儿去吧,我在这等你,我保证哪也不去,一动不动,等你下山还原样待在这儿……”

“不成!”青芽是个认死理的孩子,小娘子交代了让她们两个人去送信,那便一定是两个人,多一个不成,少一个更不成,“必须我们两个一起去!”

清容被她拽着手摇来晃去,就是不起来,两个人正纠缠着,突然看到从树木掩映的转弯处走上来两个人。

为首的一人身穿青色直裰袍子的男子,约莫二十七八,身形高大健硕,容貌俊朗,看上去气度非凡。他身后跟着的是位着盘领衫的皂隶,佩着刀。

清容还未反应过来,就听青芽笑着唤来人:“陆大哥!怎么是你?”

那男子一顿,迎着刺目的日头看清了问话的人后,才道:“我有公务要办。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替翁翁去给玄风道长送茶叶的。”

青芽一面回话,一面暗暗拽了下身侧的清容,示意她站起来。

陆宴略一颔首,视线落在青芽身后的女子身上,青芽连忙解释说:“这是我娘舅家表姊姊,上个月来跟着舅舅一道进京来看我和翁翁,被我留下作伴了。”

她说罢又向清容道:“阿姊,这位便是临街那家卖烧饼的陆大娘子的儿子,我前几日同你说过的,他在衙门当差呢。”

清容点了点头向陆宴行了女礼,道了声:“陆大人。”

“不必多礼。”陆宴叫免了,没再多问什么,只说:“这段山路不好走,你们两个小娘子怕是已经走不动了吧,若是方便的话,茶叶交给我,我替你们转交,刚好我也正要去见玄风道长。”

清容虽不认识陆宴,也不知道他就是长安城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首领,但是凭直觉觉得此人眸光犀利,气势凌人,身边还有侍从跟着,绝不是什么普通衙役。

她于是多了个心眼,正想着怎么出言婉拒,就听青芽说:“可不成呢,陆大哥你也知道我翁翁的,他素来与道长交情好,如今年纪大了,上不得山,而道长也常年清修,两人几乎碰不上面。所以送茶叶只是其次,主要还是让我去给道长磕头问安的。若是我将茶叶给你转交了,回头让他老人家知道,非得骂我一顿不可。”

“就猜到是这样,不然王翁翁怎么会让你个小孩子为了点茶叶大老远跑这一趟。”陆宴微微笑着,说:“那一起走吧,回头下山我的车驾还能送你们一程。”

“太好了。”青芽不再推辞,点点头,眉眼弯弯地说:“那就多谢陆大哥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交错的树干枝丫,在石阶上落下斑驳的影子,几人边走边聊,一道往山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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