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辰从未见华雪这般严肃过，怕出什么事，蹲在墙角听一耳朵。
华雪喊陈远舟坐下后说：“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陈远舟啊一声：“没啊，怎么了？”
刚开始觉得路辰跟在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很烦人，时间长了也就那回事，渐渐能够容忍，再者路辰住在他们家从一开始华雪是同意的，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华雪：“在学校一切都还好？”
陈远舟捡重点说了，又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去竹条培训，预计是一周，到时候再看，时间不会太长。”
“就这？”华雪不信。
陈远舟点头：“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华雪四处瞟眼，小心谨慎地说：“学校有没有你喜欢的人？”
这句话砸在路辰心里，陈远舟不应该喜欢自己吗？难不成还有别人，想到这，路辰的心顿时沉下去。
陈远舟说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华雪坚持：“你先说有没有喜欢的人？”
陈远舟摇头，华雪不觉说：“那你感情生活上有进展？”
这不是明摆的吗，陈远舟松口气，路辰这么大一个人在家里蹲着，跟他同吃同住，而且傻子都看得出来，路辰仰慕自己，算是单相思，就算陈远舟极力与路辰撇清关系，路辰不还是巴巴的跟上来，甩都甩不掉。
陈远舟看眼楼上，华雪跟随他的目光，稍稍放心的同时又抖地绷紧神经，问：“小舟，你实话实说，你跟辰辰有没有过？”
前面的问题陈远舟没回答，路辰也看不清谈话两人的表情，因此不知道陈远舟有没有喜欢上别人，但从这个问题开始，路辰耳根泛红，他跟陈远舟连手都没牵，顶多推一下彼此，晚上睡觉，任凭路辰如何紧贴陈远舟，都被陈远舟无视，一笔带过睡觉。
阿姨这么问，是发觉什么问题了？难不成陈远舟早早丧失那种能力？
路辰捂住嘴巴，顿感苍白无力，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是不是可以在上面？
这个想法生出后，路辰看陈远舟的眼神完全变了。
陈远舟摆手：“妈，你瞎说什么，我连路辰的手都没碰过。”
华雪不信：“你两天天睡一张床上，没闹出什么事？”
陈远舟微眯双眼：“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你问多了也没意思。”
华雪轻拍陈远舟肩膀：“小舟，你要是真喜欢辰辰，我和你爸的思想挺开放的，不会介意这点小事，只是在我眼里，我觉得你应该——”
她说着指了指天花板，陈远舟问：“什么？”
“在上面。”华雪隐晦地说。
陈远舟忙起身：“妈，你不会跟路辰一样神神叨叨的吧，我肯定是在上面的啊，就算我喜欢男生，这也是我的底线。”
华雪迟疑：“其实在下|面也没什么不好的，纯属享受，上面的多费劲啊。”
“我先上楼了，”陈远舟绷住脸，“搞什么啊。”转角碰见路辰，“杵在这做什么？”
路辰嘿笑声：“还以为你跟阿姨有什么要事要说。”
陈远舟：“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事。”
路辰伸手让陈远舟拉他起来，陈远舟打开那手说：“你不会是给我妈下了什么迷魂药，让她说话颠三倒四的。”
“我哪有那么厉害。”路辰识趣自己起来，又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让阿姨这么问你，还有你是不是——”向下望去。
那道目光意味深长，陈远舟忙躲开说：“我警告你，路辰，想都别想，就算我喜欢你，我也得在上面。”
路辰笑而不语。
陈远舟坐在电脑桌前，点开浏览器开始搜索一些词条，路辰一靠近，他立马关掉显示屏：“赶紧睡觉，别在这晃悠。”
路辰说：“你怎么不睡？”
陈远舟干脆关主机：“睡觉睡觉。”
陈氏夫妇睡在床上，华雪突然说：“老陈，你说咱们的儿子会不会是个零？”
陈谦一脸懵：“什么是零？”
华雪解释：“就是男生和男生谈恋爱，总要有人在上面，而咱们儿子在下|面。”
陈谦淡定地说：“都喜欢男生了，在上在下有什么区别？”
华雪恍然大悟：“好像是的啊，”起身下楼，陈谦在床上问：“干什么去？”
“我去拿点牛肉出来，明早起床做早饭，给辰辰多盛点。”
今天早上饭桌上华雪对路辰格外热情，时不时给夹菜，还一直问吃饱没，临走时，不忘给路辰兜里塞两袋面包，陈远舟看不下去，路上问：“你要增肥？”
路辰撕开面包袋：“没有啊。”
陈远舟开顽笑：“那就是你怀了？”
路辰：“才没有。”
陈远舟故意：“那就是怀了，不然吃那么多。”
路辰却说：“吃的多，拉的也多。”
“呃呃呃，”陈远舟一脸嫌弃，“路辰，你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路辰笑说：“再恶心也是你的。”
陈远舟：“我不要，打死都不要。”
——
华雪打扫房间时，不小心碰到鼠标，显示屏突然亮起来，她暗骂句，小舟晚上又玩游戏不睡觉，正要关机，见搜索栏一堆文字。
——为爱做零有什么后遗症
——在下|面是什么感觉
——第一次会不会很疼
……
直接震惊华雪，她喊来陈谦：“我就说咱儿子是那个啥吧，你还不信。”
陈谦看完词条，陷入沉默，华雪轻推他：“看来辰辰不是咱们家的儿媳妇，而是儿子啊，小舟才是儿媳妇。”
——
连续好几天早上华雪都坚持早起给路辰做早饭，由于天气转凉，偶感风寒，卧床不起，这天早上，华雪没起来。
路辰蹑手蹑脚推开主卧室的门，见华雪病恹恹的，忙去拿体温计和退烧药，陈远舟啃着面包站在门口：“妈，要不我今天跟赵老师请个假，在家照顾你。”
华雪咳嗽两声：“你可别在家照顾我，看见你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我头晕，你还是老老实实去上课。”
陈远舟哦一声，转手接过路辰递来的热水，伺候华雪喝下药后，两人才去上学。
路上路辰一直在看手机，陈远舟说：“你这头，都快挤进屏幕里了。”
“奇了怪，”路辰自言自语，“我的快递都派送完毕了，为什么我还没有收到。”
陈远舟：“买的什么？”
路辰：“晚点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陈远舟切一声。
路辰给快递员打电话，对方说已经被签收，路辰纳闷：“我没收到货啊。”
陈远舟：“指不定被我妈收下了，她没事在家，看见快递顺手收了也指不定。”
“啊？”路辰脸色微变，“要是被看见了，多不合适。”
陈远舟：“你到底买得什么？”
路辰小声说：“在洛可可那里买的衣服。”
这句话让陈远舟挺在意的，他想知道，洛可可会给路辰做什么衣服，加上路辰一直保密，更增减他的好奇心。
晚上回家先问候华雪病情，随后趴在床上小声问：“妈，你看见快递了吗？”
华雪温烧，在听见陈远舟这句话后，心跳漏一拍：“什么快递？”
“就是一个装衣服的。”
华雪心虚：“要穿里面的衣服吗？”
“应该是吧。”
陈远舟的回答，让华雪左右为难，陈远舟继续：“赶紧拿出来吧，免得路辰着急。”
“辰辰还挺急的啊。”华雪干笑两声，指了指床底，“你自己掏。”
陈远舟没客气，掏出盒子打开一看，忙丢下：“这是什么啊？”
华雪疑惑：“这不是你的衣服吗？”
盒子里装着一整套花边蕾丝裙子，粉色蝴蝶结扎在衣领子上，还有一双黑色洞洞丝袜。
陈远舟：“怎么可能是我的衣服？我又不是变态。”
华雪望向走廊：“是辰辰的？”
“是啊。”
陈远舟突然意识到这几天华雪为什么很反常，先是试探自己有没有喜欢的人，再是问自己在上在下，还有给路辰加餐，这些——
他说：“妈，你不会觉得我是那个啥？”
华雪脑袋半藏在被窝里点头，陈远舟：“开什么玩笑啊，我这样的要是那啥，上面那人得多可怕。”
恰在此时，路辰进来，看见盒子满心欢喜：“我就说快递签收了，怎么一直没收到货。”
陈远舟推路辰出去：“来我房间说话。”
这种事还是私密点好。
路辰兴奋地比划衣服：“你说我穿上好看吗？”
陈远舟：“那个洛可可是男扮女装？”
“什么？”
“她那天不是穿红着绿的，又化很浓的妆，穿那样的一套衣服，确实很难看出男女。”陈远舟自问自答。
路辰解释：“洛可可是女孩子，她很会设计衣服。”
陈远舟：“这种衣服？”指了指地上的丝袜，“夜总会都不敢这么穿吧。”
“这是艺术，”路辰说，“大家都是玩cosplay的，这是里面的衣服。”
陈远舟哦一声：“想不到你还有这个癖好。”
路辰低头：“其实没有。”
“那你买这衣服做什么？凑热闹。”
路辰说：“上次我们去电竞酒店打游戏，我看你盯着卡片上的人看了很久，还以为你喜欢那样的，所以一直在找类似的衣服。”
“卡片？”陈远舟回忆，“你是说那些黄色小广告？”
见路辰点头，他挠头：“我说实话，我就扫了一眼，连男女都没看清，要不是你说那个女的是男的扮的，我都没看出来，后来我说再去确认，你不让我看。”
路辰：“那个男生有喉结，而且他没我好看。”
陈远舟叹口气：“我真没有，”又说：“这几天我妈一直很奇怪，是因为她收到快递后以为是我买的，她觉得我有那种癖好，顺便把我带入上下角色中。”
路辰不解：“什么上下角色？”
陈远舟拽住路辰压在床上：“这回懂了吗？我在上面。”
他只顾着问出答案，忘了两人的动作暧昧，直到路辰脸红，才意识到自己入戏太深，忙松手斜倒在一边。
“抱歉。”他说，“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别多想。”
路辰凑近他悄声说：“哥哥，你想在上面吗？”
“没想过。”陈远舟随口说。
路辰忙说：“你要是不想，我可以在上面，我最近再跳高，吃得也多，就希望自己能多长个子和肉，到时候能抱得动你。”
“那我可真谢谢你啊。”陈远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