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们是那时候的……”
“风水师。”沈沫面无表情。
“就当我是通灵师吧。”明日香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微妙的尴尬。
沈沫收回视线。
还真被明日香说对了，她们长得就很没说服力，差点被保安赶走。
像这种技术活，都是越老越吃香，新手除非是天赋异禀，或者家门传承，有团队支持，不然，想要入场，好像确实不太友好的样子。
至于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境地，说起来有点复杂……
本来想趁放学的时候偷偷溜进来，结果因为学校发生了太多意外，加强了巡逻，所以，她们不出意外被发现了。
在坦白和说谎之间，她们自然是选择……
真假参半了。
结果，被误会是校长请来的灵能者，引到了大本营，遇到了有着一面之缘的同行。
这回真就是李鬼遇上了李逵……
不过，问题不大。
收拾好复杂的心理，沈沫简单说了一下她两的来意。
“伊东清美吗？”坐在主位的涉谷一也捏了捏鼻梁。
“啊，我知道，是一开始来咨询的……”谷山麻衣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那时候，小恋还很冷淡地建议对方带朋友去看医生，结果现在证明，确实是超自然现象。
嗯。
她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年轻人，干咳了两声，生硬地略了过去，好奇道，“原来她也委托了你们吗？”
“伊东同学的朋友，现在还好吗？”
沈沫先是回答了委托的问题，“算是吧。想着会不会是睡眠不足，受到惊吓，或者长期受到污秽影响，所以打算去看看。”
要是发现是邪灵作祟就跑路，联系更专业的人解决。
然后是调查对象的近况，“由依小姐的情况，不太好，目前还没找到异常的原因。”
至于更详细的，沈沫没有和盘托出。
想到曲折的调查经历，明日香也有点心有余悸，“也有做好见到什么幽灵的存在，但好像被误导了。”
似乎不是这方面的问题。
“调查完住所，就来学校看看吗？”泷川法生捏了捏下颌，总结道。半晌，他又有点好奇地看着明日香，“说起来，这位小姐，之前不是风水师的助手吗？怎么现在？”
变成了通灵师？
“嗯唔，经历了一点事情……”明日香语义不详地略过。
泷川法生没有追问下去了，毕竟，也只是在某次调查中偶然碰到的同行，没必要交浅言深。更何况，他自己也不是天生就有能力的，而是通过修行得到了除灵的本事。
不过……
“通灵师，是能和灵沟通吗？”
“目前来说，是这样。”明日香点头，“但经历的太少，不确定是不是孤例。”
在两人谈话的间隙中，沈沫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会议室。
中间是空出的大桌子，摆放着各种资料，神色冷淡的年轻社长坐在主位上，拿着纸质报告看了起来，双眼掠过，时不时停下来，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各种熟悉或不熟悉的机器，摆在了不影响活动的地方，最为显著的，自然是里间一排排监控电视。
有个人坐在隔间里，背对着她们，独自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打着键盘，这是在整理收集到的资料吗？
上一次好像也是类似的流程，监控异常，发现证据，然后分析推理吗？微妙还挺科学的。
“三条小姐，请用。”
眼前投下一片阴影，身前的桌面上放下了待客的纸杯，茶水升腾起淡淡的水雾，看起来就很暖身。
沈沫抬头，就看到了笑容满面的短发少女，她回忆了一下，这是，涉谷社长的助手。
是叫，谷山麻衣吗？
沈沫道了一声谢，礼节性地喝了一口。
“旧校舍就算了，为什么风水师也要掺和到这些事情来啊？”长相艳丽的巫女双臂环胸，酒红色的长发更增添了几分成熟张扬的魅力，然而，说出的话却是有些不近人情。
“明明没有除灵的才能。”
“你！”明日香有点生气了，“说得好像你有发挥过什么作用一样。”
“之前旧校舍的委托，你不也被吓得要逃跑吗？”
“你在胡说什么啊，别以为……”
“适可而止吧。”早就体会过松崎绫子直言不讳的脾气，沈沫心里没太大波澜，或许这就是对方与人相处的方式吧，像小学生一样别扭什么的，但她也分得清亲疏之别。
沈沫站了起来，上前一步，轻拉明日香的小臂，看向松崎绫子，神色冷漠。
“我们可没想要掺和进来，请不要再说这样冒犯的话。”
松崎绫子脸色僵硬，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紧抿双唇，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嘛嘛，绫子不是针对你们。”泷川法生挠了挠后脑勺，横搁在中间，打了个圆场，“她也是担心你们会出事吧。”
“这次的事件，有点复杂，继续下去说不定还会有意外发生。”
想到受伤的同伴，泷川法生的脸上难免带上了几分担心，想到迟迟没有进展的调查，心里更焦虑烦躁起来。
明日香怔愣，“出事？”
“灵媒，真砂子，你们之前见过的，她去巡视教室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去了。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人为。”
说是这样，但泷川法生难看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沫觉得有点不妙了，某种程度上，这位成名已久的灵媒师，应该比明日香的能力更全面，就连她都遭遇了不测的话，她们这时候跳进来岂不是……
“她是看到了什么关键性的东西吗？”
“恰恰相反……”
“够了吧，她们又不是接受了委托来除灵的。”松崎绫子插嘴道，“派不上用场的小孩，还是听话乖乖上学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泷川法生那番解释起了作用，同样刺耳的话，这会儿听起来就没那么让人血压飙升了。
不过……
“没有上学。”明日香语气生硬，“我们辍学了。”
静默。
这会儿，连毒舌爱挑刺的巫女都不说话了，眼里闪过一丝懊恼。
沈沫捏了捏鼻尖，“那就继续说说我们的委托，关于由依小姐的事情。按照我的判断，不是离魂，被游魂野鬼占了身子，也不是邪灵入体，导致神志不清。住所很干净，没有影响到本人的磁场。”
“这么说，果然是被诅咒了吧！”泷川法生了然，这也是他们不久前讨论出来的结果。
“诅咒？”
沈沫重复了一遍，脑子里盘旋的迷雾散去，她顿时豁然开朗，想不通的地方，一下子就通了。
远距离，无接触，直接作用于人。
“言灵？扎小人？厌魇之术？降头术？蛊毒？”
里屋敲击键盘的声音小了。
一直没说话的涉谷一也抬起头来，“看来，你对这些很了解。”
“那么，有找出人形的办法吗？”
人形，也就是傀儡，人偶，诅咒物，泛指类似的载体？
沈沫看了一眼热成像仪，又看了明日香一眼。
结合她们之前在远山宅的经历，似乎只有咒术生效的时候，才会有灵能反应？
由此推断，正常状态下，所谓人形——施术的媒介，就只是普普通通的物品。
但它确实存在，散发着无形的能量，并断断续续发挥着作用。
这样一来的话，如果是藏在了学校的某处。
沈沫想到了某个地方，吉凶像坏掉的电灯泡一样一闪一闪。
“确实有感觉到奇怪的地方。”
“麻衣，地图。”
“哦哦。”
涉谷一也接过图纸，放在沈沫面前，“能标出具体位置吗？”
沈沫仔细分辨了一下，在图纸上画了个圈。
“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