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雪上加霜

苏念顺着余婉娘的声音望去。人群中她很是耀人，余婉娘一袭黄衫更是衬得她娇嫩可人，粉嫩如桃。许是因为今日生辰的原因，余婉娘还梳了个发髻，看着倒是比之前更成熟了些许。

余婉娘笑着走了过来，挽着苏念的手往余府走了过去，笑着道：“苏姐姐，周姐姐可让我好等。不过两位姐姐既然来了之后，我倒也放心了。”

周琦听到余婉娘唤自己一声周姐姐，脸上顿时便红了起来。余婉娘的声音甜美软糯，周琦听得也很是舒心。不过想来这是余婉娘的一番心意，她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了。

本来余婉娘是准备亲自带两人去入座的。然而余婉娘因为今日是寿星公，有不少人找她。故余婉娘便让自己的丫鬟给苏念和周琦两人带路。

“两位小姐这边请！”冬柳伸手说道。

她是余婉娘身边的小丫鬟，年纪虽然看着不大，然而做事却是极为老练的。苏念看得出，余婉娘很是信任冬柳。

待入席后，苏念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交给冬柳，准备让她拿给余婉娘。冬柳接过徐书婉送的秋月霜雪图时，眼中亮了，她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番苏念。她怎么听老爷夫人说，救小姐的人不过是个小农女？

可眼前的女子看着倒也不想是小农女。一双秀眉又弯又细，就连那河边的翠柳也比不少。眼中常含春水，似是能波澜不惊却又包蕴万物。她面上虽是淡妆点缀，然而却让她整个人看着甚是清新又淡雅，颇有诗中美人的味道。

苏念自然不知道冬柳在心中怎么想自己，她指着那副图，道：“这画是许夫人托我带过来的。说是祝贺婉娘生辰。而另外这些，都是我和我的小姐妹做的。希望婉娘会欢喜。”

听到是许夫人送的东西，冬柳脸色微微一变。这许夫人怎么还好意思送东西过来？这是嫌自家小姐没有被折腾够吗？她又看了看苏念送来的东西，不过是几个小陶罐以及几串冰糖葫芦。

冬柳脸上顿时露出不屑的神情，看来是她高估这个农女了。这小农女果然不识大体，若不是自家小姐心善，想着以为这农女救了小姐一会，否则这等宴会一个小小的农女又怎么有机会参加？

她接过东西后，便转头离去。今日巴结小姐的人不知有多少，这些东西想来小姐也是看不上的。

周琦自然看出了冬柳的变化，她拉了拉苏念的手肘，问道：“大妞儿，她们该不会瞧不上咱们的东西吧？”

其实周琦不愿参加宴会也是因为怕被人看不起。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乡野丫头。而她们又没有什么银钱，自然送不来什么好东西。这不，就让县令家的丫鬟也看不起。

苏念拍了拍周琦的手，安慰道：“她们瞧不瞧得上是她们的事情。我相信，婉娘定然不是那种重物质的人，想来婉娘定然是欢喜的。”

苏念对余婉娘还是很有信心的，这些日子相处来，余婉娘并不是那种势利的人，苏念自然是知道的。她只要送出了自己的心意，相信余婉娘也会喜欢的。

宴会开始后，很多人都是成群结队的。有人见苏念和周琦二人独自坐着，本想上前寒暄一番，也算是交个朋友。然而打听到她们不过是余婉娘请来的朋友，一无背景二无家世，自然便没有什么人去认识她们。

不过这倒也合苏念和周琦两人的口味，她们也厌烦这种无所谓的应酬。既然没有人，那不妨两人享受一大桌子的菜。这菜虽然不及周琦做的，但也是隆兴楼的厨子所做的。自周大厨夫妇走后，隆兴楼便又请了新的厨子，味道虽然没有周厨子好，但也差不多了。

正当两人吃得正欢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苏姑娘，你也在此？”

是何昭衍。虽然许则青和余婉娘发生了那种事情，然而因为何老太爷的原因，两家明面还未有撕破脸皮。更何况，错的人是许则青不是何昭衍，余家还是请了何昭衍过来。

见到苏念这一桌只有两人，何昭衍便一同入桌。这本就是生辰宴，没什么需要避讳的。况且大宁民风也算是开放，男女同坐也是见怪不怪的。

见到何昭衍到来后，有不少人想要过来攀谈一番。于是原本只有三人的一桌，便来了不少人。这当然都是找何昭衍的，何昭衍自然一一应酬。而苏念和周琦只是满头苦吃。

余府后院，余夫人正焦头烂额地躺在贵妃椅上。她闭着双眼，任凭小丫鬟替她揉肩膀，她也心不在焉。等这余府的管家走了进来之后，她这才睁开眼睛焦急地问道：“怎么样？那女儿红可有找到？”

早在余婉娘满月没多久，余夫人便和余县令两人在地下埋了十几坛女儿红，为的就是在余婉娘及笄这日再开坛。

然而余管家苦瓜般的脸摇了摇头，余夫人心中也凉了一截。她愠怒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今正是开席的时候，因为之前想着用女儿红招呼宾客，余夫人便没有找酒馆要好酒。然而现在却出了这茬事，余夫人很是气愤。但更多的是，生怕影响到女儿及笄的日子。她对余婉娘这个女儿可谓视若珍宝，自然生怕及笄宴做得不好被人笑话。

“回夫人。”余管家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他哭丧着脸道：“自打二老爷回府之后，一直便想着夫人为小姐埋的女儿红。这些日子来，二老爷命人偷偷挖出来，然后放在自家的宅院中品尝。如今那女儿红都没了。现在，二老爷还醉得不省人事。”

余夫人一听，差点晕倒过去。余管家口中的二老爷便是余县令的弟弟，她的小叔子。因为老夫人老太爷老来得了这个儿子，故格外地宠爱。之前这二老爷便因为嗜酒而耽误了不少事情，如今却没有想到又是这样。

还将自己珍藏多年的女儿红偷偷挖了出来，丝毫不顾及余婉娘的名声。余夫人回过神后，双手搅动着手帕，一双眼睛似乎要冒火一般。但想到二老爷毕竟是老夫人的心尖，她也不能做什么，她冷冷道：“那便让他醉死便是，不必管他了。当务之急，便是去看看附近的酒馆还有没有好酒。”

余管家头也不敢抬，冷汗直流，他盯着地板缓缓道：“如今天色已晚，附近酒馆已然关门了。方才小的也去叩门问了一番了，人全部都打烊回家了。”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余夫人又是气到快要晕倒过去了。还好身后的丫鬟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这时候余婉娘欢欢喜喜地走过来，见气氛不对劲后余婉娘这才变着脸问道：“娘，发生什么事情了？”

余夫人摸了摸余婉娘的头，不禁流下了泪水。还是身边的人将事情都同余婉娘说了一番，余婉娘这才明白是什么回事。她也不禁握紧了拳头，这么离谱的事情果然只有她二叔才做得出。

她不想让娘难堪，更不想到时候丢了余府的脸面。她忽然想起苏念送来了些蒲陶酒，她转头问一边的冬柳道：“苏姐姐送来的蒲陶酒可有多少？”

冬柳突然被这么一问，整个人也紧张了起来，她支支吾吾道：“似乎有五坛左右！”

五坛左右，估计也够在场的宾客了。若是没人匀上一些，那估计也是够的。余婉娘当下立断，吩咐下人道：“那便每个人分上一些，尽量要保证人人都有。这样一来，才不会丢了我们余家的脸面。”

听到是苏念自家酿的酒，还是什么蒲陶酒。蒲陶还可以酿酒，她们闻所未闻。她本想阻止一番，但想到女儿说过她苏姐姐手艺很是厉害，加上女儿又这么信任她，她们如今也别无她法。余夫人便默许了女儿的做法。

“可，那不过是小农女酿的乡下土酒，味道能好吗？”冬柳小声嘟囔道。

冬柳没有吃过娇娥鲜的东西，自然不理解。何况，就乡下酿的酒，味道能好吃吗？冬柳也是担心，这才说道。

“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怕众人担心，余婉娘又道。

主子都这般说了之后，他们下人自然不能再说什么了。他们很快便将苏念送的酒拿了出去，分发给宾客。余夫人心中也没有什么底气，干脆就坐在宅子中，她也懒得去应对宾客。

而在宴席上，已经有人嘟囔着为何余家没有酒招待客人了。

“这饭都快吃完了，这余府怎么还没有上酒啊？难不成，这余县令一改反常？”

“我听说余县令的弟弟最是嗜酒，怎么可能会不备酒？难不成余家今年不景气？所以连酒也买不起了？”

“我听说楚州城的太守都要出事了，难不成余家是下一个？这不，这宴会才搞的这般寒酸。指不定是打肿脸充胖子。”

有些看不顺眼余家的纷纷落井下石，巴不得他们说的是真的。

而就在此事，余府的丫鬟们端着酒出来了。

“好特别的味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求新文预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