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萨姆称，泥人炸弹的现象正在全美蔓延。

然后他们就被松绑了。

萨姆：“？”

被松绑后的萨姆·温彻斯特转动了下被勒出红杠的手腕，重获自由的他看起来并不为此感到高兴，反而神情异常凝重，对此隐隐感到不安。

萨姆自己也想不明白这种不安的源头，非要算的话大概是因为他觉得眼前的人并不该这么好说话。

事反常态必有妖，萨姆有些拿不准到底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士兵男孩对此倒是无所察觉，重获自由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袭击提姆，然后被旁边守候的利爪们贯倒在地。

萨姆没有阻拦，甚至微微侧身让位方便利爪们行动，全程一瞬不瞬地盯着提姆。

‘有趣。’

系统饶有兴致地点评，甚至故意弹舌模仿某些地下歌手的口音。

【不有趣，看起来那个占据神父兄长□□的灵魂压根不讨神父的喜欢，所以他也乐得让对方吃点苦头，尤其是这种没有危险的苦头。】

提姆这头悄悄和系统的分析两人的关系，那头就看着士兵男孩挣扎中张口就咬利爪，结果被神出鬼没的利爪头头威廉姆镇压后嘴塞了个止咬器，彻底老实了。

神父眼不见心不烦地闭上了眼睛。

【看样子不止是不讨喜，甚至是讨厌。】提姆纠正自己的措辞，系统则顺便发出嘲笑。

‘当然会讨厌啦，毕竟一具身体里只能装下一个灵魂~’系统幸灾乐祸地说道，“搞不好那个叫士兵男孩的家伙就是害得神父先生没哥哥的罪魁祸首。”

八卦中心的神父先生注意力全在提姆身上，提姆当然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这位聪明先生来哥谭就是在怀疑提姆是不是泥人炸弹，而提姆反常的松绑行为也把对方的脑子里塞满了阴谋论。

可提姆对此完全不生气，毕竟他确实查都不查就直接给人松绑了，完全单方面相信了萨姆的口供。

如此不讲道理的轻信当然引人怀疑，一看就不像个合格领导者。

还好现在跟随他的全是死人。

提姆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对萨姆如此信任，非要说的话驱动力只有一个——本能。

这种不讲道理的本能之前其实也出现过，就是在和迪克相处的时候，所以直到最后提姆都不愿相信迪克就是猫头鹰法庭的主人。

但深究下来迪克的确从未伤害过他，甚至最后对自己要抛下提姆安眠心怀愧疚。

迪克的确利用了提姆，但做出选择的还是提姆自己。

如果眼睛一闭接受了迪克的犯罪身份甚至同流合污，迪克依然会陪伴在他身边，但提姆舍不得，他能明白迪克有多么渴望被公正审判。

但萨姆·温彻斯特和迪克情况又不一样，前者明显压根不认识他。

【要是迪克在的话就好了。】

提姆有些棘手地想到，如果是迪克的话肯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啧，亲亲大哥是万能的是吧？’系统不满地发出抗议，“明明我才是万能的，我才是一直不骗你的！而且别人在的时候你可不怎么信他。’

不得不说提姆的确是个性情古怪的家伙，迪克在时从未真正交心，人不在身边了又开始深沉怀念，刨除其他元素这行为分明和有白月光的渣男无异。

但其他元素并不能排除，事实证明提姆没错。

他信步走到萨姆·温彻斯特面前，后者已经把重新被缠成木乃伊的士兵男孩从地上拽了起来，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兄长，警惕地看着提姆。

“我有个问题，你们知道蝙蝠侠的律令吗？”

萨姆挑了挑眉：“知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敢大张旗鼓地跑到这儿来？你可是博士，不怕没命吗？”

“emmm，因为我休学了，现在还没毕业。”

男人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膀，非常美式无赖地说道。

“你还真有够奇怪的，你看起来既先进又落后，掌握了最先进的科技对整个世界的了解却像好几年前的一样。”

萨姆向提姆走了两步，把提姆和哥哥的身体隔得更远。

之前在水里和远处时提姆一直没有发现，这才注意到对面那张如同古希腊美青年般的脸蛋和比例和谐的身材具有多么可怕的欺骗性：

男人远比看起来更高，四舍五入能算一米七的提姆只能勉强够到对方的胸口位置，被衬得像刚出生的毛绒小鸭仔。

萨姆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他，压迫感骤升时语气却很轻柔。

“你不知道吗？蝙蝠侠是会离开哥谭市的。”

“所以？”

“‘不准博士毕业生存在’的戒律虽然只限定在哥谭，但谁知道他哪天会不会发疯跑来肃清全世界呢？尤其是某些超级罪犯真是博士的时候。”

提姆好像懂了点。

“所以现在全世界出现了大量休学的博士生，他们获得休学资格的标准与毕业要求无异，通过一系列工序后他们会获得一个休学证，这个证书在社会上与博士证等价。”

看来还真没猜错，但这样又有新问题冒出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肄业，它也和律令不同吧？又或者为何不选择击溃蝙蝠侠，而是走了这么多弯弯绕绕甚至不惜改变教育架构？”

萨姆陷入沉默，反倒是无声到像透明空气的威廉姆开口了。

“因为人类还妄想获得奇迹的垂怜，因为迪克也是蝙蝠侠。”

带着上世纪老旧口音的男子发出一声冷哼，无声越过温彻斯特兄弟，把提姆挡在身后。

“蝙蝠侠在迪克重建的新正义联盟庇护之下，人类也在。”

威廉姆脸上带着对人类自私懦弱的不屑，他用眼尾瞥见身后的提姆，只觉得这个呆头呆脑的选定继承人哪儿都不如自己的曾孙。

提姆歪头从威廉姆身后探出头来看向萨姆，后者撇开脸错开提姆的视线。

“所以你知道迪克？”

“他在某些领域其实很有名，哥谭幸存的博士基本都是他安置好的，那位戒律蝙蝠侠从不阻止他。”

“并且你还知道迪克出事了我现在继承了一部分势力并打算清扫一部分？”

“是的，我——”

“谁告诉你的？”

提姆突然发难打断了萨姆，不知何时那把全世界都眼熟的警用手枪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他抬手对准萨姆的眉心，手腕一转又指向了后面的士兵男孩。

“利爪们封锁了全部消息，现在就连隔壁市的卢瑟都不知道哥谭出现了权力交接，你是从什么途径知道的？”

萨姆微微怔住，瞳孔里映出提姆提枪的倒影。

“是灵媒。”他轻轻吐了口气这么说道， “哥谭有个非常著名的情报贩子，她是个灵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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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哥谭是无神论的普通城市。】

‘你管超自然到这种程度的城市叫普通？’

【至少所有的超自然现象都被用科学来解释而不是神明。】

提姆撇了一眼身前的威廉姆，活生生的案例就在这里。

【比如哪怕是活死人出现在哥谭都得用金属实验来解释，而不是上帝死而复生。】

根据萨姆·温彻斯特的说辞，哥谭的这位灵媒能力还非常出众，据说是因为哥谭这个鬼地方人杰地灵，死人足够多，死法还千奇百怪，生前还大都有俩把刷子、经受过千锤百炼，因此很多灵魂依然保留了生前的意识。

这些灵魂意志不断汇集传承，最终降落在了某个人类身上，那个人类作为载体成了它们沟通世界的桥梁。

这个人类的确古怪，成为灵媒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最经典的就是目盲症，但这个人类却没有任何影响。

不仅如此，每次与灵沟通都是极其危险的事情，需要献上恰当的供奉才能获得回应，这些供奉大多由像灵媒求助的人自己准备，但这个灵媒也不需要，Ta只要钱。

【怪胎。】

Ta的同行如此评价道。

能在全员怪胎的超自然团体获得如此殊荣、可见此人有多么奇怪。

不仅如此，这位灵媒来者不拒的同时偶尔会一时兴起搞起恶作剧，向客人提供错误的信息再把正确的说给路上某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这种行为当然会惹怒某些“贵客”，但从未有人能成功逮到过ta，甚至ta会直接玩起失踪，把后面的客人急地团团转。

几番程序走下来后客人们就老实了，只是派人加强了对周围地区的巡逻，等Ta什么时候传达正确信息。

当然，最重要的是，ta虽然这么干了无数次，蝙蝠侠从未出场过。

得到统治者默许纵容就是最大的后台，ta在哥谭混的越来越风生水起，冲向世界的舞台大展拳脚。

“所以我一直付费让ta盯着哥谭，如果有什么超自然的异动要直接通知我。”

收到这样的口供后提姆一时有些无语，利爪当然封锁了全部物理通道，能武力突破利爪的蝙蝠侠比利爪还与人类绝缘，压根没几个人会上前接触。

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别人压根走的灵魂通道，根本无视一切现实条件。

“我想和那个灵媒见一面。”提姆当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萨姆那边自然是不干的，但威廉姆在提姆下令之前就直接把被捆成木乃伊的士兵男孩抢到了手上，龇嘴露出了两颗比普通人更尖利的犬牙。

除非想要立刻开战，萨姆不同意也只得同意了，以免那个像蛆虫一样扭来扭曲的家伙变成真的蛆虫。

“别那么不甘心，哥谭之前引发的轻微骚动还没有被平复，这时如果出现泥人炸弹以此地居民的多疑程度事情会变得根本无法收场。”

提姆好心地安慰萨姆道：“所以如果你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麻烦的话我也会帮忙，反正最后演变成世界级灾难后还是正义联盟帮忙处理。”

所以这也算迪克的蝙蝠侠职责所在。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在三天前结束和布鲁斯的交谈后提姆就查找过“新·正义联盟”的成员资料，没想到他什么都没查到。

别说成员的相貌，甚至连人数、性别、年龄、代号、活动基地等等，什么都查不出来。

他们当然在世界保卫战线上出场过，但等这些事件结束后不管有多少目击者都不记得他们的详情，只会有个“正义联盟”出手救我们的基本印象。

网络上的信息就被抹消地更加干净了，所有相关话题一发出就会被删掉，以至于正义联盟相关信息的传播方式返璞归真，走向了人们口耳相传的传统路线。

后来威廉姆又补充了不少细节，比如迪克他们组成的正义联盟当然也被质疑过，有人觉得这就是邪恶控制者们在对全人类进行洗脑。

阴谋论像雨后春笋一样不断冒出攻讦正义联盟，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他们就像失踪的那批一样销声匿迹，持续性的无声引发了人们的恐慌。

等到地球再度陷入真正危机、平时享有欺世盗名的劣等模仿者们先后战败时，人们才开始恐惧自己之前的言语暴力是否会让这些义警不再拯救他们。

团队当中的确有人是这么打算的，尤其是本身压根不是人类、甚至族群长期遭到人类迫害的那些人就是如此，只是最后都看在迪克的份上出手了。

“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威廉姆虽然顶着一张不管是物理意义还是情感意义上都冷若冰霜的脸，其实话特别得多。

提姆在蝙蝠侠那里住了一晚半，多出来的那个半晚是布鲁斯第二天白天浑身是血回来了，他想着再陪布鲁斯一晚也这么做了，结果第三天睁眼看到的就是迪克安全屋天花板。

一打听才知道第二晚的中途威廉姆就把他给抱回去了，而当时提姆迷迷糊糊误认成了迪克所以完全没醒，一觉睡到天亮。

然后他就开始了被威廉姆折磨的经历，威廉姆经常莫名奇妙突然逮着他用毫无起伏的音量说一两个小时，而且说的时候完全不需要提姆有任何回应，只是不停地站在旁边。

等说够后嘴巴一抹人就跑路了，再等提姆找他有事要问的时候，他嘴巴又跟缝死了一样半点声音都不发出，甚至假装完全看不到他。

起初提姆还没搞懂威廉姆是什么意思，还想和他正常问答沟通，结果威廉姆直接无视了提姆继续说自己的，不管这时提姆问了什么此人都能做到鸡同鸭讲话。

几番尝试后提姆就无奈放弃了，这次虽然在威廉姆这边意外听到了不少重要信息，他也没指望对方回答自己的问题。

耳边说个不停的杂音突然停住了，提姆惊讶地转头看着威廉姆，却看见后者把眼睛睁到了最大，嘴皮抿出竖纹的褶皱。

“意味着你不可能指挥地了正义联盟，如果又出现了人类危机他们很有可能放任不管。”

提姆在那双无机质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不堪大任的纤弱身躯。

“而那样的话我就无法完成对迪克的誓言了。”

不走迪克那条染黑自己的道路，却同样保护住迪克想要保护的人，给世界找出光明的未来。

这句无声的誓言并未说出，但誓词相关的两人心里都清楚万分，也只有这样迪克才会放心安眠。

提姆无法达到迪克的影响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灾祸掐灭在苗芽阶段，他原本就在让利爪四处搜集资料，像萨姆这种送上来的麻烦更不会放过。

这些想法他自然没有告诉萨姆，后者不信任地摇了摇头，还是把他们带向灵媒的居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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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姆·德雷克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设计奇特的酒店。

酒店有五层窗户，上下窗户间隔有至少7米，远高于正常层高，能猜到内部单独每件客房都是复式设计。

它通体设计巧妙奇特，带有着强烈的超现实主义风格，大门前的喷泉有国际赛事的游泳池大小，喷泉中心摆放了一尊如同古希腊神像的雕塑。

据说那是当代某位著名雕刻艺术家的杰作，现在却被随意摆放在水流里侵蚀。

它以非公开性的会员制来方式运营，而且获得会员资格的渠道不明，哪怕有再多的钱也不一定有。

它有个哥谭人人知晓的名号，叫做冰山餐厅。

萨姆拿出邀请函，让提姆第一次成功从正门走进了冰山酒店，酒店大厅前台向具体的房间打了个电话，获得那边同意后将两人领进了一间复式总统套房的玄关处安静退出了。

“我从没想到灵媒会住在这里。”

提姆不得不发出感慨，又开始怀疑迪克是不是知道这个灵媒，毕竟他之前还把酒店全包过。

“我以为灵媒有钱是个常识。”

空灵的女声响起，两人循着人声抬头，看见了正在从楼梯上向下看的女人。

女人一身如空中飘落的雪花般洁白的希腊式拖尾长裙，她的头上戴着一层黑色的轻纱，只露出了双眼睛。

这的确是漂亮的女人，纤细优雅、黑发蓝眸子，瞳色清澈透亮，配上中间的瞳仁像圈浅蓝色光环。

她单手叉腰垂眼看着他们，神情无悲无喜。

在提姆的认知里，与她最接近的词是天使——神的代言人。

女人没等提姆做出任何反应就在指尖变出一张卡牌丢向提姆，丢卡的动作像极了给乞丐丢硬币的施舍。

条件反射接住卡的提姆脸上一黑，完全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意思。女人的“施舍”让他心梗了半天，愣是没把卡甩回去，最后只能宽慰自己非自然的都是怪胎。

“好了，你们三个可以上来了。”

女人说话前就开始往里间走，等话音落下时人就已经彻底没影了。

提姆转头看向萨姆和不知通过什么渠道绕过层层安保出现在此的威廉姆，前者点了点头，三人一起踏上了楼梯。

提姆、萨姆、威廉姆，写之前完全没有发现，真是多么奇葩的巧合。

ps.灵媒是出场过的人哟，可以猜猜看。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