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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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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朗翻了个身,摸了摸身下的竹席,一手的汗,还混着沐浴露的皂味。

风扇光顾着呼呼地响,没带来丝毫凉意。

这他妈哪睡得着啊。

他摸黑起身,准备出门再冲个凉水澡,瞥见在地上充电的手机正亮着屏。

他纳闷自己是忘关应用了吗?

凑近一看,来电显示“陶也”两个大字。

这么晚了也哥找他啥事?

“喂,也哥。”黄朗接起电话。

“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电话那头传来痛苦的□□,可以听出他努力强忍颤抖,让自己说出完整地句子。

“怎么了?”黄朗听这声一下慌了,穿上衣服就往外走,着急道,“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叠甲!你在哪?在家吗?我现在过去。”

“嗯。”陶也闷闷地应了声,痛得再说不出多一个字。

他整个人趴在浴室地面,脊柱剧痛,双腿完全丧失知觉,无力地瘫在地上。

陶也咬着牙,尝试用上肢拖着自己往外爬,左手突然一软,肩膀“咚”地撞在瓷砖上。

他脸贴着地,侧头看着自己的左手,手腕已肿成馒头。

估计是刚刚摔倒时用左手撑地,不小心搓到了。

陶也心中暗骂,第一反应是手伤了影响刷底稿,然后才想自己剩一只手要怎么转轮椅。

“也哥!”外边传来一阵敲门声。

“密码0916......”陶也卯足了劲喊了句。

黄朗听见屋里哗哗的水声,还有陶也虚弱的声音,他的心跳快冲上180,手抖得按不准数字。

“操!”黄朗骂道,往裤子蹭蹭手心的汗,又输了一次。

门开了,他冲进去,看到陶也浑身口口趴在卫生间,半截腿留在浴室里,花洒喷头还在往下淋水,浇在他脚上流出一道道血水。

看到他脊柱中间那道很厚的疤,黄朗心下一凉,赶紧问道:“怎么样?腿能动吗?”

陶也皱着眉摇头,声音弱得只剩气流:“能先把我抱到轮椅上吗?”

黄朗蹲下,把陶也的右手绕到自己肩头,用手臂托起他的上身,一手穿过他膝下,整个人打横抱起。

体位的变化加剧了陶也脊柱的疼痛,他咬着牙一声不吭,额角的青筋暴起。

陶也看见黄色的液体顺着自己的口口缝,滴在黄朗的衣服上。

黄朗像没看见那样,把陶也放在轮椅上,找了条浴巾盖他身上,慌张地说:“也哥,咱上医院吧?”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衣服扔了吧,我等会把钱转你......”陶也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你他妈发什么神经!能不能好好看下你自己都啥样了!”黄朗大声吼道,上次在急诊医生说得多严重,陶也又不是不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为自己着急。

“怎么样你不都看见了,”陶也抬头看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失去光亮,毫不掩饰对这副身体的厌恶,自暴自弃地笑笑,“很恶心吧?”

无论陶也再如何要强,再怎么遮掩,早在17岁那年,破碎的脊柱就将他烙上了“残疾”印子。

一辈子的病痛、软绵无力随时瘫痪的双腿、随身携带的纸尿裤、卧室门后备用的轮椅......都是他躲不掉的。

也哥那么温和的一个人,黄朗从没见他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的心上像被扎了一把细针。

黄朗在电视机柜下找到了医药箱,边用棉签小心擦拭他满脚的血,边说:“我不觉得恶心。人吃五谷杂粮,谁都有生病的时候。”

“疼痛、难受都是正常的,每个人都一样,”黄朗看着他满腿的痂,新的旧的,一道道全是足托的形状,垂着眼说,“别这样苛待自己。”

擦干净脚背上的血,才看清陶也小指的甲盖整个掀掉了,连着点皮挂在脚边,上面只剩一块血糊糊的一块烂肉。

黄朗倒吸一口凉气,光看着就觉得会疼晕过去,他握着那根消毒棉签迟迟不敢下手。

陶也伸手一拽,把甲盖硬生生扯下来,扔进垃圾桶。

“没事,我没感觉。”他的语气又恢复到往日的温和,像是在安慰黄朗。

陶也左手放在膝上,靠着唯一尚有活动能力的右手,拿过他手上的棉签,再多沾了点消毒液体,进行清创处理。

“我来吧,”黄朗见他不方便,接过棉签替他擦拭,看陶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毫无知觉的样子,他更担心了,忍不住又劝,“也哥,咱去看看吧......你手也肿得厉害。”

那天去急诊黄朗全程跟在后面,他清晰地听见医生警告陶也要尽快手术,万一哪天再摔一跤,碰到神经就真瘫了......

“手没事,就是不小心搓了下,歇两天就好了。”陶也试着转转手腕,很疼,但多少能动,应该没断。

“腿的话,看也没用。”陶也抬头看着黄朗,无所谓地开玩笑,“说不定现在已经瘫了。”

“不可能!你别瞎说!”黄朗急了,推着他就往门外走,打算强行把陶也抱去医院。

“我真不去。”陶也用右手死死握紧轮子,不知道在和谁较劲,倔强道,“我歇两天,没事就回去上班了,要真瘫了我就去给自己挑辆舒服的轮椅混吃等死。上医院有什么用!”

陶也毫无撒手的意思,黄朗再往前推一下他整个人就会被带着摔下轮椅。

黄朗无奈松手,把轮椅的控制权交给陶也。

只见他转向卧室的方向,用一只手左一下右一下地转轮子,轮椅不听话地左摇右摆,就是不肯往前走。

他这状态连自理都困难。

黄朗屈服了,他叹了口气,绕到身后推陶也去卧室。

“去床上躺会吗?”黄朗往前探头,问他的意思。

陶也点头,指了指衣柜,说:“最下面那层抽屉拉开有一次性尿垫,能帮我拿下吗?”

黄朗按照他的指引,在一叠又一叠裤子下找到了尿垫,藏得够严实的。

旁边还放着透明的袋子和长管,这玩意是啥?

挺像医院打点滴的装置,黄朗忍不住多看两眼,心想陶也平常都得什么日子啊。

“那是导尿管。”陶也看着,接过黄朗手中的尿垫铺在床上,神态淡然,平静地讲述道,“以前长时间坐轮椅用得多,现在复发时,我一般用纸尿裤。”

正确答案比黄朗想得更残酷。

黄朗从没想过陶也这样优雅的人,每天把自己打理得体面漂亮,保持着和善的微笑和稳定的情绪,私下竟要面对的是这样的身体。

震惊、心疼,还有些钦佩,黄朗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弯腰把陶也抱上了床,转身往外走,说:“我去把浴室的血冲一下。”

“哗哗——”

随着水流冲刷,地上那滩触目惊心的红色液体由深变浅,逐渐变得透明,露出地上的白瓷砖。

黄朗一晚上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松弛下来。

他被陶也一通电话召唤到这,紧接着看到的是案发现场般的画面:陶也趴在血泊中、一双修长却毫无生气的腿、硬生生掀开的指甲。

还有陶也藏得最深的、最真实的,不为人知的生活。

黄朗突然觉得,他们的关系好像又再近了一些。

他站在浴室门口,鼓起勇气问了句:“也哥,你这几天手也不方便......怎么办啊?”

陶也已经在床上架好了电脑支架,躺着就能办公,举着一只手在键盘上移动,说:“就这么躺着,过两天大概好点就能推轮椅了。”

黄朗难以置信,冲到他床边,带着点祈求的语气:“也哥,咱都这样了能请两天假吗?”

“就是因为已经这样了,我不想请假,”陶也躺在床上,不屈的眼神看着他,笑笑说,“别人能干的我也能,而且会比他们做得更好。”

“你比我想象中还倔,”黄朗看着他说,“身体上的病痛本就不是你的错,非跟自个较什么劲?”

“我知道,”陶也微微笑着,漂亮的眼睛弯弯的,语调温和,“但是我不想认命。”

黄朗看着他,心里的某块地方像被击中了。

这样温柔又坚韧的灵魂,一直是自己缺失又向往的。

黄朗起身,直接往门外走。

好好的怎么一言不发走了?

陶也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但又躺在床上动不了,只能努力探着脑袋往门外张望,喊他名字:“黄朗?”

黄朗走去玄关,脱掉脚上的运动鞋换上拖鞋,很自然地拿起陶也家的拖把,清理浴室门口溢出的水渍,故作为难地说:“看你那可怜样,小爷我就勉为其难照顾你几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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