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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追大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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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快要开春,冰雪融化,张弃踏着积水回到了书坊,却见门口钉着一封信,她摘下,开了店铺,此时已经快要宵禁,于是干脆一锁,先睡觉再说。

第二天,她按时起床安排好铺面,这一去一回就花了一个多月,四处都是灰尘,她打扫完已经是晌午了,出了很大的太阳,于是搬了凳子到门口,开始审稿,都是上个月堆积的。

岁月静好啊,这就是张弃此生最大的愿望了,她喝口热茶,长长地叹出一串暖气。

哦!还有一封信。

内容是来询问上回张弃审过的书的结果,她还记得老刘当时的评价是:差点火候。于是又翻出来,从头到尾再翻看一遍,心里依然是觉得可印的,只是有些地方要是改一改,说不定会更好,她先从书坊账上划了稿酬,打算亲自去同他讲。

守到傍晚时,她关了店铺,寻着信上的地址去了。

地址不远,就在书坊后头,只是要绕点路,是一间很小的宅子,连门口的巷子也很窄,墙根长了些许青苔,门上挂着:迎春,字样的牌匾。

张弃叩了叩门,良久后才有人来开,来人身形修长,肤色很白,像是打出生起就没见过太阳,五官清俊,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颓丧气息。张弃微微一愣,又想起李氏来,然而这两者的颓丧气息是完全不同的。

“请问是‘追大虫’吗?我是霁月书坊的,不知是否方便谈论一下《青天传》的出版事宜?”张弃原先看这本书时并未注意到这个神奇的笔名,刚刚看见了,疑惑了好一阵,待会儿非得问他这是个什么笔名不可。

林昭先是一顿,接着将来人引进屋里,屋里不能说是简朴,简直是寒酸!好在张弃刚好是个寒酸的人,她也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林昭开始苦恼家里怎么没了茶叶,只好要去烧水。

张弃说:“不用忙活,我们来商量一下书。”

刚开始林昭并不认为眼前这个小鬼能有多靠谱,直到两厢商讨完,他才发觉‘哦!是该这样写’,于是态度就更加缓和下来,在心里悄悄把甄二鸣的位置抬平了。

张弃也并不认为自己的建议是好的,她只觉得,如果是自己,那么这个地方会换一个写法,再加点细节,没成想林昭欣然采纳,两人一拍即合,只是到了付稿酬的时候,张弃觉得拿少了。

林昭不觉得少,相反很高兴,这是他卖出的第一个本子。

送走张弃后,他将稿酬同另外的一箱子金银分开放,放在更显眼的位置,就差给它供上三炷香了,又从那箱金银里拿出些,打算去进点好茶点,下次二鸣再来,就能招待他啦。

那头的张弃开始琢磨,要是印了这书,却卖不好,那不是亏本吗?况且大虫兄恐怕也会失望,她得想办法把霁月的名号打出去,再不济,也得让《青天传》多卖几本,对了!大虫?她忘记问这回事儿了。

书坊门口正站着一位女子,脂粉味厚重些,张弃还未走近,就先闻到了。

女子听见动静回头,见到来人是生面孔,不由得一顿,张弃很识相地先说:“我是新来的,叫甄二鸣,老刘以后就少来啦,这位娘子有什么事吗?”

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书单来,张弃看了,大多是话本,也都有,于是开店,按着书单各自找了一本,找齐了就拿麻绳捆成一块大砖头,又算了价钱,买卖也就完成了。

女子还不走,在店里逛了一圈,随手拿了一本翻看,张弃默默给她搬了张竹椅,又退到一边开始审稿子。

突然想到什么,她问:“小娘子可是常来?”

女子并不抬头,只淡淡“嗯”了一声,张弃又说:“我今日刚买了一本话本,要是改好,就能印刷了,只是光我自己看是好的,不知别人看起来如何,等样本出来,不知可否请您帮忙看看?”张弃本身看得不多,好坏全凭自己的喜好,经验丰富的老刘认为不行,那八成确实不太行,可她还想挣扎挣扎,眼前的小娘子同样经验丰富,她也就想让她帮忙看看。

小娘子抬头了,看了眼张弃,说:“我叫姜然,样本什么时候做好?”

“可能需要点时间呢,现在还在修改,您要是没空来,到手我给您送过去吧。”张弃说得十分诚恳,姜然犹豫半晌,最终点头,她说:“到今朝醉找我。”话音未落,她已经提着包好的书离开了,留下一个单薄的背影,脚步匆匆,好像怕身后的人看穿她的窘状。

张弃面不改色,她早就认出来了,官妓嘛,她娘也是,很久以前,李氏还有几个姐妹经常去探望,并不稀奇。

审了半天稿子,并没有发现合意的,于是起身,后院里除了库房和她住的地方,另有一间空屋子,里头堆放了些许杂物,张弃想把它清理出来,放上桌椅,再摆点君子喜欢的花草,就能待客啦。

她先把杂物清出来堆在角落,说是杂物,却不能随意处置,万一东家回来要找,那就麻烦了。清理完杂物,屋里刚好凑够一套桌椅,只是缺胳膊少腿,她得修一修,窗户外的景色是一条死巷,同样堆满杂物,臭气熏天。

张弃打了水,开始抹灰尘,粗略洗过一遍,略微能看了,但还需再洗一遍,于是又去挑水。

路上遇见一对母女,女儿和阿稚一般大,浑身脏兮兮的,和女人怀里的儿子一对比,还以为是丫鬟和少爷,女儿频频回头看向书坊里的书,再看看张弃,二人对视一眼,她便快走两步,小心翼翼扯住女人的衣袖,却引得女人一阵呵斥:“松手!没点正经样。”

张弃走在后头不吭声,两只空水桶悬在空中轻微晃动着,同样安静。

少爷趴在女人肩头,同样看向张弃,他已经不小了,却还是像蛀虫一样贴在母亲身上敲骨吸髓,怪的是,对方甘之如饴。

张弃朝他做鬼脸,少爷就哭了,真娇贵啊,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女人不明所以,边哄着,边回头看向张弃,张弃对她笑笑,快步走了。

忙活了一天,她总算关了店铺,四处检查一番后,才拿了一本书进屋。

第二天一早,老刘来了,还带了小食。

“您怎么来了?”

“这人啊,忙的时候总想闲,闲下来了,又坐不住,真是贱骨头。”老刘笑了两声,刚进屋就发现了张弃收拾的新屋子,他抬手指了指:“要置一间雅室?”

“还是您眼光毒辣,正是。”

“年轻人是好,干什么都有精力,前阵子你怎么不在?”

张弃正在往茶碗里倒热水:“陪东家回了一趟老家。”

老刘点点头:“多和东家走动走动是好,可也要注意分寸,人家是孤儿寡母,你是小伙子,小心遭人说闲话。”

“我知道的。”

“下贱!…”外头忽然传来一阵男人的打骂声,接着又是一顿打砸和求饶,孩子的哭喊尖叫覆盖了这一整片区域,张弃起了一身冷汗,竖着耳朵静静听着。

老刘见她慌张,就说:“打老婆,常有的事,那家人太乱,挣那点钱都不够买锅碗瓢盆的,就是苦了孩子哟。”张弃没反应,老刘抬手照着她肩膀拍了一下:“你别管闲事,那家男人在衙门当差。”

“好。”张弃缓过神来,低头抿了口热茶,天气回暖,热茶喝着倒是不太爽利了。

在张弃琢磨如何将书本卖得更多时,张行简已经收到公文,接到钦差,官服一换,官帽一戴,开始审了。

先是围了庞府,再请了庞县令一齐坐堂,开始履行他的职责:查旧案。

一桩去年十二月份,贺兰花以民告官,告官府草芥人命,害她夫君活活病死在山上,结案后因不服结果,当堂撞柱而死的案子。

由此开始调查桂山的事情,先审陈班头,陈班头一见京官,顿时软了腿,什么都招了,说县丞不让山下人探望,不让送药。

又问县丞,为何下此令?

县丞说,庞大人下的,他只是听令于上官,张行简点头:“知道了。陈大贪污民脂民膏,草芥人命,二十杖。”

陈班头的惨叫响彻云霄,县丞就招了,说风水问题,是吴慎让封山,修建寺庙的。

于是传吴慎,吴慎已经被纪新审过一遍了,胆已经被吓破,抬头正要指认,又对上庞子显的目光,于是翻供:“庞大人说有风水问题,叫我上去选址,要建庙,其余事情我一概不知。”

纪新皱眉,心里已经将吴慎刀成两千片了,无耻!

“既然如此,带下去。”张行简说,吴慎就被带下去了,换了一个妇人上来,此人是吴慎的发妻,替庞子显做事后,夫妇俩分头逃窜,还没等集合,就先后被纪新抓回来了。

“你的丈夫是看风水的?”

“是。”

“为何替合县选了庙址后,你们连夜离开合县,可是有人逼迫?”

“慎言。”庞子显忽然说。

张行简转过头,和颜悦色对他说:“庞大人累了,还请移步堂下。”

庞子显不肯,转头看向堂上的莫钦差,怎料钦差说:“你先下去。”

他这才恭恭敬敬退了出去,莫钦差示意张行简继续,张行简又问了一遍上面的问题,这回多加了一句安抚:“你别怕,钦差大人在此,有什么冤屈都可以说出来。”

妇人问吴慎的下落,张行简说:“不知,已经在找了。”

妇人就崩不住了,开始哭诉:“那夜有人要杀我全家!”

“是谁?可记得歹徒的模样?”

妇人点头。

范万被押上来了,他险些‘自缢’在牢里,是吴捕快及时发现才把他抢救下来,他十分庆幸听了张弃的话:多留意范万,不然钦差下来问罪,他就惨了。

“是他吗?”

妇人连连点头:“是他!他砍了我儿子,我的儿啊…”她想起来苦命的儿了,哭得像一滩烂泥,扶也扶不起来。

“范万,你为何下此毒手?”

“我们有仇。”

“什么仇要害她全家?”

“别管什么仇,杀人偿命我知道,你砍了我吧。”范万把脖子一横,一副忠仆模样。

“大人,我都不认识他啊!”妇人道。

张行简让妇人下去了,又把吴慎带上来,让他看看范万,范万认出来了,怪叫一声就要扑上去掐死他,立刻又被人拉开,张行简拿来尸格:“死者吴秀,年十七,身中七刀,刀刀贯穿,肠溢于表…”

吴慎趴在地上泣不成声,连咒骂都骂不出来了。

张行简轻叹一声,拿出另一份来,让人拿给范万看,他爹不是被气死的,是被捂死的,谁捂死的呢?

“把陈大带上来。”

陈大的三魂七魄已经去了一半,张行简问他:“师爷是怎么死的?”

他说不知道,张行简让人拖下去再打二十板,还说:“给你机会,你要是说了,也算良心未泯,可以从轻,要是还敢隐瞒,就是死不悔改了。”从轻从重,这都看陈大自己,明眼人都知道张行简这是在查庞子显,要是聪明点,把锅推到庞子显头上,那就能从轻一点点了。

陈班头见庞大人不在,顿时就聪明了:“是庞大人!他逼我的!”

范万坐不住了,这边又吵起来,张行简听得头疼,把陈大拖下去了,再次看看范万:“如今你还想隐瞒吗?”

范万招了,他从前失手杀了一个良家女,师爷为了平事,就求到庞子显了,谁料庞子显拿着这个把柄,指使他杀人。

那晚庞子显的意思是,要灭吴慎的门。

“那贺山家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迫害贺川?”

“庞子显说,是贺川害死我爹的,上回吴慎让他跑了,这回叫我戴罪立功,把贺川‘投井’。”

范万一招,吴慎也忍不了了:“庞子显他,私藏铁矿!”

一声惊雷,把莫钦差炸得头脑发昏,张行简递上舆图,莫钦差震怒,让范万和吴慎先滚下去,当即拿了庞子显。

庞子显眼见高楼开始坍塌,供认不讳。

学子脱科的风水问题,是借口,原本山民是知道有矿的,只是不说,悄悄卖,庞县令发现后,就用这个借口把山民赶下山,封山,又徭役上去挖铁,联系商队悄悄运送和贩卖,期间真闹了鼠疫,就请了贺山上山,他们也真是染了疫病的,染病期间,庞县令担心走漏风声,就干脆把人熬死。

担心学子脱科真是风水问题,又请了其他风水师,确定风水问题在桂山隔壁,于是又封山。

莫钦差气得七窍生烟,当即:“锁拿!”

又进庞府搜查,发现当真是富得流油,库房里还有端王赏赐的各种物品,又审商队,商队说,铁,是送进端王地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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