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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出征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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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湘竹水榭后,蔚染柒将他关在蔚岩诺赐的府邸里两月有余,拒不见客,烦乱的思绪被他越理越乱,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也能让他找出答案,可事实证明蹉跎的岁月不过是为生命的终了撰写下过往的名录。

蔚染柒端坐在水边,心不在焉得朝着池水里投喂着鱼食,看着哄抢的鱼群将水面翻出细浪水花。

一个阴阳怪气的宫人带着蔚岩诺的一道圣旨出现在蔚染柒眼前,大意便是要他带兵平姜国之乱。

蔚染柒心中不禁冷笑,他就如此不受人待见,才回帝都便迫不及待得将他调离。一个在圣殿山待了十几年,学得都是斩妖除魔修仙论道之人,要如何领军打仗,纸上谈兵怕也好过如今的情形,若真带兵打仗岂不沦为整个洪荒之人的笑柄。

可蔚染柒转念一想,就当出去散心,顺便了解一下洪荒的风土人情,毕竟自他记事起,师尊便从未让他出过山门,而姜国能在洪荒之上做到这般,自然在谋略战术上有过人之处,何不将人带过去,由姜国王上差遣,他也可以落个清闲。

想毕,蔚染柒接下了圣旨。

半月后,蔚岩诺早早差了宫人催促着蔚染柒收整行装,以便在巳时能够到达城外的军营。

蔚染柒被前来的宫侍吵得有些头疼,草草打发了一众宫侍,便一个人坐到了镜台前,默默打开那个属于十六岁生辰的礼物。

虽未到生辰,但此去姜国也不知何日得归。那个泛旧的朱红色锦缎木盒里放着一条带着流光的淡蓝色发带和一封一如往常的家书。母妃当年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为他备下十几份的生辰礼物,也许当时早已预见未来,可偏偏选择自欺欺人,才会落得这般下场。母妃是要修炼多久才可恢复元气,幻化为人?

蔚染柒轻轻用木梳梳理着长发,望着铜镜中满是银发的自己,愣愣出神,良久才用那条散着流光的发带将银丝束于头顶,套上外衫披上战甲,大步踱出府邸。

蔚染柒骑在枣红色高头大马上,接受来自帝都百姓欢呼与膜拜。

十五年前以‘妖邪’的名义被推上炼烧台时围观的是他们,高呼诛妖邪亦是他们,婴孩的啼哭声换不来他们中任何人的怜悯,仅仅因为一句‘天出异象,必有妖邪’。十五年后的今天,却以仰慕膜拜的视角迎送出城的依旧是他们,这样的反差,让在马背上的蔚染柒不知该用怎样的情绪去回应他们的热情,只能感慨造化弄人。

蔚染柒在分神间,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跳到了街道的正中,张开双臂拦住了蔚染柒的去路,满脸诧异地看向马背上的蔚染柒。

“吁……”回神的蔚染柒勒紧缰绳,漠然的看向来人,略带嘲讽地说道:“百里师兄,哦不,应该尊称一声国师大人,你就这样拦马,也不怕本殿下的马儿踩烂你的肚子。”蔚染柒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拍了下额头,接着又道:“哎呀呀!本殿下好像低估了国师的能力,真要踩下来,以国师大人的身手自是躲得过去!”

被称作国师的男子见蔚染柒勒住马匹顺势退至一旁,让出了路,不缓不急地说道:“殿下不肯见臣,臣才出此下策,殿下不该这么早下山!”

蔚染柒听到这般话很是不悦。百里师兄倘若你真想见一个人,依着你的性子,即便隔着刀山火海,艰难险阻也会想尽办法去见那个人,可是这偌大的府邸只有一墙之隔,却因不见客,便不来,而今却要在此拦路,真是可笑至极。

蔚染柒很是没耐心地厉声说道:“国师大人,就许你下山当大梁国师,就不准本殿下做回大梁的皇子,国师大人这是想将皇子的事都操持一遍?这忧国忧民的心也操的有点远了吧!”说到后最后,蔚染柒特意加重了语气。

被称作国师的男子心里陡然一慌,连忙解释道:“臣不是这个意思。师尊交代过,要殿下十八岁后方可下…”

被称作国师的男子似乎说到了蔚染柒的痛处,还不等人将话说完,蔚染柒的脸就已阴沉下来,瞬间火冒三丈,不耐烦地看了一眼站在一侧毕恭毕敬的白衣男子恶狠狠地说道:“够了,国师大人以为那群老家伙会管,他们可巴不得本殿下下山后,便永远不要出现在他们眼前!”蔚染柒越说火气越大,说话的语调也随着怒火逐渐升高,到最后几乎变成了咆哮。

国师与七殿下的对话引得百姓窃窃私语。

传言七殿下温润如玉,国师平日里倒也春风和气,怎得二人一见面就唇枪舌剑起来,这国师莫非做了什么让七殿下不满的事,这才使得七殿下这般咄咄逼人,好歹二人也是师出同门,云云。街道上,百姓的议论连绵不断。

大梁国师——百里墨云,乃圣殿山师尊嫡传弟子,自幼悟性颇高,深得圣殿山各大长老的喜爱。十五年前授师命下山将还在襁褓中的蔚染柒带回圣殿山,不想却迟了一步,赶到之时,襁褓中的蔚染柒早已身处火海,救人心切的百里墨云也顾不得其它,便跳入火中,将蔚染柒救出,只是这脸上却被火焰灼伤,自此以后百里墨云便以面具示人。

百里墨云想要再解释些什么,可听到百姓的议论及蔚染柒的咆哮后,张开的嘴缓缓闭上,却用一种心疼的眼神看向马背上的蔚染柒。而蔚染柒目光始终停留在百里墨云戴在拇指象征身份的墨玉扳指上,百里墨云察觉到蔚染柒的目光,下意识得将整只手藏于衣袖之下。

蔚染柒似乎意识到他这样的举动有些不妥,慌乱地收回了视线,又将目光定格在百里墨云衣着上。

此时的百里墨云脸上戴着银白色的面具,身着一袭白衣,绣有祥云的晶蓝色锦缎镶嵌在边缘,而这样的服饰和圣殿山的道袍有何区别,不过衣料却是圣殿山无法比拟的。

百里墨云这是为了天下苍生,还是为那枚掩藏起来的扳指才摒弃誓言,既然放不下过去,怎能做好现在,如今的你真的好让人失望!

微风轻轻拨乱了百里墨云眉宇间的碎发,百里墨云抬起青葱般的手指将有些乱的碎发捋顺,下意识的在眉心位置停留了片刻,见到这一幕的蔚染柒胸口一阵抽痛,侧过脸,策马扬鞭绝尘而去,留下呆望城门方向的百里墨云 ,直到肆意的阳光将帝都包裹,那个身影才默默转身离开。

蔚染柒不敢再回头去看百里墨云,骑着马,逃得甚是狼狈。有些东西在不见的时光里变了质。蔚染柒以为百里墨云能懂,可他们都太高估了对方,以至于到最后才发现,也许他们只了解内心之外的那层皮囊。

马背上的蔚染柒心乱如麻,不是因为百里墨云的不辞而别,而是这次任性离开后却寻不到曾经熟悉的身影。有些东西就像流云,一旦错过就寻不回当初的风景。也许就在百里墨云下山的那一刻,二人便背道而驰,而他至始至终都为那个执念,疯狂的追随。

蔚染柒骑着马在城外的山林里疯跑了十几圈,才慢悠悠的走回城外的军营。操练场上整齐地站满了准备出征的将帅,见到蔚染柒的那一刻,鄙夷、崇拜、不甘、不屑充斥着整个操练场。蔚染柒下马,顿时觉得这样的气氛压抑到让人喘不过气。

他们鄙夷的是蔚染柒连个封号都不见,就靠传言成为七殿下;崇拜的是蔚染柒出自圣山,学成归来;不甘的是让毫无实战经验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做统帅;不屑的是要与一个顶着皇子身份的废物一起南征北战……

常言文能治国,武能安邦。蔚染柒这样在圣殿山待了那么久文韬武略自然样样不精,离‘废物’二字也不远了。

在大梁风俗里,出征前每一个将士都必须跨过火坑,一来是要避去身上的污秽与灾祸,二来则是象征着忠诚与无畏。

军营操练场四周设有六尺宽的深沟,平时沟里都会蓄上从山间引来的溪流水,此水并非死水,它连接着夏锦城外的农耕地边上的水渠,方便浇灌粮食蔬菜。而引来的溪流水供操练的将士洗脸擦身,出征前沟里水会被排干,堆上干柴。蔚染柒踏入操练场,所有横跨深沟的铁桥都会被收起,与此同时深沟里的干柴也会被瞬间点燃,眨眼功夫整个操练场便被窜出的火苗包围,只需片刻就能感受到来自八方的炙热。

站在露台的蔚染柒无心应付台下为出征准备的冗长仪式,耳边响起的嘈杂更是令他心烦意乱。蔚染柒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而今连看那枝头活蹦乱跳阵阵高歌的山雀也成了一种煎熬,随意将目光放逐,却在操练场外见到了一个白色身影,正因那个身影所有的阴霾一扫,脸上不禁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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