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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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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昀回过头,笑笑:“没事。”

“你笑的很恶心。”徐枭凉凉地做出评价。

翟昀:“......”

徐枭在点菜的平板上又加了东西,没一会儿,服务员端了个长得过于漂亮的陶瓷瓶子过来,徐枭先是打开瓶塞,猫似的拱着鼻尖用力闻了闻,然后问:“这酒有多少度?”

于是翟昀知道了还算是病号的徐枭点了酒。

服务员还没走,似乎就是为了回答徐枭问题多留了一分钟:“您好,这是我们自己酿的酒有十八度。”

徐枭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这次应该是没服务员什么事了。

徐枭的手握在酒瓶上,服务员送来的酒杯都小小的,似乎知道这样的酒并不耐喝,更像是一种情趣。徐枭端起酒瓶要倒,忽然有只大逆不道的手虚虚地盖在他手上:“你是不是不能喝酒?”

徐枭警告的“啧”了声,翟昀松了手,又问了一次,显得他刚刚过界的行为实际上很真诚:“不要喝酒吧,是不是会影响伤口愈合。”

“是吗?”对面的人没所谓地笑了笑,“我怎么觉得这东西喝了才能好得快?”

翟昀似乎听出来徐枭指的不是酒,他顿了顿,到底没再说出扫兴的话。

但其实徐枭酒量一般,也不常喝酒,没人知道他在刻意控制自己喝酒的次数,为了把酒量控制比较容易醉的范畴。

徐枭嫌麻烦,不希望在想在喝醉的时候千杯不倒,他像控制药剂克重一样控制自己的酒量,把想醉变成一件很容易的事。

翟昀眼看着徐枭没有停顿的,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徐枭点了很多菜,每盘都只是动了动,很快,徐枭的脸颊泛起了薄薄的绯红。

徐枭的眼神开始不聚焦的时候,酒杯“哐”的一声被砸到了桌上,翟昀眼皮子一跳,看见对面的徐枭竟然在对他笑,于是翟昀心也猛地一跳,多少觉得接下来的场面有点可怕了。

“走吧。”徐枭却说。

翟昀觉得徐枭甚至是清醒的,有一瞬间他没能拦住自己,竟然问:“你醉了吗?”

徐枭的唇角翘得更高了,他努力地慢慢把视线聚焦到翟昀身上,那是一个人醉了才会有的眼神:“我口袋里有把手术刀。”

翟昀:“......”

徐枭好像没有完全信任他们这群人,所以出门在外也知道要保护自己。

徐枭痴痴地笑:“再喝一点,我可能就要把刀,捅到谢鹤临身上了。”

翟昀收回先前的话:“......”

翟昀以为,喝醉的人会有很多话要说,但徐枭说完这两句话又安静下来,和桌面上喝空了酒的陶瓷瓶一样,放在那里只是很漂亮。

徐枭走路晃晃荡荡,有些重心不稳,这让他的背影看上去很孤独,翟昀走到他身旁,徐枭下意识靠进去,骂了声脏话:“我好像喝太多了。”

带着情绪喝酒的人好像特别容易醉,而徐枭喝得很急,酒意迟钝地追上来,他脑子晕乎乎的,那些情绪似乎更重了。

“我想回家。”徐枭变得很可怜。

怕徐枭摔倒,翟昀很用力地扶住他,从背影上看,抱到一起了。

“咔——”

突兀的快门声响起,翟昀转过头,身后是空荡荡的长廊。

徐枭的声音似乎就在他耳旁,嘀嘀咕咕,有些含糊不清地抱怨:“你在干吗啊?”

翟昀把徐枭扶到车里,转头又叫了两个人跟他进了叶斋,过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三人再次出现,而徐枭倚在车里,似乎已经睡着了。

只是他皱着眉,好像在梦里也不太开心。

徐枭中途醒过一次,后来车子停了很久,不再颠簸的身体让他意识到已经到家了,他睁开眼,酒也跟着醒了一点。

徐枭被扶到客厅,翟昀要离开时,忽然听见身后的人说话,像在喃喃自语:“我做了个梦,但是还没有做完。”

徐枭再次闭上了眼睛,企图在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续上那场经年旧梦。

十月的天异常闷热,教室顶上的风扇吱吱作响,热气被吹到每个人脸上,徐枭被吹得昏昏欲睡,课间时间趴在课桌上懒得动弹,闭上眼却没有睡意。

想着,谢九还有多久才回来啊。

谢鹤临被A大录取,九月初和大多数新生一样去了学校参加大一军训,国庆才有空回来。

徐枭觉得谢九黑了一点,也长高了一点,一个月不大的时间让他成熟的有点陌生。

但谢鹤临一开口,喊:“枭枭。”还是那个温柔的语气。

徐枭又觉得他还是他,最多就是变丑了一点。

国庆七天,谢鹤临除了同学会那一晚上,几乎都和徐枭在一起,他乐此不彼,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和徐枭彼此陪伴,有时候连谢鹤临都分不清到底是他更需要徐枭,还是徐枭离不开他。

假期人多,但谢鹤临偏偏只有这个时候有空,前天晚上徐枭嘟嘟囔囔地抱怨,嫌谢鹤临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上学,他要好久才可以见他一面:“我本来想去游乐园玩的,你都不在。”

谢鹤临不在,徐枭就不想去,也没想过找别人陪他去。

谢鹤临拿出手机买门票,买好了才告诉徐枭:“明天就去。”

徐枭傻傻地笑,美美地回房间睡觉。

但第二天,徐枭在游乐园排队,队伍长得看不到头,空气闷得他快要融化,他又不太开心。

徐枭转过身,脑袋抵在谢鹤临的胸口:“排队好烦,好多人。”

怕徐枭摔倒,谢鹤临的手搭在他腰上,扶着他:“国庆人多。”

徐枭的脑袋一捶一捶的,力气很轻,砸得谢鹤临很舒服,又听徐枭控诉:“谁让你只有国庆回来啊。”

谢鹤临说:“国庆才有假期。”

队伍往前走了两步,徐枭就往后退了两步,边退边说:“这样说起来,你下次回来是不是元旦了?”越想越生气,“那样好久,我要去找你。”

“不用。”谢鹤临把他转过去,下巴搭在他肩上像是在看路,“月底我回来看你。”

徐枭掐指一算,谢鹤临走了一个星期,他想了他七天。

“徐枭,徐枭,你快看这个。”

半梦半醒中,徐枭被人剧烈摇晃着,睁开,手机被怼到他面前,眼前一片白光。私立学校教学环境散漫,有时候老师并不愿意得罪这些少爷们,课间光明正大刷手机是常有的事。

“干什么?”被人打扰,徐枭语气不太好。

那人没介意,让徐枭赶紧看手机。

徐枭接过来,那是一条快讯。

——速报,今天上午十点,关墅大道发生一起严重车祸,车内人员系......

徐枭猛地站起来,椅子被带动着发出刺耳的声响,同学被徐枭脸上的表情吓到,然而安慰人对他们这个年纪来说太过困难,他看着徐枭冰冻如霜的脸,谨慎道:“你要不要先和班主任请假......”

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徐枭不算冷静地粗喘一口气,什么都来不及顾就冲下教学楼。

徐枭跑的又快又急,他根本不信,迫不及待要去验证一条假消息。呼啸而过的风是热的,刮着徐枭的脸,放大他的焦躁不安。

快一点,再跑的快一点。

他要快点离开这里,要快点见到每天晚上回家就会见到的人。

要和他们一起吃饭,听他们喊他“枭枭”。

“枭枭——”徐枭被迎面而来的人抱住,来人急促地呼吸,声线无端失了一贯的平稳,他的怀抱很紧,勒得徐枭很痛。

徐枭感觉自己好像哭了,眼眶不断流出温热的液体。

“谢九!”徐枭大声喊着谢鹤临,“谢九!你放开我!”

徐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知道谢鹤临为什么在这里。

“你不是月底才回来吗?”徐枭歇斯底里地叫喊,“你快走开,你不要那么早回来!”

“谢九——!”

“别哭,不要哭,枭枭。”谢鹤临的声音又变得很冷静,他轻拍着徐枭的背,像从前每次安慰徐枭一样,但谢鹤临把一针镇定打进了徐枭的身体。

“谢——”徐枭的哭泣戛然而止。

后来,谢鹤临怎么也没有想到,七年前他没让徐枭喊完的那句“谢九”,会变成他往后十多年里的奢求。

徐枭醒来是在医院,入目可见一片惨白,他打过点滴,迟钝地明白自己在发烧。从床上下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徐枭走到门边,打开门,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翟昀。

不苟言笑的一张脸,唤道:“枭少爷。”

徐枭嗓音沙哑:“我要出去。”

翟昀冷淡道:“不可以。”

那一刻徐枭忽然觉得脖颈很疼,他想起了昏迷前是谢鹤临把针头扎进了他的皮肉里,想起了他浑浑噩噩时有人在说:“枭枭发烧了。”

于是徐枭被送进医院,然后被困在这里。

像是没听见翟昀的话,徐枭兀自要走,翟昀拦住了他:“枭少爷,您不可以离开。”

徐枭身体虚弱,被翟昀一只胳膊拦住了去路:“滚开,我要出去。”

翟昀还是那副模样:“您不可以出去。”

再后来的记忆对于翟昀来说会更深刻一点,瘦小的身体用尽最后的力气在疯狂拍打他,那些触感对翟昀来说其实不痛不痒,可徐枭满脸泪痕,疯了一样地喊叫,像是再也看不到明天一样的绝望永远留在他的脑海深处。

“让我出去!”

“让我出去!”

“你让我出去啊!”

......

徐枭渐渐失去了力气,连声音都快消失了,那也是翟昀最后一次看见徐枭示弱,他可怜地像只饿了很久的流浪猫,轻轻地叫喊:“求求你,让我走吧。”

用尽全力拉着翟昀的胳膊才能让自己不掉到地上去:“好不好。”

穷途末路的人在祈求最后的希望,翟昀当年年轻,说心软就心软,换成如今的他和徐枭,不管他心不心软,徐枭也不会用这种低三下四的方式求他。

翟昀接通了谢鹤临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徐枭就把手机抢了过去,却很平静,只是颤动的声线出卖了他:“叔叔阿姨在哪里。我要回家。”

徐枭没问谢鹤临在哪,从那一刻开始他已经学会了逃避真相。

谢鹤临用他惯有的语调安慰徐枭,更像是在哄:“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明天就回来了,枭枭,等等我好不好。”

“我已经好了,”徐枭乖乖地说,企图让这样熟悉的谢鹤临心软,“我可以自己回家,可不可以,哥哥。”

十几年里,谢鹤临无数次哄骗徐枭,他想听到一句“哥哥”,但从来没有。徐枭性格乖张,又被宠过了头,只有刻意讨好时才露出一张乖巧的笑脸。

此时此刻,徐枭却喊“哥哥”,谢鹤临心中大恸,再也说不出虚假的话来,他匆忙挂了徐枭的电话,把他和徐枭的十几年一起关进那晚看不见明天的黑暗里。

徐枭再见到谢鹤临是第二天晚上,他安静地坐在床上,不吃不喝度过了二十四个小时,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才睁开一双无神的眼睛,却没有朝谢鹤临跑过去。

谢鹤临快走到徐枭面前抱他,揉他的头发,喊他:“枭枭。”

那么温暖的怀抱,徐枭却只觉得冷,他发着抖,齿间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要见叔叔阿姨。”

谢鹤临的声音响在徐枭头顶,像是一道闷雷,重得发沉,砸到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清醒过。

“爸妈已经走了,下午入的葬。”

那个年代的葬礼隆重而冗长,或许有和谢然一样突然离世的人,但火葬入殓期间需要不止七天时间,徐枭见到过,也一直尊重这样的繁文缛节让死的人走得体面。

可是谢然不是谢鹤临的父亲吗?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徐枭根本不信。事到如今徐枭连追究谢然为什么会死都没有力气,只是想问问谢鹤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

“为什么。”

谢鹤临温柔地抚摸徐枭的头发,他摸着这个世上他最珍贵的宝贝,像在擦拭一件世间珍宝,想让他变得亮晶晶,想让他和上一次见面时一样漂亮。

可谢鹤临开口却说:“我明天要走了,去A国。”

不要。

徐枭从梦中惊醒:“不要!”

梦境逼真,醒来却轻而易举地发现那是一场梦。

窗外天色昏暗,远不是那晚漆黑夜色。

徐枭平复着呼吸,忽然很想和谢鸾说说话。

手机上有同事发来的消息,徐枭已经很久没上班了,难得被想起,可他连回复的心情都没有。

这一天对谢鸾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这世间似乎再也没有可以将他伤到的东西。

见徐枭打来电话,他仍是乐呵:“枭枭啊。”

徐枭声线不稳:“爷爷。”

谢鸾慈祥地问:“怎么啦?”

徐枭问:“谢鹤临在吗?”

谢鸾以为经过这一天徐枭想开了,不动声色地试探:“你想见他啊?”

徐枭从荒诞旧梦中彻底苏醒,冷静道:“不想见,所以才问您他在不在,在的话我就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简简单单上一点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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