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严其羽狂摇头：“这倒是没有，我跟哥哥在一起，从来就没有觉得有过压力。”
他一整天没吃东西，脚又划伤了，请了小半月的假，韩潹在身边，他估计得在医院里躺着休息，光是这么想象一下，严其羽就觉得头疼。
“哥哥。”
“什么？”韩潹眸光往上抬，眼皮轻动，“又打什么坏心思？”
“打个商量。”严其羽笑得一脸谄媚，韩潹知道他对自己有请求，退避三舍谨慎看他。
遂就听到严其羽补充的下一句话：“哥哥，我都受伤了，你完成我一个请求吧？”
“什么请求？”只要不是很过分，韩潹都能接受，他在钱和礼物里做了个回荡，最后听到严其羽说给他买机车。
“机车？”韩潹摇头，毫不犹豫就给拒绝了，“不行！”
买辆车的钱严其羽还是出得起的，只是他每天的消费都被严叔看得很透彻。
又因为以前偷骑罗徐成的车摔倒骨折住过两个月院，他爹从此明令禁止，不准再动这些危险的东西。
甚至驾照都不让考，最后还是韩潹做和事佬，在中间费尽唇舌才让他爹同意。
“哥哥，哥哥——”韩潹耳朵边全是他柔软的呼唤声，耳尖染着红润一言不发。
“哥哥你说句话啊～”胳膊被拽的很紧，严其羽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
只要是韩潹手底下买的，他爹保管就不会再把他批评一顿了。
算盘打得正亮，韩潹想了想，点头说道：“买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眼睛里冒着小星星，一下子亮起来，严其羽问，“献身？”
韩潹：“……你这脑袋瓜子里天天乱装东西。”他静默片刻后，跟严其羽打起了商量，“先约法三章。”
一看有戏，严其羽狂点头：“别说三章，一百章都可以。”
捋了一遍，韩潹压住他期待的思路，张口道：“速度别开太快。”
严其羽点头，小问题，可以。
“别带人。”
“嗯嗯嗯嗯。”头点得像捣蒜一样，他也没打算带过谁。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韩潹可算逮着机会了，快马加鞭，趁热打铁道，“不许对我乱说话，比如什么献身之类的话，以后都不能说了。”
要求不高，就那么一点，韩潹说完后，等着严其羽张口。
轮到他做期待的那个人了，严某人沉默以对，捏着下巴思索起来，随后一拍桌：“不可能！”
他主打的就是一个靠调戏韩潹为乐，这都不让做，就韩潹这种老二翘起来无数次，他都有本事跑去浴室解决，疑似不行的男人，严其羽的小算盘拍不到正题上。
什么时候才能走完情侣最后一步。
严其羽表示，自己很焦灼。
没再提机车的事了，这都是小事，严其羽突然发现，他也不是那么想要。
医院里的饭菜不好吃，韩潹跟裴远山说了几句要留一段时间，那边的人也没有为难他，嘱咐他好好照顾严其羽。
“哥哥，我想上厕所。”
韩潹正拿手机看新闻，听到声音后，上手去扶严其羽，脚上裹得像个粽子，给人行动不便的错觉。
身体腾空，严其羽被韩潹抱起来了。
晃了两下，韩潹撇头看他：“抱着我脖子，待会儿掉下去了。”
把人抱到厕所里，韩潹放下他，厕所隔间刚好放下了两个成年男性，严其羽没让他出去。
韩潹不小心低头去，脸瞬间烫得像从岩浆里出来，他脱口而出：“有点可爱。”
“嗯？”听到声音的严其羽转过头去，视线又移了移，随即快速穿上裤子嗔怪，“哥哥！你是在说我小？”
“正常尺寸。”韩潹瞄了一眼，开始说话，“你哪儿都挺可爱的。”
觉得受到了侮辱，严其羽邪笑一声：“我给你看到了，你的我也要看。”顺着就准备上手去扒拉韩潹的裤子。
让他吓得想往回跑，一扭头，韩潹的脸撞在门板上，咚的一声，撞得严其羽心疼：“哥哥，没事吧？”
“我觉得虽说我们都是男性，但是有的距离感还是要保持一下。”这么隐私的东西，当然要藏好。
嘁了一声，严其羽啧啧道：“反正这东西也是对我用，我看一下怎么了。”
“小色胚。”韩潹笑了笑，被调戏的话都听得差不多了，他没放心上，“出去吃饭了。”
“潹哥，厕所里提这个问题，有点杀胃口。”
饭菜是韩潹找的钟点工阿姨做了带过来的，他忙着照看严其羽，做饭的事劳烦了别人。
严其羽住的单独病房，韩潹正捧着饭盒，拿起勺子放在他嘴边像照顾媳妇儿坐月子的老公。
一口咬住勺子，严其羽感慨：“哥哥，我像不像给你生了个孩子？”
“瞎说。”韩潹喂了他一口汤，“你是脚底开刀生孩子？”
严其羽：“……”一头的省略号飞了过去。
他这意思让自己没好接话，严其羽玩笑开不下去了：“潹哥，你好无趣。”
“无趣也是你男朋友，退货来不及了。”韩潹有耐心，把饭全给他喂了，又在列表里找了安眠曲哄严其羽睡觉。
音乐一出，严其羽又是一阵省略号飘过：“哥哥，我不是小孩了。”
那些回荡在耳朵边熟悉的歌，严其羽听了好几年，列表没有更新，韩潹给他的安眠曲永远都是那么几首。
切断了音乐，韩潹挠头笑笑，不好意思似的：“差点忘了。”
早就长大了有独立的思想，有倔强的心思。
“也不用安眠曲。”严其羽趴在被窝里，默默挪动身子，腾出一块位置来跟韩潹说话，“你在我身边，我也能很快就睡着。”
韩潹看着他空出来的那个位置，犹豫一会儿后，还是躺了进去。
“累吗哥哥。”严其羽在他耳朵边问。
“不累。”韩潹顶着两个黑眼圈回他，“赶紧睡午觉。”
“好。”盖好被子，严其羽扭头，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潹哥，我爱你。”
“别煽情。”韩潹一抬手，拿被子把他脸都盖住了。
严其羽睡得很熟，耳朵边的呼吸声轻飘飘的，像好多年前咿呀学语的小屁孩一样，没有什么大动静，只要睡着了，就会特别乖巧。
晚点韩潹在医院碰到了陈观棋，路过住院部，手插兜里，本来沉稳老练的气质里悠然多了一层郁闷，脸上表情不多，看着有些憔悴。
迎面相碰，韩潹也没打算跟他说什么。
毕竟他们其实并不熟。
先开口的人居然是陈观棋，他支吾道：“岁聿……还好吗？”
“嗯？”韩潹瞥向他，目光直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倪沫风风火火往病房跑，看到他后喜不自禁开口。
她问：“哎，韩潹，其羽给我发消息说他在这儿，发生什么事了？”
“刚睡下。”韩潹说，“倪姐，你晚点过来吧。”
倪沫垂头丧气走了。
视线重新回到陈观棋身上，韩潹对这个人没什么太好的印象，嘴上叫着姜岁聿宝贝，行动上三天两头跑去折腾人，弄得又哭又喊，哪怕视线温柔，眼睛里的柔和却好像是在对另外一个人释放的。
“这个你需要自己去看。”韩潹说，“我也只是偶尔碰到他。”
眼睛看不到，身边只有一条导盲犬，男朋友跟他分手。
就连严其羽对他有些许敌意的人都觉得心疼，韩潹不知道，这个陈观棋心里是怎么想的。
“算了。”陈观棋想，他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好歹三十四岁了，又不是什么青春期的小孩子，应当是能照顾好自己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陈观棋走了。
长廊下的身影被灯光扯在地上拉长许多，人逐渐消失在视野里，韩潹回过头来，往病房里去了。
严其羽睡眠质量好，一觉醒来天都黑了，床边坐着的倪沫正在跟韩潹聊天。
问他去哪儿工作了，是哪家医院把他撬走的。
严其羽一醒，话题也断了，倪沫欣慰地看向他们：“你们是在一起都干什么了？我说什么来着，韩潹你小子闷着坏吧。”
“没有。”吐了两个字后，韩潹问，“要洗个脸吗？”
“嗯。”严其羽乖巧点头，韩潹起身打水给他擦脸去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倪沫就像个行走的大灯泡，围绕这两个人身边，并不觉得尴尬：“怎么弄伤的？”
问到点子上，韩潹沉默了：“报警了。”
“哥哥，你什么时候……”严其羽着急了一会儿。
“不许当老好人。”韩潹厉正声色，冷着脸说，“哥哥怎么教你的？”
像答题似的，严其羽努努嘴：“被人欺负了一定要还手，我不一直都是真的干的。”他还准备说点什么，“可是……”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韩潹叹了一口无奈的气，“后续他是怎么付出代价的我不过问，起码人做错事了就要接受惩罚。”
韩潹知道严其羽这个人，即使高中时期就是个小霸王，心里却柔软得无法言说，对别人下最狠的手，他向来不会。
宗旨信条就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行了，别纠结这个问题了。”倪沫掐断了话题，“好好养伤，这几天我会常过来看看其羽，你忙可以回去，我帮你看着。”
也担心韩潹耽搁，倪沫主动提了一嘴，严其羽表示认同。
另一位当事人韩潹却否决道：“我能照顾好他，倪姐你也忙没办法随时随地照顾他。”