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算计

招娣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官差大人，并且将那份求来的断绝书拿了出来。她拿着那份断绝书，声泪俱下道：“还请大人帮小女子脱离苦海！”

在场的群众看到了那份断绝书，又看着招娣那般凄凉，都纷纷附和道，希望官差大人能帮助招娣脱离苦海。

周小山抬起头来，双手做楫向坐在主位上高高在上的大人说道：“大人，要断绝关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养了这小女这些年，怎么也该有回报才是！”

苏念和招娣齐齐转过头去，看周小山如何说道。她们从未想到，周小山看着老实的人，竟也会打起这算盘。或许，这才是他们肯和招娣来官府的目的。

见大人并未阻止他，周小山又缓缓道来：“事到如今，我也知我和这闺女的父女情分也就到这儿了。只是怎么说我也养了她十几年，那她是否应该还给小人这些年的养育的费用？”

“对！就是这个理。大人，这养育之恩大于天，大人您可要公正才是。”田氏听到周小山的话，这也不顾上什么丢脸不丢脸的事情了。

只要能得到银两，她才不管什么脸面的事情。银两到自己口袋才是真的。

招娣并没有反驳这两人的话，她也知道怎么说他们夫妇二人也是养育了自己许久，这点她深知这是躲不掉的了。

大人听了之后，摩挲着自己的胡子，不怒自威道：“那你们想要多少？”

“三十两！”田氏毫不犹豫地说道，贾员外那十五两不见了，那么从这儿拿回三十两也未尝不可！

“三十两？怪不得这苦命的闺女要和他们夫妇断绝关系，这当真是蛇鼠一窝，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

“我们普通人家一年一两都能花大半年了，甚至还有多。这妇人一张口便是三十两，这也太贪心了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把那大闺女当成千金小姐来养呢！我看他们花在这闺女身上可能就不到一两左右。”

看戏的群众都在骂道。然而周小山夫妇现在也管不得那么多了，拿到钱才是正经事。反正拿到钱他们在灵秀村过得也舒服，周招娣没有钱，可苏大妞儿有啊

再不然，那就让周招娣以后打工后还他们夫妻一辈子。横竖他们也不亏。

招娣一听三十两，脸色都吓得青了起来，她实在没有想到周小山夫妇竟然这般狮子开大口，她缓了缓道：“大人，这实在是太多了！”

可田氏听到后，便立刻反驳道：“三十两根本不多。我们养了你十六年，算一两花费为二两，那总计便是三十六两。如今只让你还三十两，哪里多了？”

田氏还装作一副自己亏了的样子，似乎已经做了很多的让步。但不仅仅她自己不信，在场的人也不幸。就田氏的个性，能为一个继女一年花上二两？

而且周小山一年能挣到二两？就算真的挣到了，花在招娣的身上又有多少？

苏念顿了顿，抬眸看向大人，道：“大人，三十两属实是多了。若是按照田氏的说法，一年用在招娣的身上花费了二两。那招娣怎么会这般骨瘦如柴？”

众人闻言望去，那跪在地上的招娣却是是骨瘦如柴。瘦瘦小小的身躯让人都觉得风一吹就倒，脸上根本没有这个年纪少女的快乐，想来定然是吃了不少苦头。

苏念又继续道：“何况若是按照田氏说每年花费招娣身上至少需要一年银子，那不知招娣帮田氏干的活又值不值一两的银钱？”

苏念看向一边的田氏，眼中尽是讥讽。田氏听闻后，又红着脸解释道：“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挣什么银钱？她不让我们亏钱都好了。苏大妞儿，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巴不得我们过不下去啊，这怎么也都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管什么？”

听到大妞儿被训，招娣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大妞儿怎么就是外人了？况且大妞儿说得根本没有错，这些年来我在你家做牛做马的，难道不是挣钱吗？若是不相信，自然可以去问问村里的其他人，看究竟说得是不是真！”

方才大妞儿的话已经提醒了招娣，她在周家这些年做的农活，干的家务活以及带人的活，都是需要银钱的。其他人做工都有钱，那么她既然断绝关系了，为何不与周家计算清楚？

田氏夫妇还想说些什么，而这时候大人轻哼一声，及时打断了田氏夫妇的话：“周招娣说的不错，若是按照丫鬟的银两，怎么也能挣得些银钱。田氏，你可有异议？”

田氏想开口，但看到铁面无私的判官的脸色，她不知怎么的，在嘴边的话便不知怎么的都开不了口。

还是周小山开口道：“我们夫妇两没有异议。但周招娣怎么也算是个小丫头，一年顶多挣个几十文钱而已。这些扣除便是！”

苏念听到周小山的话，更是觉得这人太过于无情无义了。招娣怎么说都是他的亲骨肉，田氏可以这么待招娣，但周小山怎么好意思这般待招娣？

招娣同样是这般想得，不过她已经麻木了，她心中只觉得讽刺，为何她娘亲会看上这样的一个人？

苏念开口：“大人，这账可不能这么算。我听闻这寻常人家养个丫鬟，一年起码都要一两银子左右。招娣是三岁开始便开始帮着家里干活，那这么算起来怎么也是十三两！”

那判官其实也听得厌烦了，他没有想到自己需要做审判这家务事。他点了点头，用一双宛若利爪的鹰眼瞪了周小山夫妇，警告他们莫要再开口，“那便这么算。周招娣与周小山夫妇在这断绝书画押便是。之后还清周小山夫妇十七两后，两人便再无瓜葛！”

“是！”

周小山夫妇不情不愿地在那断绝书上签了字条，而招娣和苏念看了之后心中别提多美滋滋了。特别是招娣，想到以后不用再被这夫妇打骂，更是觉得整个人轻松起来。

回到灵秀村后，招娣在周家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还把她娘留给她唯一的金戒指给带走。而田氏这才知道，招娣瞒得这般深，但那毕竟是人家生母留给她的，加上又有官府的人盯着，田氏敢怒不敢言。

收拾完东西后，招娣便在苏家住了起来。苏念和李氏以及玉娘都很高兴，他们早就当招娣是一家人了。特别是李氏，早早就收拾好了一间房给招娣住下。

“招娣，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和婶子说，别客气！”李氏给招娣夹菜开心地道。

这苦命的闺女，以后当真可以不用那么受苦了。李氏心中也替招娣感到高兴。

招娣如今虽然负债累累，但看着周边舒适的环境，还是觉得什么都值了。

她与大妞儿等人说了自己的想法，想着明日便进镇，去与周大厨学厨艺。

几人一听，自然没有反对的。第二日一早，苏念和招娣一同去了春山镇。

隆兴楼中，在后厨忙活的周大厨看到招娣很是意外，他停下手中切菜的动作，不解地问道：“招娣，你来干什么？”

周大厨也知道，那几日招娣是偷偷帮忙的，所以才能帮着春食宴。她父母亲的事情，苏念和周大厨说上了一些。他虽然同情，但也无可奈何。

招娣将自己与周小山夫妇断绝关系的事情告诉给了周大厨，周大厨听着也很是讶异，末了招娣还添了句：“我这次来，是想同您学厨的！”

周大厨一听，眼睛顿时散发了光芒。而周大厨身后的那几个小徒弟听到招娣肯与师傅学习，都纷纷附和让师傅答应。他们回味起招娣的手艺，现在还流着口水呢！

周大厨本来就有这个心思，点了点头便默许了。厨房炎热，场地有限，招娣便给周大厨倒了杯茶后便开始拜师。见周大厨将那杯茶喝下去后，招娣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师傅！”招娣欢喜地叫道。

周大厨铁青的脸色难得有了些许笑意，他从怀中掏了个红包出来，递给招娣。里面包着五百文钱，这还是刚刚和掌柜拿的红包。

他听说了招娣的事情，知道她那对父母定然不会那么好糊弄。便给了多一些银钱好让她傍身。

“叫了这声师傅，那以后可得要好好听话！以后可要早早起来，然后练习刀工……”周大厨滔滔不绝，向招娣介绍了若干事项。

苏念见招娣这边成功后，打了声招呼便悄悄离去了。她看了看自家种的蒲陶，想来定是快要成熟了。于是她便打算与何昭衍说一声，看这蒲陶要如何处理。

其实苏念是有私心的，她想开副食店。这蒲陶若是做成蒲陶酒或者蒲陶果酱，想来定然是不错的。但这蒲陶毕竟还是何昭衍托自己种的，自己怎么样也得和他说一声。

何昭衍听了苏念的想法之后，便说了句“好！”

苏念有些讶异，难不成何昭衍便这般相信自己？她不禁开口问道：“何公子便这般信任我吗？”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