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快走吧，回来早，还能做一锅好吃的嘞。”想着前世的狼牙土豆，蛋包洋芋……口水止不住的分泌。
“就那玩意儿能做什么好吃的，不吃死人就谢天谢地了。”刘婆子还是担心“中毒”。
尽管刘婆子一路上嘀咕+劝阻，可这条路就这么长，不一会儿就到家了，到门口正好碰见背着包袱准备出门的刘家大孙子——刘和光。
“和光！你又要出远门？”刘婆子虽然五六十了，但是身子硬朗，这声河东狮吼差点没把她耳膜镇破。
通讯靠吼的时代，嗓门儿是一个赛一个的大。
刘和光正在鬼鬼祟祟锁门，被刘婆子的声音吓得一激灵，铁锁“哐”的一声掉在地上。全身僵硬着转过身了，局促地看向她俩。
刘和光僵硬的动作给她看乐了，原来“机械舞”是这么来的。
“呵呵呵——奶，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刘和光心虚的咽了咽口水，后退三步的动作随时准备跑路。
“哼哼，我要是不回来，你是不是又要背着我去跑船？”
“奶，我会平安回来的，有表舅带着，我不会有事的。”刘和光知道他奶不同意他去跑船，还在试图说服刘婆子。
“平安回来？你忘了你小叔是怎么没的吗？”刘婆子的声音一下子有了颤音。
李清嘉看看刘和光，又看看刘婆子，一边是自我追求，一边是亲人担忧，她帮着谁都不好。
“奶，小叔那是意外。虽然我也不能保证没有意外，但是我想去试一试，我不想这一辈子就这么窝囊地活着！”
看着刘婆子，刘和光跪到她面前，第一次直视她说出自己的心声。
和刘婆子一样，李清嘉也被刘和光坚定的目光惊着了，他才几岁？怎么就想到了这辈子的事，还如此坚定地做出决定？
“奶奶，您就让哥哥去吧。”妹妹刘和欣眼含热泪也跪在哥哥身边。
李清嘉看见门背后的衣角，猜测那应该是刘和光的母亲。
“好！你去，我让你去……”刘婆子厉声说完这话就没反应了，正在出神的李清嘉根本没注意到，还是一个夫人尖叫声把她拉回来。
“娘——”门背后的和光娘一个箭步把刘婆子扶住。
“奶奶！”
“奶——”
李清嘉则被三人不小心撞到一旁。
看着三人乱作一团，唯一清醒+冷静的她立马回过神来：“别动！刘和光你把她扶到床上去，大娘你也去帮把手，小妹妹快去找大夫。你们俩散开些，别围着，把窗户都打开通风。”
李清嘉第一时间把人疏散开，然后去掐人中。若刘婆子是简单的昏倒还好，若是因此中风或者有高血压，那才是麻烦。
后面赶来的的和光爹脚步也停在了半空。想问问又不敢开口，屋内都是女人，他一个大老粗也不敢贸贸然进去。
“刘婆婆——刘婆婆——”李清嘉一边掐人中一边喊人，好一会儿，刘婆子才悠悠转醒。
“娘！您可吓死我了——”和光爹一下子跪在地上，一个大老爷们声音居然已经颤抖。
和光娘不遑多让，眼泪早就布满全脸，屋里稍微镇定一点的，居然是年龄最小的刘和欣。
“姐姐，我来吧。”刘和欣注意到她一直抬着刘婆子的脑袋，怕她的手被压着，上前来帮忙。
看见刘婆子面色好转，李清嘉也没坚持，放开刘婆子站在一旁，没一会儿刘和光就把大夫背来了。
“哎呦哎呦，你慢着点，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颠散架了。”老大夫年龄有点大，白头发白胡子。嘴里虽然有点吐槽，但是看病人的动作一点不慢。
刚刚落地，平静了一下情绪就去查看病人情况。
“嗯——没什么大问题，都是人老的毛病。不过这种情况还是很危险的，切忌生气，多来几次，你们就在床前伺候着吧。”老大夫把完脉就知道病人是生气昏倒的，语气有点严肃。
刘和光眼眶红红的，听了老大夫的话，惭愧的低下头，不敢看众人，特别是躺在床上的刘婆子。
“都是老毛病了，你吓他们做什么？”刘婆子和老大夫虽是熟人，但还是不喜欢听别人训自己的孙子，当下就开始护短了。
“行行行，我就不该来这一趟。”老大夫气得吹胡子，但又不敢真的做什么，嘴里嘀嘀咕咕去开药。
和光爹去抓药，跟在老大夫后面讪笑不已，两老人斗了这么多年的嘴，他还是没习惯。
李清嘉现在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角落里数星星。
“和光，你上前来，奶有几句话想问你。”刘婆子的话有气无力，不像先前的河东狮吼，半个街坊的人都能听见。
“奶，孙儿错了。”刘和光到底还小，这么一出把他吓得够呛，听见刘婆子唤他，“扑通”一声又是一跪。
她都听着一阵膝盖疼，更别说和光娘和刘婆子了。但刘婆子今天好似硬了心肠，愣是不像往常一般让他起来。
母娘俩也不敢出声，只是担忧地看着婆孙俩人。
【救命，小田田，我这会儿是出去呢还是出去呢？】
【嗯——出去吧，这是人家的私事，你呆在这里不好。】
【那我怎么说？】她不是不想出去，这不是一直没找到时机么？
【要不——就现在说？】
【人家还在那儿跪着的，我怎么说？】
【也是，本来别人没注意到你的，你一开口不久暴露了吗？】
【要不悄悄溜出去？】
【我就看到一个门，外面还守着那娘俩，难道你可以把我变成纸片人飘出去？】
【那……是不可能的。】
她还在这边数花瓣做决定，耳边就听见：“你们都出去吧。”
一听这话，李清嘉松了口气，还好刘婆子没有糊涂。
“嘉娘留下。”
正准备跨出门槛的李清嘉：……不是，这不合适吧刘婆婆！
顶着母女俩又是疑惑又是震惊、欣喜、忧愁……各种情绪的眼神风暴，她硬是脸不红心不跳地把门给关上了。
果然，脸皮厚都是锻炼出来的，看看现在的她，多淡定、多么有高人风范啊！
刘和光原本以为这次又是婆孙俩的私密谈话，可没想到奶奶居然留了个小姑娘在一旁，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复杂。
随后脖子红了，然后耳根红了，最后那张小麦色的脸也红了——就连看她的眼神都带了一点害羞。
不是，刘婆婆，你这是什么操作？
她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如果连这个深意都体会不出来，她真的可以去死一死了。
还有哇，刘大哥，咱没有那个意思，不是你奶想的那样的，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嘉娘，你问吧，那个土疙瘩就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刘婆子感受不到屋子里的尴尬气氛一样，这个场景、这个氛围下，她嘴里居然冒出这么一句毫不相关的话。
果然人老成精，人老成精呐！她暗自叹息一声。
“土疙瘩”这个名词一出，她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法立马消失得一干二净，小脸立马就正经了。
“刘大哥，你吃过这个……额……土疙瘩么？还有你在哪儿发现的？还有没有哇？能不能卖点给我呀？”她现在的语气就像哄骗小孩手里的棒棒糖，温柔得过分。
刘和光的脸更红了，一双眼不知道往哪儿看。
“这……哦哦，你说这个土疙瘩，这是我去年跟着表舅出海，那边的一个商人忽悠我买的，说抵饿。我也尝过，没什么味道，就是拿回来后没人买，我就留着自己吃了。”
说到这个刘和光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心绪也恢复正常。
“你小子，你还说不是被忽悠的。”刘婆子缓了一会儿，声音也大了些。
“那不是怕被您骂么。”
“我——打死你这个混账，这才出海一次就学会撒谎，以后还得了。”刘婆子作势要打他。
刘和光不仅不躲，反而凑上前去：“奶，您打吧，我皮实经得打。只要您不气了，怎么打我都行。”
“噗嗤——”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看着刘和光耍宝逗刘婆子开心，李清嘉没忍住笑出了声，想来刘婆婆的狮吼功应当是后天练就的。
“滚一边去，看着你就烦。”刘婆子翻了个白眼，面上也有点不好意思。
“好嘞。”刘和光麻利地从刘婆子床上翻下来，又跪回原地。
“和光，你和奶奶说实话，你真想以此为生，以后大半生就住在船上、漂在海上？”刘婆子的声音有些悠远。
“奶，我想去，我能去。上次出海我学到了很多，这是学堂里不会教的，我觉得我想去，至少现阶段我不会后悔，至于以后，我虽不能保证不后悔，但现在我不去的话，我一定会有遗憾的。”
少年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听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热血的力量。
同时，那一字一句也砸在了她的心口上，“轰隆隆”地，她只觉得身上的血液在一瞬间燥热沸腾起来，彷徨疲惫顿消，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不竭的力量！心口一下又一下地撞击都在驱使她说出“答应它！这是你的使命。答应它，你一定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