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素言一剑击败对手，赢得台下响亮的掌声。
她对着众人拱手轻笑，走到一旁的休息区备战下一场。
休息区备有各种瓜果茶水，供弟子们补充体力。
她喝了一杯茶，目光往高台上望去，顿时看到自家师尊示意她过去的眼神。
她放下茶杯，往高台走去，穿过人群，在上台阶时巧恰碰到云姝。
“云师妹。”她颔首打招呼。
“田师姐。”回应她的是冷淡的声音。
她知道云姝一向寡言少语，秀美的脸庞总是如冰霜一般，难以融化。
只是这次，她意外的感到云姝冷淡之下隐藏着怒气。
云姝是从三长老那里过来的，不至于胆大到在三长老面前生气吧。
她思索着，快步往上走。
“素言，方才三长老夸你剑术好。”俞红素笑道。
听到这话，田素言又惊又喜，急忙低头拱手，“谢三师叔夸赞，弟子不才，只学得皮毛，不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那便多加修行。”沈青菡冷淡道。
“是，三师叔。”田素言恭敬道，看向自家师尊，小声道，“师尊，我方才遇到云师妹，我见她心性不稳，恐比试的时候难以发挥真正的实力。”
“此事你三师叔心中有数。”俞红素道。
田素言乖乖点头，不再提这事。
她站立在一旁，观看台下弟子们的比试。
正好轮到云姝上场。
她偷偷瞧了一眼三长老的神色，那双冰冷的眸子高深莫测，看不出任何情绪。
只一眼，便叫她心生害怕，她急忙收回视线，专心的看云姝比试。
云姝提着剑，面无表情的走上台。
其他的比试台四周人声鼎沸，各种呐喊助威的声音延绵不绝，唯独她这里冷冷清清，围观的弟子竟是无一人敢说话，都安安静静的看着。
与她对战的弟子被她这副气势吓到，未战先怯，拿着剑的手隐隐发抖，不停的在心里暗骂倒霉。
早在抽签之时，众人都在祈祷不要第一轮就遇到云师姐，结果她运气实在是背，竟然真让她对上云师姐。
“请云师姐手下留情。”她认真道。
这本是场面话，但此刻成了她的心里话。
云师姐剑法超高，但行事冷酷认真，平时比试就不会手下留情，更遑论今日这般重大的场合。
“请赐教。”云姝拱手，神色冷漠。
她握紧手中的剑，横立在身前，眼眸不经意往台上看了一眼，只见高台上的人正兴冲冲的盯着旁边的比试台，而对她这个唯一的弟子视而不见。
就连旁边的二师叔和田师姐都比她师尊有心，知道在这个时候关注她的情况。
她心中的不满达到极致，漂亮的小脸越发冷漠。
站在她对面的弟子明显感到她眉宇间的阴郁，在心中哀叹一声，硬着头皮发起进攻。
只刹那，围观的弟子还未看清楚台上的情况，就见与云师姐对战的人躺在地上哀嚎，手里的剑被折断散落在身旁。
众人被这快如闪电的出手惊到，心生同情的同时又庆幸自己不是第一个遭殃的人。
但有些弟子胆颤忧愁起来，害怕接下来会遇到云师姐。
一时之间，惶恐和害怕的情绪萦绕在弟子们心中。
明明是热闹无比的日子，她们却觉得心里凉凉的。
俞红素将台下的情况尽收眼底，撑着下巴妩媚道，“三师妹，云姝今日下手是不是太重了？一招制敌不说，还将对方的佩剑折断。”
“虽说比试当尽全力，但好歹是同门弟子，需留些情面才对。”
“哦。”沈青菡淡淡应了一声。
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好似与她无关一般。
俞红素瞧着她冷漠的模样，顿感无趣，转头对田素言道，“马上轮到你上场，下手要有分寸，莫让师妹们害怕。”
“是，师尊。”田素言恭敬道。
沈青菡知道这话是在说给她听，面色丝毫不变，仿若没有听懂一般。
她喝了一口茶，起身离开座位。
“你去哪？”俞红素问道。
“随便走走。”沈青菡回答，从高台后面的台阶下。
她来到休息区，见云姝冷着一张小脸坐着，身边的瓜果点心没有动过的痕迹。
周围的人离云姝远远的站着，都不敢靠近。
“云姝。”她淡然唤道，坐到云姝旁边的椅子上。
云姝立即起身，拱手行礼，“师尊，您怎么来了？”
她语气冷淡，落在沈青菡眼里，就是被冷落的小孩闹别扭。
表面上不想她来，实际上心里早就期盼着。
“方才你比试的过程，为师都看清了。”沈青菡道，有点评的意思。
云姝的心不由的一紧，脑海中闪过许多想法。
她既想得到夸赞，又害怕沈青菡责备她刚才下手狠辣。
毕竟，与她对战的弟子实力远不如她，她其实不必折断对方的剑。
“速度和力量都把控的不错，就是...”沈青菡正经道，故意吊人胃口。
云姝果然上当，急忙问道，“就是什么？”
“脸上的表情臭臭的，像是有人惹你不开心。”沈青菡压低声音，眼里泛着狡黠的光，像是看穿一切。
云姝顿感被调戏，小脸泛起一丝恼怒。
她暗暗咬唇，声音依旧冷淡，“今日事关重大，弟子不敢掉以轻心，故而比平时更为严肃。”
“原来如此。”沈青菡眼里露出了然的笑意，略微失望道，“为师还以为你是因为这些天，为师冷落你而不满呢。”
“弟子不敢。”云姝快速回答，有种心思被看穿的恼羞和无力。
她抿了抿唇，跪倒在地，似在否认这番话。
周围的弟子听不到两人的对话，不明所以，诧异的看着云姝。
有三长老在此，她们不敢交头接耳的议论，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往后退。
“起来吧，不然大家还以为我这个做师尊的欺负你。”沈青菡淡淡道，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正经模样。
云姝依言站起身，心中那股郁气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被人三言两语的添了把火，烧的更烈。
这个女人摆明就是故意戏弄她，还将她说的无理取闹一般。
她哪有在意是否被冷落。
她才不会在意这个女人！
“这里人多眼杂，师尊还是去高台坐着为好。”她压抑着怒气道，让自己看上去淡漠冷静，仿佛不受任何人影响。
“嗯。”沈青菡起身离开，不带任何留恋。
云姝顿感一口气卡在心中，说出不口又压不下去。
她拿起剑，一遍又一遍用力擦拭，似在发泄心中不快。
田素言打完第二场，来到云姝面前。
感到云姝身上生人勿进的冷意，柔声劝道，“云师妹，你不必如此严肃，那些弟子都不是你的对手。即使只发挥出平时十之八九的水平，你也能顺利拿到进入秘境的资格。”
云姝明白话里的言外之意，是在叫她与弟子们对战的时候收敛些，莫要像第一场那样不留情面。
“嗯。”她冷淡应了一声，继续擦剑。
田素言看着被擦的已经泛起寒光的剑，微微摇头。
她抬头看向不远处，见一行人簇拥着夏昭走过来，迎上去笑道，“夏师妹，恭喜你获得胜利。”
“才第一场，有什么好恭喜的。”夏昭不屑道。
她在云姝旁边坐下，立即有人为她端茶倒水。
田素言知晓她素来任性，不予计较。
坐在两人后方，喝着茶，观看其他弟子比试。
“云师姐，你说我这次能进入秘境吗？”夏昭问道。
虽是问话，但她语气十分自信。
“你们都会进入秘境。”云姝道，冷冷的眼神扫过每个人的脸。
夏昭得意的笑起来。
她身后三人，对上云姝冷漠的视线，都打了一个寒颤。
明明这是一个好消息，却无端叫她们脊背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