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醒悟

何昭衍送了两人出来后，便进去了。玉娘见状，便让苏念将契书拿了出来。接过契书后，她再仔仔细细地查看一番。

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后，玉娘才让苏念将契书好好地保管好。

苏念愣了一会，“玉娘，你认识字？”

玉娘点了点头，接着便拉着苏念一同回去。

苏念想了想，挣脱玉娘的手。她眨了眨眼睛，缓缓地道：“玉娘，其实我也识字！”

她本来就没有打算瞒着玉娘自己识字这一回事，不过看到玉娘那么操心自己，苏念还是选择告诉玉娘。

倒是玉娘，苏念知道她识字也并不感到意外。玉娘本来就神秘，她背后肯定有很多故事。

玉娘潋滟的桃花眼中掠过一丝光彩，她挑了挑眉，脸上带有微小的笑意：“这样也好，省的你被人骗。”

苏念抬头望向玉娘，见她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刚欲开口的时候，便被玉娘打断：“再不回去，东西可收割不完了！”

这提醒了苏念，昨日收割的三百石蔬菜，她悉数拉到粮农心了。而十亩田地剩下的蔬菜，她也要卖给粮农心。

这是她的契约早就签订好的。白云之下，两个姑娘笑笑走了回去。那矮一些的姑娘更是挑逗高个子姑娘，那高个子姑娘绝美的脸上也露出点点笑意。

站在门口的许青则看到那抹绝美的笑意，似是被什么夺舍了一般。以至于连着好几日，脑海中皆是那女子的笑意。

一股躁动和渴望侵占的许青则的脑海，他唤来李虎，在他耳边呢喃一番。那李虎眸子一亮，接着便领命下去。

灵秀村中。

苏念和玉娘刚回到村子歇息没有多久，便看到苏鹏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见到苏念两人，苏鹏眼皮抬了不抬，他摩挲脸上的胡子，道“苏大妞儿，还有不到七日便是你要交田税的日子了。你可准备好？”

“那是自然！”苏念自信地答道。

如今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苏念还与粮农心签了契约书，想来这批蔬菜自然会卖的好。

苏念的话让周围的人听了有些心动，也不顾苏鹏是否在场。

“没想到这苏大妞儿那么厉害，说立女户就立女户！”

“哎呀，要是我们能有人家那搞钱的本事，那自然也是可以啊。来来去去，苏老大留下的田地还是给了这苏大妞儿。”

“那些打着苏大妞儿田地的人，现在只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那些村民的话声音不大不小，但正好让站在树下的苏鹏听见。

他脸色微微一变，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般望向那嘴碎的村民。

苏念见苏鹏吃瘪的样子，心中暗自偷笑。玉娘也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鹏。

她虽然来村子的时间不长，但第一次的时候看到苏鹏和苏老二想要争苏念的田地，心中顿时对两人没有什么好感。

后面在村民的闲言碎语中，她也发现了苏鹏是个道貌岸然的人。

许是被玉娘盯得不自在，苏鹏一字一句道：“行！你苏大妞儿当真有本事，且看你过几日能否成功自立女户，成为灵秀村第一个女户！”

苏鹏说完，又瞪了两人一眼便离开了。

玉娘和苏念两人对视笑笑，接着又开始忙活了。田地的蔬果产量倒是丰富，两人又叫来了几个姑娘一块帮忙。不知不觉，已然到了傍晚。

苏念拿出帕子擦了擦额间的汗珠，正准备喝水歇息的时候。这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慢慢走来。

苏念定睛一看，是招娣。招娣垂头丧气，还是苏念从远处喊了喊她，招娣才勉强从脸上挤出笑意。

“招娣，怎么了？”苏念放下手中的水杯，也顾不得喝水便小跑过去问招娣。

招娣见是苏念，轻叹了一口气。接着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苏念等人。

原来，招娣这几日在周大厨那边干活，得到了周大厨的赏识。她亲自煮的菜干粥，更是成了春食宴的招牌。

后来，她的菜干粥愈发出名。甚至有人单点春食粥，听到这里，玉娘和苏念很是疑惑，异口同声道，“这是好事！”

招娣也点了点头，但脸上却并无半分喜悦之情。她坐了下来，拿了杯水喝下后又缓缓道。

这几日春食宴很是成功，周大厨更是想收招娣为徒弟。招娣也有这个心思，但想到家中的事情，她还是怯步了。

她去隆兴楼干活，除了苏念等人外她谁都没有告诉。她只和田氏说帮着苏念干活，之前田氏得了两文钱的时候对招娣在哪根本不关心。

可当她听闻苏念现在能挣钱了，但招娣的工钱还是两文钱的时候。田氏便时常盯着招娣，让她别那么上心。

也幸好这几日，田氏回了娘家一趟。招娣才有机会到隆兴楼帮忙。

周大厨见招娣很是能帮忙，春食宴也大获成功。于是又将招娣的工钱提了又提，如今招娣拿到手的有足足一两银子。

“大妞儿，你之前和我说。要我一定要有些想做的事情，不能依附别人。我现在想通了，我就是喜欢做菜！我想要和周大厨学厨艺。”招娣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出不一样的气场。

苏念也没有想到，素来没有主见的招娣竟然会说出这番话。她欣慰地拍了拍招娣的肩膀。

“我不想再被别人欺负。我想要靠自己，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招娣又继续说，生怕她们不懂自己。

“那你有做好反抗的准备了吗？”玉娘提醒道。

招娣闻言不解地望向玉娘，而后才想起了玉娘口中的反抗指的是什么。

她眼中的光顿时黯淡了，整个人焉了就像老黄瓜一般。

苏念朝玉娘打了个马虎眼，示意她莫要再说。但玉娘却没有理会苏念，她继续道：“招娣，这件事情只能靠你自己。你若是不反抗，你这辈子都会被他们吃肉喝血！”

玉娘说的不无道理，田氏若是知道自己得了一两银子，那以后自己估计便会成为她的挣钱工具。

招娣不想，她想成为真真正正的人。她不想和灵秀村的其他女子一般，草草嫁人便过完这一生。

她蓦地想起了她父亲，或许是时候同自己的父亲谈一谈了。招娣醒悟一般，感激地望向玉娘，她坚定地道：“我晓得，玉娘！”

……

夜黑风高之时，玉娘确认苏念和李氏熟睡之后，她才跑出门外透气散心。

玉娘？她想起苏念给自己取的名字，嘴角不禁上扬。月光照耀下，她竟美得似是那住在天宫的嫦娥。

她抬起皓腕上的玉镯，爱惜地抚摸了一番。这玉镯，算是她的全部了。

天空忽然盘旋一只灰色的夜枭，硕大的羽翼遮住了云顶的玉轮。玉娘倒也见怪不怪，她伸出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指，任凭那盘旋许久的夜枭落在自己的肩上。

她轻拍那夜枭，手不停地抚摸夜枭柔顺的羽翼。那夜枭也很是亲近她，在她的肩上舒服地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

一番亲近后，玉娘伸手取出夜枭脚下的信封。她绝美沉沦的脸看着信封渐渐冷了下来，夜枭似是看出了她的不妥，张开眼睛在一旁注视她。

许是看见夜枭的不安，玉娘将手中的信封揉成一团，而后那纸团竟然粉碎成纸碎。清风一样，那纸碎便消失殆尽，似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她嘴边再次扬起了好看的弧度，又在夜枭的头上抚摸一番，良久才缓缓地道：“别担心！被人盯上，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她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竟难得出现阴戾，似是来到灵秀村后便没有再出现过了。

这样好的日子，难道竟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吗？玉娘神情平静，饶是夜风卷起了她的三千青丝，吹进她平坦的胸膛中，她也全然不顾。

云翳渐渐遮住了仅剩的月光，整片山林竟然再也看不出半分灯火，直至被黑夜笼罩吞噬。不知过了许久，那山林才从黑夜的爪牙中逃脱，直至露出大片大片的青色。

那坐上山上的绝美少年和他的夜枭早就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清脆的鸟啼声唤醒大地的清醒。

苏念起来时，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白粥和油滋滋的肉包子。

原以为是李氏在做饭，直至看到也才刚苏醒的李氏，母女二人皆吓了一跳。

玉娘这时候端出一盘清炒芽苗菜，在母女两人的注视下端在饭桌上。

苏念和李氏揉了揉眼睛，还是玉娘催两人去洗漱，两人才知道不是做梦。

饭桌上的早饭热气腾腾，很是有食欲。苏念看着，手不觉摸着扁平的肚子，她倒是真的饿了。

她刚喝了口粥，眼中顿时闪过光。接着又尝了尝包子和清炒芽苗菜，脸上既惊讶又藏不住想吃的欲望。

坐在一边的李氏也一样，这饭菜和招娣做得倒也不相上下。

玉娘见两人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碗筷缓缓地道：“大妞儿，这几日我便不和你去春山镇了！”

“为何？”李氏和苏念异口同声道。

“去会一个人。”玉娘又端起白粥送入口中，白粥中倒映着她的面容。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流露出期待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